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日无风,南海海面上一片浩渺。
一个身着粉色宽纱袍的少女站腾了朵云,翘首张望,似在等什么人。
“墨尧,怎的如此慢?”不远处来了个比少女稍小些的孩童,见他一到,少女埋怨道。
孩童委屈低头,心道即便自己剑御的再快一些也是比不上少女腾云的。想到这里不由道:“师祖,你总是这般刁难人!”
“再顶嘴就罚你吃糖葫芦!”少女瞪着美目恐吓道。
孩童本来白净的脸皮被她这么一吓‘噌’的红了几分,手捂着嘴,好似吃糖葫芦是天大的惩罚一般。见那孩童噤口不言,少女得意的笑了。
“师祖?”孩童怯怯的唤了声。
“又有何事?”
“你看!”孩童小手一指。
少女顺着孩童所指方向眯了眯眼一瞧,不远处的海面上两道银光翻滚,竟是两个物事纠缠在一起,看架势不像是戏耍。
“前去瞧瞧!”少女对孩童道了句就先腾了云过去。近看之下大吃一惊:一条是银龙,另一条则是银蛟。那银龙身上伤痕累累奄奄一息,明显呈弱势。旁边的银蛟见银龙不敌,又欲上去撕咬。
“混账东西!”少女怒喝了声,伸手一把小金扇,对着银蛟挥了过去。银蛟被扇的在海里翻了数个身后见状不妙,一溜烟逃了。
“墨尧,你前去询问一番,若是南海水晶宫的,就携了它一道吧!”
“是,师祖!”
孩童御剑靠近海面细细看了片刻,回头对云朵上的少女喊道:“师祖,它好像快不行了!”
“哦?这年头龙竟敌不过蛟了么?”少女微微惊讶,叹了一声,遂施了个法将那小银龙变小放入袖中,又伸手将孩童拉到云头上道:“我们需快些至南海,晚了它就没命了!”
“师祖?”
“嗯?”
“回来时墨尧能否再与师祖一道腾云?”
“想得美!”
于是孩童不再说话,一路飞驰。
南海龙宫。
一排龟兵蟹将入眼来,竟令少女有瞬息的眩晕。
“我是蓬莱容真元君,这可是你们南海的,”少女将小银龙掏了出来,顿了一顿又添了几个字,“南海龙王的殿下?”
领头的蟹将仔细打量了奄奄一息的小银龙,恭敬道:“我们南海三位殿下都已成年,末将不识。不若请容真元君入殿小坐一番,待末将前去禀报。”
“坐就不必了,你速去禀报!”少女命道。
不多会,南海龙王携一干人匆匆前来,客气道:“不知容真元君驾临,有失远迎!”
“龙王客气了,我只是路过救了一条小龙,特前来询问!”
“咦?”侍婢中有人咦了一声,“太子妃前几日念叨幺弟淘气,私自出海游玩数日不归,不知可是这条呢?”
“还不速去通知太子妃前来!”南海龙王胡子抖了抖吩咐道。
“见过父王,不知唤冉池前来有何事?”说话的是一个婀娜女子,面上不施粉黛却如画中人一般娇美脱俗。
“这是蓬莱的容真元君,路过南海救得一小龙,我儿可识得?”
“冉池见过元君,”女子只瞟了那小银龙一眼,眼眶顿时便红了。她抹了把泪,给少女又行了礼,娓娓道:“这是冉池最小的弟弟,前几日我母后传讯来说小九私溜出府数日都寻不得踪影,还担心他思念我会寻至南海,让我多留意。现在竟得元君相救,冉池在这里先谢过了!”
“不想竟是崆峒海的九王子!”少女道,“如此就将他交给你,他受伤颇重,好生照看了吧!”
见小银龙浑身多处伤痕,冉池粉腮红润显然是动了气,遂向少女询问。
“他是被一银蛟所伤,所幸未失性命!我正要前去银蛟族,自会替太子妃问个明白!”
既得知了缘由,冉池复又道待通知了父亲后定会去蓬莱拜谢云云。
银蛟族世代居住在南海,数万年来都是归附南海龙王管辖之下。这银蛟生性凶猛爱斗,加之万年来子息繁衍众多,竟隐约想摆脱南海的约束。对于神兽间的争斗,岱姬一向是主张劝和调解的。正如这次前去银蛟族助蛟后生产,她定要揪出那条胆大包天到竟敢恶意伤龙的坏蛟,也定要那蛟王对其严加管教,免得日后节外生枝惹出大祸。
在蛟王的引领下,岱姬携墨尧在后殿见到了即将生产的蛟后。
“父王爹爹,娘亲可是给我诞下弟弟妹妹了?”一个如墨尧身量相差无几的男孩跳了进来,雀跃问道。
“胡闹,在外面候着!”蛟王吼了声,那男孩也不害怕,一屁股拍在椅子上,踢着两只脚。忽然见到岱姬和墨尧,脸上竟闪过几丝惧色。
“这便是蛟王的公子么?”岱姬问道。
“正是本王三子,名唤寒尘。”蛟王虎着脸对男孩呵道,“还不行礼?”
岱姬只笑嘻嘻的望着他,直到他沉不住气道:“你勿要这般看我,我可不怕你!”
“本元君只是看着你而已,如若不是你做了坏事,何必这般心虚的形容呢?”
“你!”寒尘气得从椅子上跳起。
蛟王正要向岱姬寻问缘由,却听得蛟后的痛叫,只得将这事先撂在一旁。
“本王被儿子们搅的整日头痛,只盼夫人能生出个女儿,切勿不要再给本王添儿子了!”蛟王双手抱拳向天祈祷。
“父王爹爹,即便娘亲给我生了个妹妹,我也定把她教成弟弟。你放心吧!”
“你个混账东西,三天不打你便要上房揭瓦。”
许是蛟王内心的殷切感动了上天,三日后蛟后诞下一女,蛟王大喜。
次年四月。
蛟王宫后庭院中海棠花欲开未开,一团团花朵簇拥着在风中微微飘荡,娇柔红艳如天边彤云美不胜收。
那条小银蛟也幻化成人形,玲珑可爱。蛟王喜不自禁,看着满园明丽的海棠花一时兴起遂给小银蛟取名海棠。
寒尘没有食言,他带着海棠在宫里飞檐走壁踏瓦探宅,搅得宫里人人自危。难得消停了,海棠便仰着一张笑脸羡慕的看着哥哥,似乎她那三哥无所不能......
就这样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小丫头出落的犹如海棠一般鲜艳,法术嘛就浅薄的一塌糊涂了,顽劣淘气比之寒尘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蛟王蛟后愁啊愁,愁白了胡子愁出了皱纹,愁的是她这般如何能嫁的出去?即便嫁出去了,难保不被夫家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