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斜阳染红了粉白色的墙壁,扰人清梦的知了也一声紧一声松的正拼命的鸣唱着。外面连一丝丝的凉风也没用,树叶也仿佛是画上去似的纹丝不动着,异常的闷热使得屋内的人们烦躁不安。
突然,从邻近的一栋简易楼房里传来一阵吵闹声:“妈的,竟然敢到老子的门上来要人,不想活啦!”说着这话的青年男子随手已经操起了一张凳子就欲往家门口的河畔边冲去。
“你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立刻青年男子的家人都围了上来,大家你抢凳子我拉手的,制止住正欲往外冲出的青年男子。
这时青年男子的大姐夫-李怀民上前费力的把凳子从青年男子的手上夺了过去,生气的训斥着他道:“你这是干什么,阿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说嘛,非要动粗。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你老婆的亲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们呢?他们失去辛莲难道心里会好受吗?来这里找你也是情有可原的,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谈谈吗?有什么事是冲动就可以解决的,还不是在桌上谈开的,你说是不是,项伟?”
“他妈的,那他们凭什么跑到我的门上找我要人呢?我怎么知道那疯婆子死哪里去了,谁要是再敢来找我,我就打死谁!”被拦住的项伟脸红脖子粗的上跳下窜的仍欲往外冲去。
这边众人正拼命的拦着愤怒的项伟,那边河畔边已经停靠了一艘水泥船来。船还没停稳,就从船上陆续走下来辛莲的父母和众亲戚。他们一个个都面露怒色,气势汹汹的行走在项伟家右侧靠河边那条砖头铺成的小路上,往项伟家疾步走去。
瞧见辛莲家人的这个阵势,左邻右舍的邻居也忙凑热闹的跟在这些人的后面来到了项伟的家里。
辛莲的家人一走进项伟家,看见了项伟就朝他嚷嚷着要他把辛莲给交出来。
此时,就见一个中年妇人满脸悲情的走到项伟的面前失声痛哭了起来:“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放着我家小莲不管,自己一个人回来了,现在还要重新娶老婆,不管我家小莲的死活了!你明明知道她脑子有问题,你还不看着点她,任她自己一个人去这儿去那儿的,就是希望她走丢了你好重新娶妻的。我的小莲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怎么就不知道回家了呢!都是我这个做妈的害了你!当初要不是我们硬要你嫁给这个狠心的人,你也不至于被他打得神志不清,脑子糊涂了,现在还弃我们于不顾,自己一个人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是生是死我们也不知道。我那苦命的女儿呀!你到底在哪里啊?”妇人董卿也就是辛莲的妈妈正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在项伟的面前哭诉着,哭到伤心处,董卿险些晕了过去,还不忘用力的拉扯着项伟的衣服不放松。
现场看热闹的邻居大多数人听着辛莲妈妈的哭诉也忍不住心酸了起来。不由纷纷交头窃窃私语着:“你说项伟他老婆以前是不是就有这疯病呢?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走丢了呢?”
“什么以前就有疯病,别瞎说了,人家辛莲只是性格内向了点,人很好的呢!那时候人家可是工厂里的干部呢,人老好呢!”
“我看人家辛莲人很精神的,比我们都聪明,怎么说疯就疯了呢?”
“就是,人家辛莲不仅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很温柔,怎么嫁的老公会是这样的呢!”
“她那是没有办法的事!父母之命嘛!她本意可不是愿意嫁给这项伟的。”
“嘘!听说是被她老公打的,你没见过他们打架的场面,那可真惊心动魄的,好像彼此是仇人似的。哪有夫妻这么吵的,我还真没见过,这辛莲也真够倒霉的,怎么就嫁了个这样的老公,还有点傻气的。蛮漂亮的一个女娃,怎么就一朵鲜花插在了这么个牛粪上了呢!真是可惜了!”说者连连摇头叹息着。
“不会吧!说得这么恐怖?你说会不会是她上次一个人在船上生孩子的时候冲撞了桥神呢?这也是有点邪门的哦!”
邻居们压低声音彼此轻声的交谈着,都为辛莲找了这么个老公而惋惜,落得个如此的下场而叹息着。
这边项伟用力的甩着岳母扯着他衣服的那只手,想把董卿的手给甩开,却未能如愿。气得项伟竖着眉头冲着他的岳母大声吼了起来:“你放不放开,不放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了,惹毛了我,老子照样揍。”
“你打,你打啊!反正你已经打死我家小莲了,干脆连我一起打死算了。我也不想活了,和你拼了。”董卿哭着两手开始奋力的朝项伟身上打去。
冷不丁挨了一下的项伟奋力挣脱开众人的手,脸色变得有点扭曲起来,双眼中不断的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如同野兽般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岳母看着,而后慢慢的扬起拳头就欲还以颜色给他的岳母。
一个和项伟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一见项伟扬起拳头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妈妈,连忙挤身上前护在董卿的前面呵斥着项伟道:“项伟,你想干什么?你敢动我妈妈一下试试!”
本欲还以颜色给董卿的项伟一见是自己的舅子拦住了自己,扬起拳头上去就是一拳砸向自己的舅子。
顾虑到有自己的妈妈在身边,一个躲闪不急,辛龙的嘴角结结实实的挨了项伟的一拳,立刻溢出血来。往后倒退了两步的辛龙,两眼仇视的瞪着项伟,举起左手用力的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没有半点含糊,立刻也上前回敬了项伟一拳。
这一拳下去,刚好砸到项伟的眼睛上,立刻项伟用手捂着眼睛,疼得蹲在地上嗷嗷直叫着。“他妈的,敢打我眼睛,看我怎么收拾你,”从地上嗖的站起来的项伟骂着就要和辛龙对干起来。
在一旁拉劝的双方家长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得愣在了当场。瞬间才反应过来的众人,忙七手八脚的把他二人给隔离了开来。
两人仍试图冲出众人的阻拦再大干一场,以此来发泄堆积在心中的怨气。却被各自的亲戚给拦着未能如愿,只有跳着相互用手指指着对方谩骂着。
众人又要拦着他俩,又要在辛莲的事上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一时双方各置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辛莲父母那边当然是非要项伟把辛莲给找回来不可,不然不会善罢甘休;项伟那边偏说辛莲是自己走丟的,与自己没关系,顶多也就是尽力出去再找找,实在找不到可不能怪他们了。
辛莲父母见项伟一家人在找辛莲的问题上并不是很热衷,气得质问项伟一家人是不是嫌弃已经疯了的辛莲,刚好乘此机会摆脱掉辛莲,好重新组建家庭。
项伟一家人当然不会傻到当面承认自己这方确有这种想法,忙极力否认着。
只有项伟一个人在那用手捂着眼睛小声的嘀咕着:“不就一个疯子吗?找到又能怎么样,还要养她,拖累一大家子,有什么好找的!”
虽然是很小声的嘀咕,但还是引起了辛龙的不满,上前冲着项伟就道:“你想说什么就大声说出来,别在那嘀咕的,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心里真正的想法吗?说实话,即使找到我妹妹我也不放心再次把她交给你了,你还在那不愿意呢!”
一听舅子说到自己心坎里去的项伟忙不迭的应道:“既然不放心我,那找到以后让她跟你们一起生活,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什么,你再说一遍?”辛莲家人一听一惊,朝项伟齐声质问着:“你这还是说的人话吗?辛莲可是你的老婆,你就是这样对待她的吗?还是没有她刚好你可以重新娶妻了?”
被众人质问的项伟不服气的狡辩着:“你们自己说不放心我的呀,怎么还怪到我的头上,我又没说找到了不管她,是吧?”
听项伟这么一说,辛龙更加生气了,他对项伟说:“是我说的,我就不放心你,怎么了?我问你,我妹妹交给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像现在这样神志不清的?还是东西不分了?你给我说清楚,项伟!”
被舅子这么一问,项伟不禁哑口无言了,想着当初的辛莲和现在的辛莲怎么可以同日而语呢!心里那一点侧隐之心还是稍动了一下又立刻的消失了。为了自己的幸福,只有彻底的摆脱掉那个疯婆子才行,要不还不知道被她拖累到什么时候呢!乘此机会,刚好可以和辛莲的家人划分界限,再重新找个老婆安心的过日子。
双方吵了半天没有结果,最后还是在项伟大姐夫李怀民极力的撮合之下才拟定了这么个协议,内容大致是:
项伟带大家再去苏州找找,实在找不着,就等辛莲满三年没有回家才可以重新结婚,等项伟结婚后,俩家的关系也就彻底的结束了,万一以后真的找回辛莲,也和他项伟没有了关系,只能跟着自己的父母生活了。
辛莲的家人相信善解人意的辛莲会支持他们的这一决定的。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当初极力反对辛莲悔婚竟然会给辛莲带来如此大的伤害,竟而造成了辛莲疯癫走失的不幸。
为了弥补当初的过失,辛莲的家人希望找到辛莲后,不管她是不是疯癫,都由他们亲自照顾,而不能再交给项伟糟蹋了。这才签下了这份脱离关系的协议。
如果没有当初他们的反对,辛莲的人生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辛莲的家人不禁陷入了懊恼的自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