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宗凌架着马车直奔玉峰山而去之时,车内传来长孙长平那焦急又略显悲哀的声音:“等等!”
黄宗凌停下马车,等着车里的人继续说下去。
“先去风华山!”
黄宗凌虽然疑惑但只是提醒道:“南国皇上跟皇后的尸骨被合葬在南国的皇陵,瑶夫人说皇上皇后也算是为国捐躯,所以令我等将他们以皇家之礼合葬,并命南国百姓国悼三日!”
长孙长平募得揭起马车的门帘,冲了出来,“我说去风华山就去风华山,难道你是故意阻止我抗旨拒绝参加一个月后你们东魏皇帝的选秀大典吗?”
黄宗凌无语,突然架起马车转了方向。
长孙长平一个不备,被马车的惯例给摔进了车厢,整个人躺倒在地,但她却没有感觉到疼痛,一骨碌爬起来,双手抱膝,将头靠在双腿之上,静静的发泄着心里的悲伤。
当黄宗凌与长孙长平争执不休的时候,填满却没有看到,在某一条巷道,正有两个漫无目的,胡乱穿梭的身影,在看到他们之后的震惊!
风华山与玉峰山临近,但风华山的景色优美,却没有玉峰山的巍峨与雄伟。但风华山却是许多伤心失意之人的散心之处,因为这里有一个传说中很灵验的因缘湖,传说这因缘湖曾经是月老施法为民间未婚成年男女牵红线定因缘的地方。
长孙长平缩在车厢内静静的在心中宣泄着自己的哀伤,不知不觉,马车已经来了风华山,自从上次离开,她再也没有机会再看一眼南国的土地,更没有机会闻到南国那熟悉的泥土芳香。
一片枯黄的竹叶,从车窗飘了进来,轻轻的落到了车厢的地面,盘旋着,然后随着车厢的晃动,一路颠簸的来到了长孙长平的脚边。
泪眼婆娑的长孙长平慢慢的伸出手,捡起那片落叶,将它放到自己的手心,静静的凝视,良久,轻轻的放在嘴边,吹出一口气息,落叶立刻随风飞走。
长孙长平站起来,掀开车厢的窗帘,车厢外,正有无数像刚才那片落叶一样的竹叶在随风飞舞!
纷纷扬扬的,那场面,真的很壮观!
看着这些落叶,长孙长平忽然觉得,她与这些落叶的命运何其相似!他们都无根,他们的命运,永远都在受别人的掌控!他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毫无理由的接受!到最后无声无息,化为泥土,长眠地下,一生都在为别人的未来而做着嫁衣!
当初,若不是因为雪国太子对自己一见钟情,一往情深,那在南国破灭之时,自己又如何能够活到现在?
是啊,多么可笑的理由?自己与雪国太子都还没有见过面,那个女人,又凭什么说雪国太子对自己用情很深?
“从今天起,你就是本宫从民间找到的义女慕雪,三月后,你将会参加选秀!”瑶夫人的话又回响在长平的耳畔。
多么可笑,既是义女,为何又要纵容自己丈夫的乱伦?难道在那个女人的眼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么?
长孙长平静静的看着那些落叶,默默的像着一切,她似乎已经明白了瑶夫人的用意。
远远的望见有一片幽蓝,正处于那葱绿的竹林只见,偶有小鸟从中惊飞,那不久是自己魂牵梦绕的因缘湖吗?
当马车快到湖边时,长孙长平也不管马车还是不是在奔跑中,就纵身跳下马车,因马车的惯性,她一个不稳,而跌倒在地,吓的黄宗凌也慌忙停住马车一把将她扶起,用力摇着她的肩膀焦急的说:“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危险!?万一你有个闪失,我这么跟夫人交代?!”
长孙长平一把推开他,冷冷的回答道:“是没法跟你的夫人交代,还是怕我的意外而破坏了你们东魏的大计?”
黄宗凌不想跟长平过多争执,于是不再多言,他看着长孙长平略显苍凉的背影,那背影已经不再如半年前他在南国见到的那般,那背影在短短的半年内,就已经被填满了岁月沧桑的痕迹!
是世事多变,还是她变的太快!
长孙长平慢慢的走到因缘湖边,静静的凝视着湖水,那一汪幽蓝,是那么的让人身心愉悦,她不知为何,回南国后,会这么想要来看一眼这汪湖水,也许是当初的幽静让她无法忘怀,也许是那忧伤的低吟,让她期盼着这里的偶遇!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长孙长平喃喃的念着当初那白衣男子曾站在这湖边吟唱的诗句。
她仿佛依稀懂得了当初白衣男子的伤来自何处!
长平慢慢的蹲下,用手拨弄着湖水,湖水发出圈圈涟漪,荡漾开去。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全是云!”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
长孙长平与黄宗凌同时循声望去。有两个身影正急速朝这边疾奔而来。
是那个自称关雨泽的和他的书童关付乾。
一来到长孙长平的身边,关雨泽就一副伤心欲绝 的样子,想要扑道长孙长平怀里去哭诉一番。
“呜呜呜,舞娘,我总算找到你了,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过的有多苦吗?我茶不思饭不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呜呜呜!”关雨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着,但那样子,看着却给人一种很欠揍的样子,那苦也苦的很假。
只是眼泪倒是真的流的不少,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秘方。
“我不认识你!”长孙长平冷冷的说道,那话里还带着一丝反感。
“姑娘,你这么这么健忘啊,我们前几天可是刚见过的呀,那天晚上,你不记得了吗?”关雨泽急了,说着还拉过一旁的黄宗凌来作证。
“还有他,还有他,我们都见过的呀,对不对,对不对?”说着关雨泽又指着黄宗凌说道。
黄宗凌厌恶的甩开他,并不答话。
“呜呜呜,我这么这么可怜啊,好不容易才找到姑娘,一解相思之苦,姑娘这么就不认得在下了呢!呜呜呜,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关雨泽做痛彻心扉状。说着又趴在关付乾的肩上已番哭诉“付乾,我的心好疼,我的心被伤了,怎么办呢?”
“公子,您别这样,这都是你一厢情愿,人家姑娘可从来都没来得及跟您说过话呢!”关付乾无奈的劝解道。
“你说什么!”关雨泽震怒,大喊。
吓的关付乾一个哆嗦。
“够了,请你们离开,本姑娘不想再见到你们,请你们马上从我眼前消失!”长孙长平看着喋喋不休的关雨泽跟关付乾主仆二人怒吼道。
一时间,关雨泽也没了文。
“哟,这是谁呀,怎么到这荒郊野外溜达来了?我说怎么这么久也不见人影了呢!”一个女子从那竹林苍翠间走了从来,笑盈盈的说道。
只见这女子穿着一身淡黄而朴素的衣裙,头上用头绳稍作点缀,虽然没有胭脂和香粉的装扮,但她天生粉嫩的皮肤,再加上那朴素的装扮,更显示了此女的清丽与不一般的气质,在她身上天生透露出一股沉着雨冷静的气质,那是久经人事后的沉淀。
看着这个女子走出来,关雨泽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她她她....她怎么也来这里了?”关雨泽焦急的问着关付乾。
“公子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也许是学公子你追这位姑娘一样这样跟过来的吧!"关付乾也焦急的分析道。
这时那女子已经走到了关雨泽的跟前。她笑盈盈的扫视一眼关雨泽跟场上众人,转而对关雨泽说道:“是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真不知道堂堂的韶阳知州二公子,这圣贤书都是怎么念的呢!”
关雨泽被说的无言以对,满脸憋的通红:“我,我我,我最不喜欢读书了,这么着?数都让付乾这小子都读了,怎么着?你怎么也来了?”
“你怎么来的,我不就是怎么来的吗?”女子笑盈盈的回答道。
转而走道长孙长平面前,牵着长平的手笑着道:“这位姑娘,对不住了,小女子飞花,在这里代夫婿雨泽,像您赔礼了!这些日子雨泽对姑娘多有烦扰,还忘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我这就带他回家!”
长孙长平静静的听飞花说完,并不打算做任何回答。
“不过,这位姐姐,飞花还有一句话想送给姐姐,人生路上多烦忧,虽然失去了很多,但姐姐的人生还很漫长,不要让眼前的悲痛挡住了自己通向幸福天堂的道路!”说完飞花紧紧拽着一脸愤怒的关雨泽,将他脱离长孙长平和黄宗凌的视线。
长孙长平抬头望一眼万里无云的清空,天空依旧蔚蓝。她轻叹一口气,轻轻走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