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喜云实在是无法接受傅天口中所说的事实,如遇晴天霹雳,深受打击的他自言自语的呆立良久,突然间甩开于荣鑫,上前一把抓住了傅天的衣领。
“你这个骗子,骗子,竟然信口雌黄的说我女儿死了,你说,你为什么要欺骗老汉,说……”
傅天轻轻的闭了闭眼睛,心道:“尼玛个死老头子,老子好心好意的告诉你实情,你非但不感谢老子,瞧这模样,似乎要生吞活剥了老子才算甘心,这他么算是哪门子事啊!”
不过,想想不久前去世的师傅,傅天轻叹了一声,此刻他知道,说什么都属枉然,谢喜云跟自己的情况还不一样,自己的师傅去世,说不伤心,那都是假的,可是,傅天硬是将这种痛苦掩藏在了心底。
而谢喜云不同,谢雨若真的死亡,那么这就是典型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试问,在这个世界上,哪个父母能够接受这样的现实。
站在一旁的陈云海和于荣鑫,也被谢喜云突然的暴起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俩人,赶紧上前拉开了谢喜云,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他,只能劝他先冷静冷静。
至于谢雨已经遇害的消息,这两位也是跟谢喜云同时从傅天口中听到的,在来这里之前,根本就没听傅天提起过。
被二人拉开的谢喜云,双目无神,怔怔的呆立了半晌,然后再看看傅天那不似说假话的模样,一屁股跌坐在地。
“傅天,快说说怎么回事,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怎么才到人家家里,就说出这样的话!”于荣鑫适时的问了一句。
陈云海点点头,面色沉重的看了看傅天与谢喜云:“老谢,你也不要太过伤心,来,先起来坐下,听听小傅怎么说!”
说实话,听到傅天说谢雨已经遇害,陈云海和于荣鑫也有些怀疑,他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要知道,虽然现在谢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谢喜云夫妇两个真的希望女儿就是纯粹的失踪了,那样最起码人还是安全的,可以说,这个臆想真的就是他们现在活下去的希望所在;突然间听到女儿的噩耗,怎么能够接受的了?
二人转念又一想,之前四十四幢发生的跳楼事件可都历历在目,还有那不是小敏本人的声音,以及傅天施法的过程,最后在小敏跳下的那一刻,竟然凌空的站在了阳台外,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证明着傅天的本事。
“对了,当时一个红衣女鬼似乎在小敏身上出现过……”
突然间想到这一点的陈云海,被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也发现了傅天刚才看过的那张照片,那个女鬼鲜红色的连衣裙,柔顺的长发……不就是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子吗?
似乎发现了陈云海铁青的脸色,于荣鑫向他发出一个询问的眼光。陈云海收回心神,朝着桌上的照片努了努嘴。
于荣鑫顺着他的暗示一看,瞬间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脸色立刻变的十分难看。
如果现在再去怀疑傅天的话,无疑是在打自己的脸。
这个时候,谢喜云站了起来,悲痛的眼神看着傅天,内心挣扎了半天才出口问道:“小师傅,对不住,刚才是老汉失态了!”
未等傅天说话,谢喜云继续问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你可知道,若是你存心欺骗老汉,那可是浇灭了我和老伴的唯一一丝希望啊!”
听到这里的傅天,真怀疑自己刚才说出实情是不是正确的。可是,如果真的将这件事情埋在心底,那么谢雨的仇怎么报?
“谢师傅,我希望你节哀顺变,说实话,就在刚才,我一直还在犹豫着是否将这个事实告诉你,我也怕你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因为我是个从小被父母遗弃的孤儿,师傅把我捡了回去的时候,我还在襁褓之中,后来师傅独自一人将我拉扯大,还教会了我一身本事;可是就在一个多月前,他老人家毫无征兆的去世了,而我,根本没有机会孝敬他老人家。所以,对于你的悲痛,我能够理解!”
听到傅天这么说,谢喜云的脸色也好看了很多,但是他还是比较关心自己的女儿,颤抖着声音道:“那就请小师傅告诉老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你知道我女儿已经遇害,那你告诉我杀害我女儿的凶手到底是谁?还有,我女儿的尸骨在哪里?”
“哗啦……”一阵碟、盘落地的声音吓了大家一跳,四个人转头朝门口望去,不知什么时候,谢喜云的老婆,也就是谢雨的妈妈陈云娥站在了门前,此刻的她脸色煞白煞白。
看着满地的茶水与杯子碎片,几人明白,可能是想沏茶端上来给几个人喝,一不小心就听到了谢喜云说的话,这才失手丢掉了手上的托盘。
“老谢,你,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小雨已经遇害是什么意思?啊?你说啊,到底是什么意思?”陈云娥蹒跚着步伐几个大步穿到了谢喜云的面前。
“我我,我,哎!”一声长叹,一个铮铮的大老爷们泪如雨下。
到这一刻,陈云娥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哆嗦着嘴唇,浑身颤抖,双眼瞪大,犹如铜陵,也不哭,也不闹,就那么傻傻的站在谢喜云的面前。
“老婆子,老婆子,你咋滴了?你别吓我,你说话啊,你说话啊,快,哭出来,哭出来就没事了!老婆子你说话啊,快说话啊,你这样会憋坏的!”谢喜云见到自己的老婆这幅副模样,顿时给吓得不轻。
“哇!”的一声,陈云娥最终还是哭了出来:“小雨啊,我苦命的小雨啊,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不,我不相信,你说过,你说过中秋节跟妈妈一起去看姥姥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我的小雨啊……”
陈云海和于荣鑫也是双眼赤红,刚想上前安慰几句,突然间,陈云娥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谢喜云赶紧上前抱住了即将倒地的老伴,无助的眼神看了看陈云海两人,再看看傅天。
看着伤心欲绝的两个老人,傅天的心都拧到了一块,此刻陈云娥昏倒在地,傅天赶紧走上前,探探鼻息,再摸摸手脉:“别担心,她是一时之间遭受了打击才昏迷过去的。”
傅天说着,伸手在陈云娥的人中上用了掐了一下,少顷,陈云娥这才悠悠转醒,那双空洞的眼神,蕴含着无比的愤怒与仇恨,就连傅天看了都有些心惊肉跳。
将陈云娥扶到谢雨的床上躺下,继而谢喜云将疑问的眼光再次转向傅天。
傅天知道他要问什么,也不打算瞒着,就把这几天小敏被鬼上身,以及安丽小琴屋里闹鬼,一直到看到谢雨照片,以及女鬼的模样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完了才道:“人死不能复生,两位老人家也莫要太过伤心,现在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出杀害谢雨的凶手,然后将之绳之于法,替谢雨,也就是你们的女儿讨回公道。”
陈云娥双目无神的听着傅天的话,谢喜云则问道:“照你说的话,这小敏的尸体早就被凶手毁尸灭迹,无凭无据的,警察也不能随便乱抓人啊!”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等会我跟主任他们先去派出所一趟,然后晚上需要你们配合一下。到时候我想办法逼女鬼,哦不,让你们女儿现身,因为她的怨念太重,你们不出现,她出来要么伤害人。要么被我打的魂飞魄散,所以,只有你们去了,事情才有转机!”
“哦,忘记告诉你们,其实我是一个道士!”末了傅天又补充了一句!
……
陈云海的座驾是一部03年的大众,由他驾车载着傅天与于荣鑫直奔F市的辖区派出所而去。
十分钟的路程就到了目的地,下了车,陈云海让二人在接待大厅等着,自己先去找负责枫叶小区这一带的片警。
不大一会,一个中年警察与陈云海一左一右走了出来,傅天本以为辖区的民警应该在小敏跳楼当天出现过,可是眼前这个民警显然很陌生。
见面后陈云海冲着傅天二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先不要说话,然后跟着他们上了一部长城越野警车。
上了车,出了派出所,陈云海才向傅天介绍:“小傅,这是我们这片辖区的民警,张贺南,张警官;张警官,这个是我们小区的保安傅天。”
还没等傅天出口打招呼,张贺南从后视镜里随意的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傅天:“老陈,你说的那个能够协助我们破案的人,不会就是这个小伙子吧?这你也知道,因为谢雨的案子没有进展,在所里,我现如今可是非常的被动,天天被上头催,而且现在上级已经有意把这件案子交给别人去办;我可把丑话撂在前头,你要是忽悠我,大家这次真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陈云海脸色微微一变:“瞧你说的,这哪能呢,我跟你说啊老张……”
“别别别,您可别叫我老张,记得,叫张警官,咱俩有那么熟吗?”张贺南哼了一声说道。
陈云海明白他这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可就骂开了:“我张你姥姥了个头,还张警官,我张你、妈、逼;尼玛的,不就是上次不小心给你送了一条假烟吗,至于这样吗?再说了,你个孙子刚才不也在喊老子老陈吗?”
“行,张警官,这样总行了吧!不过你得告诉我,现在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刘队长难道不在所里?”陈云海盯着开车的张贺南问道。
“谁告诉你刘队在所里了,知道我为什么怕你忽悠我么?”张贺南气呼呼的说。
“为什么?”陈云海不明所以,心想应该是因为假烟的事儿吧:“至于吗老张,咱同学这么久了,我什么样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上次那……”
还没等陈云海说完,张贺南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说了,别叫我老张,要叫张警官,还有,上次的事儿,别说了,再说我翻脸了!”
“行行行,我不说;那你说,我们现在去哪?”陈云海也知道,这种送东西给公家人叫做贿赂,哪怕是同学也不行,只好不提了。
可他哪知道,张贺南一想到这事儿就来气,当初陈云海有事相求,当时碍于老同学的面子,又实在推脱不掉,就冒着被处分的危险收了他一条香烟,结果他么的还是假的,老子这辈子一身清廉,连群众的一粒大米都没贪过,结果这身清誉就毁在了你个瘪犊子手里,你他么毁就毁了吧,结果还他么送了条假中华给老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叔可忍,老子也不可忍!
“哼,现在去F市的五星级酒店,帝豪国际酒店,还能去哪?”张贺南冷冷说道。
本来就一肚子火的他,本以为陈云海说有办法破案,才答应见见傅天,谁曾想,这傅天竟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这怎能不让他生气。不过碍于老同学的面子,他还是同意带陈云海几人去找刑警大队的刘道一队长。
“啊?去那干嘛?我可跟你说啊张贺南,老子不就上次不小心看走眼了吗?你至于带老子去那么高级的地方吗?停停停,老子要下车,麻痹的,老子一个月的薪水还不够那里的一只大虾!”陈云海发着脾气,作势就要拉开车门,你还别说,现在张贺南开的速度最少也有九十码,这车门一拉开,不得出人命吗?
“行了,你给老子坐稳了,不要命了吗?我就直接告诉你吧,京都那边来了客人,而且官很大,知道吗?是很大很大的那种!而那个大官就是刘队的老同学。刘队现在在那陪他们呢?你以为老子闲的蛋疼,没事到那地方瞎折腾,你说你堂堂的一个物业主任,成天就知道吃啊喝啊的,你咋就不嫌害臊呢!”
傅天与于荣鑫目瞪口呆的瞧着前面这两位撕逼,愣是找不到插嘴的机会,就是找到了也插不上话啊!二人对视一眼,然后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同学见面,分外眼红?到底是他抢了他老婆,还是他抢了他老婆?搞得跟有深仇大恨一般!
“大官,多大的官?有省、委、书、记那么大吗?”陈云海不置可否的瞪瞪眼。
“你懂个屁,在他们面前,省、委、书、记算个屁;你他么就是个土鳖子,没见过世面的陈土鳖子知道吗?”
张贺南的嘴巴可不是一般的贱,贱的连傅天都看不下去了:“卧槽,这难道就是人民公仆与物业服务领导的形象!真能白瞎人的眼睛!”
“张贺南,你个张大屁,你他么的要是再敢叫我陈土鳖子,老子今天晚上就给你老婆打电话,告诉她你还在暗恋我老婆,你他么的倒是相信不相信?”
陈土鳖子是张贺南在大学的时候给陈云海起的外号,而张大屁也是陈云海给张贺南起的外号。
这不,说不几句竟然把老婆都扯上了,后座的两位在风中凌乱的简直不知东西南北了!
听到陈云海喊他张大屁,张贺南猛的一脚刹车踩了下去,同时左手解掉安全带,侧过身子,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我叫你个土鳖子喊我大屁,我叫你喊,我叫你喊!”接着就是一顿狂风暴雨的拳头雨。
陈云海哪曾想到这家伙都当了警察了还能像大学那会说干就干,而且还是开着警车,不过,这个时候的陈云海也在气头上:“你他么的我就叫了,我就叫了怎么样?”
“砰。”“砰砰。”
“我叫你喊我土鳖子!我叫你暗恋我老婆……我灭了你个小垃圾……”
“砰。”“砰砰砰。”
“我叫你喊我张大屁!我揍死你个王八蛋……”
“我、操!”坐在后面的傅天与于荣鑫,瞬间被这两个家伙雷了个外焦里嫩,这他么的是个什么事儿!这样都能打起来,一个是负责一片地域的片警,一个是负责堂堂数千户人家的小区物业主任,就这么三言两语不合的干起仗来?
尤其是傅天,这会功夫感觉自己的三观被毁了个干干净净。
干脆也不拉架,也不劝架,看来这两位都忍了对方很久了,索性叫他们干个好,反正也出不了人命!
………………
整整十分钟,这两个斯文的二货,才算停止了互殴,然后靠着座椅大口的喘着气。
末了,张贺南嘿嘿一笑,然后哎哟一声,捂着红肿的脸颊差点哭出来:“你说你下手咋就这么狠,老子可才使了三分力气,你竟然下的了这么狠的手,行,真有你的,惹急了老子,老子告你袭警!”
“得得得!”陈云海也是双眼两圈青:“你告老子袭警,老子就告你敲诈、受贿!”
“你们给我作证!”
突然间两个猪头一样的男人同时转头,然后盯着后面的傅天和于荣鑫说。
于荣鑫腮帮子抖了抖,眨巴了几下眼睛,看了看猪头也似的两个二货,扭头看向了窗外:“哎,这里风景真不错,以前咋就没发现捏?”
“哼!”
张贺南与陈云海双双哼了一声,再把眼光瞅向了傅天,傅天两手一摊:“我刚才睡着了,啥也没看见,唉,车子咋停了?是不是到地方了?”傅天直接装傻充愣。
二人心中同时骂道:“我、操,尼玛,你两个刚才瞪着眼睛看耍猴一样的,这会竟然说没看见!”
“两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