帝后共坐月下,却少了点该有的缠绵,自从新帝重新迎回了自己昔日的太子恶妃,就变做了“妻奴”。
“我不喜欢爬山,所以明天你把鞋底垫厚些,到时候可能会让你背……”
“呃……好。”
“还要带些伤药,调味料,方布,水壶……我从前就一直很想抽空去野营,不,是微服私访……”
“不如索性坐马车去吧……到了走不了的地方,我再背你……”萧珏有些认命地开口。
他看自己的宝贝皇后如此静不下来,不觉大为头疼,知道自己明日只怕是难以幸免地要当脚夫了。
他的话自然是博得佳人一笑,但他这皇帝只怕真要落得有史以来最窝囊的“美名”了,如今满朝文武皆知他——惧内啊。尤其是这女人又有了他的骨肉之后,更加变本加厉地无理取闹,偏他还就是吃她那套。
“你到底听见了没有???我不要走大道,就要走那条山路……不过我又不喜欢爬山……喂!!……”皇后指着地图,有些霸道地开口。
新帝打量着那条山路,崎岖坎坷,她如今有了身孕,让他这当今天子当脚夫也就算了,眼下不是自找麻烦么。
“喂!!!”皇后凑过红唇,对准新帝的耳垂大声吼叫了一番,分明就是不高兴了,他近日来事事都哄着她,她也在狠劲地闹腾,想看看他究竟能容忍自己到何等地步。
“朕也不喜欢爬山。”她赖,他也不是泥做的性子。
颜静看着萧珏一本正经的模样,索性用上了耍赖大法,“我不管!!君无戏言,你自己答应的!!!你难道要你未出世的儿子看看你是何等说话不作数?”
“……乖,会有山贼。”
“你是说你打不过他们??”
“……”
“哈,不知道山里会不会有宝藏什么的……”
“山林里有许多毒蛇猛兽,不如朕带你去行宫避暑?”
“就要去!!!”
皇宫深院,傍水而居的清幽小筑柳声絮絮,湖语漪漪,阵阵细风吹送淡雅花香。不时的有几许琴音传出,透出不争的无邪淡然,还有一丝……可辨的叹息。
“蝶妃,朕会保护好你们母子,不必忧心。”正值而立之年的皇帝萧乾仍带了些少年天子的血性与冲动,一口许下诺言。
抚琴女子并不言语,淡淡一笑,给了面前的天子一个微笑……
昔日的种种还历历在目,只是心犹在,情不在,留得一座偌大的冷宫和一对偎依的母子。她只怪自己轻言相信,不怪他轻许诺言。
蝶妃本名朱小蝶,江湖女子,皇帝微服出巡的时候遇刺,得了她的搭救,而后的桥段毫无新意,一如话本中常见的皇帝与俏侠女的佳话。
朱小蝶进宫两年后,在第三年诞下了小皇子,赐名“珏”。
一晃过了六年,小皇子已经长到了六岁,粉雕玉琢一个小人儿,乍一看简直就是个小瓷人。
第六个年头,母子俩的生活突然被打破了,宫中皇子接二连三的意外死亡,溺水,病逝,坠马……快得几乎让人来不及适应,更谈不上阻止。
显而易见地,皇位的角逐已经在暗处拉开了帷幕,而且渐渐地往台面上逼近,不可避免,防不胜防。
是夜,一个蒙面黑衣男子闯入蝶妃母子所居的冷宫,瓷娃娃一夜之间不知所踪,大内侍卫连夜搜捕一无所获。
奇怪的是失宠的蝶妃却因此重得圣宠,甚至更胜从前。
朝野宫闱皆传言蝶妃寂寞的疯了,便杀了自己的儿子博得圣上的同情,因为蝶妃似乎丝毫没有为儿子的失踪感到介怀,三日后荷花池内发现一具面目全非的幼小尸体,太医断言乃是蝶妃的儿子。
即便如此,蝶妃依旧笑春风,日日伴在君侧,根本就如同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一般,孤寂深宫八年的蝶妃早不是当日的冒失女侠,潇洒间已多了应对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