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使长安不眠夜,只愿鸳鸯洞箫时。
柴家下人们早早在门外迎接新娘,当然,柴家主人没有出来,柴慎是柴绍的老子,他出来是何体统?但是他一大早起来,威严地坐在主位上,他可要喝媳妇的敬酒。
婉儿错过了观看隋朝都城长安的雄伟面貌,当她醒来的时候,队伍已在长安大街走了一会儿,所以她失望地听着街上的热闹声。
长安大街也算是一个风景场所,络绎不绝的车马,隋朝,其实很少见人坐轿子的,因为轿子是由人抬的,而儒家学说中君子是不能把人当畜生使用的,所以隋朝少年多以骑马出行,这既能表现风度,又能表现他们的能力。
但结婚时,大家族们就会使用轿子,但平民百姓们没有那种底气,所以有轿子用来嫁娶的人家一定是有钱有势,于是,一路上,长安大街的人们不约而同地看着这八台大轿,并且用他们的嘴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隋朝气数还没尽,作为隋朝的国都长安还是非常繁盛的,商贩满地,人流量也大。叫卖声传进婉儿的耳朵里,婉儿觉得很舒服,她喜欢人们安居乐业时的样子,这也包括他们的声音,隋炀帝第一次征高句丽失败,丧失了三十万精兵,那些都是打过仗的老兵。婉儿记得那一场战争,鲜血染红了鸭绿江,老将单骑在人数众多的高句丽士兵中突击,最终气竭身亡。婉儿记得那江的另一岸上高句丽士兵将大隋的士卒的头颅垒成佛塔来震慑大隋,当时她多么希望自己是个男儿,拿起长槊,骑上战马,血踏高句丽。婉儿记得一场大火,那场大火烧毁了征北军最后的退路,在大火的那一头,有一匹黑马在狂奔,有一个男人手拿着一把黑刀像死神一般杀出了一条血路,男人获救了,可是他的兄弟们全部葬送在那场大火里了。
就是那一战,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可是隋炀帝要再征高句丽,他要雪耻,这次他又重新集结了三百万大军来彰显天朝神威。婉儿不看好,她认为大隋会被这位隋炀帝玩得支离破碎。
突然有唢呐声响了,吹得很悲伤。那是丧曲,这条大街上,出现了一支哭丧的队伍,这是多么巧的事啊!在柴绍的气愤中,一个榆木棺材从他的身边擦过,几个女人哭得快要昏倒,几个小孩却拿着白绫呆呆地走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哭得那么伤心,但小孩是敏感的,所以他们不敢嘻笑,也好像要哭似的。
婉儿也听见了,她的神情没有变化,生死循环,这是自然规律,又何必伤感!
柴绍拍马说:“加速前进!”他的心里是很不舒服的,刚要结婚了,自己却能碰见这样的事,真是太极品了!他加快速度,就是为了快点抛去这种晦气!可是,他刚加速,马儿却腿脚一软,跌倒了,柴绍直接被甩了出去,飞向那奔丧的队伍中。
媒婆吓得胆战心惊,疯了般地叫:“公子小心啊!”
柴绍可不是柔弱书生,他可是有武的,飞的途中,他生硬地转了一下,身体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他借着腰间的红布袋,顺势抓住,使力一扳,把自己转了几圈,最后稳稳地落在地面上。媒婆牵着一匹马赶到了,见柴公子没有事,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然后把马儿交给了柴绍。
柴绍刚才骑的马儿好像被喂了巴豆,病了。柴绍疑惑地望了一眼走远的丧队,然后继续前进。这其中一定有蹊跷,可是柴绍没有深入地思考,他还年轻,没有很多心机。
到了,柴家到了。柴绍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突然生龙活虎起来,脸上没有一点因刚才所发生的事的气愤,他赶紧下马,跑到一个中年妇女的面前,欢喜地说:“母亲,孩儿回来了。”
那女子生得美丽,一双动人的眼睛,眼睛是双眼皮的,柴绍也是。还有女子的鼻子,像晨曦绿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好迷人。她就是柴绍的母亲,柴氏。
柴氏满意地摸了摸柴绍,然后漫步走到一个轿子旁,和气地说:“亲家母来了,就让妹妹为姐姐带路吧!”媳妇坐在哪个轿子里,柴氏也知道,但首先要尊重的人当然是亲家母啦!
窦氏闻言,如一阵微风出了轿子,和柴氏对望了一下,然后很亲切地说:“那妹妹带路吧!”窦氏比柴氏大,但柴绍与婉儿同年。
柴家安排地非常妥当,礼队到了一会儿,柴家就热闹起来了,当然这个时候,婉儿被媒婆送进了婚房,等待下一个步骤,拜堂。
长安一个个大小官员都来祝贺,乐得柴慎找不到方向。等人基本上到齐了,柴慎就派人去把婉儿接来,而且柴绍也跟着去了。
婚房不大,但足够婉儿观察,她细心地瞄了一会儿,然后肯定了自己的计划。柴绍敲门:“娘子,时辰到了,我们该去拜堂了。”
然后丫鬟们把房门推开,柴绍进去,见婉儿坐在床上,笑了一下。他过去扶起婉儿,两个人开始了最重要的一步。
柴家大堂,每个人都等待着,他们有许多人想看看唐国公的女儿到底是什么样子。站在大堂的主持人的眼神非常好,早早看见了柴绍,于是底气十足地喊:“新人到!”
柴绍与婉儿牵着一条红带慢慢走了进来,红带上有一朵大大的红花。为了避免婉儿跌倒,柴绍一直在旁边指导婉儿怎么走,或左或右,转弯抬脚。就这样,他们顺利地到达柴慎和窦氏面前。
主持人喊到:“新人行礼!”柴绍与婉儿缓缓跪下。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对拜时,柴绍和婉儿隔着一块红布对望了,柴绍觉得自己将会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男子,而婉儿却思考着,如何让柴绍接受她的提议!
“礼毕,送入洞房!”婉儿被送走了,柴绍则被留下来,陪着客人们喝酒,这也是必须经过的礼节,喜庆的日子里,总是需要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