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相
路上我边跑边思索,这样已经出离科学的范畴了,虽然我相信有很多东西科学还是解释不了的,但是死人的灵魂这样活生生和我接触的事情,我还是怎么都无法接受。所以潜意识里我把刚刚的阿林仍然不当做灵魂什么的。
阿辉没有亲眼看到阿林,所以心里潜意识和我还是不一样,路上不断向我证实我没有看错?或者是过度惊吓造成了幻觉?
我懒得解释了,这个时候要节省体力,发生这样的事还不知道回去后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变故。而且就算我出现了幻觉,那阿刚怎么被制服的?胡子会和我出现同样的幻觉么?就摆了摆手示意阿辉多说无用,一会一看便知。
到了门口,心里突然冒出另一个想法:要是刚刚那个人不是阿林,那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胡子会不会有危险?!阿辉让我先在门口看看情况,我说顾不了那么多了就一脚踢开门,冲了进去!
眼前的景像让我整个人像石雕一样定在那里,阿辉也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屋里充满死寂的味道……
因为屋里没有人了……
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和空气中诡异的气息。我定了定神,心说不可能啊,要是有什么事他们离开了应该会和我们碰见,除非他们翻窗户去了校园外面!
出了什么事要去校外呢?
阿辉发现了一张纸条,喊我过去。我一看是胡子的笔迹,大意是阿林说他只能短时间制服阿刚,但是不解煞的话,49天后阿刚就会死。他不认为我们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出凶手,他们就去找另一个秘密的方法救阿刚了。
秘密的方法?阿辉突然手托下巴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我说有什么你赶紧说,别头上长个包就当自己是葫芦娃。
阿辉就说开了:
“刚刚我在演戏就没说出来,你们只知道阿刚说的破煞法,却不知道其实还有一种破煞的好方法。
这是我舅妈告诉我的,早年她们知青三下乡的时候,和一个叫小蓉的朋友在一个叫做大龙潭乡的地方。哪里的村长老杜对她们很好,村里人都很尊敬这些有知识有文化有干劲的小青年,所以平时也不让她们干什么活,平时茶余饭后在村西她们住的院子里唠嗑的时候大家伙都来听的不亦乐乎。也算是一种教育吧,毕竟那乡在当时也算挺落后。
后来城里又派下来了几个男知青,住在村东。这几个男的都不是什么本分的人,没有几天村里就开始丢东西了。村里人对城市来的人,总有盲目崇拜,到最后宁愿迷信是时运不好,被小鬼搬金走了也不怀疑是他们所为。
有一次晚上,小蓉起来方便。当时农村的厕所都是在猪圈旁边的,每家每户都一样的构造。小蓉正准备进去,看见一个人影从猪圈后面冲了进来!
小蓉一惊,内急早已化作虚汗冒了出来,大喊大叫‘救命’。其实当时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现象说是威胁到她了,但是女孩本身胆小,加上小蓉的说话的音调很高,算是一个高调的人,这一叫睡梦里的村民意识还没清醒就已经觉得刺耳无比了。
村民们马上打起火把,煤油灯等一些没通电时代的必备照明工具聚了过来。来的时候更是看到了无比惊悚的一目!
舅妈已经把小蓉拉到院子门口了,村医也正在安抚她,此话不表。那更惊悚的是,那个冲进猪圈的人,竟然到处乱咬!一群里爆发一阵惊呼,和猪圈里混乱受惊的猪叫混在一起,场面十分壮观。
这时村长老杜出来了,叫大家不要靠近,那是马王煞!
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前几年饥荒的时候,有外地来这里偷抢东西的贼,都是被高人下了马王煞,最后自己在村口认错,干活赎罪才被解了。但是谁也不知道那高人是谁,这么一说,那高人又一次出手了?那偷东西的就是他了!
于是人群中有的愤怒,有的高呼,有的鼓掌更有的冲上前想看看那是谁。村长一声令下,让大家都安静。突然听到那个冲过去看的人叫了一句:‘是个男知青!’……
大家都沉默了。
十分钟很快过去了,那知青也恢复正常了。最后村长对着大家说高人放他一马,回去政府自会处理的。
这时一个村民跑过来,说刚刚在路上看到陈家屋里死人了,七十岁的陈家爷爷刚刚去世了!
这时村里的阿福就慌忙道:‘这下完了,以前的煞都是他下的,我亲眼看到的,陈家爷爷不让我说出去,现在没人解煞了!’
人群又马上一阵混乱,这时候,李家的九十岁的老太婆出来说了一句:
‘我来解。’
人群哗然了一下,马上发现是李阿婆,就都住口了,村长让人把那知青锁在一个空牛棚里。就让大家散了。
村里陈家爷爷和李阿婆是最老的两位了,于是次日,李阿婆就带了几个精装青年,带了很多东西进大山了。临走时千万嘱咐不要有人跟进来,要是三天没出来,第四天大家再进去找,于是村长就派了很多人把守山口。
具体的情况舅妈也就不知道了,后来知青的煞解了,吓得魂不守舍的回去了,据说还是疯了……但是李阿婆出来后很虚弱,没熬过年关就被阎王点了去了。”
我接过阿辉的话,说:“也就是说,还有另外一种解煞的办法不需要凶手本人!他们一定是去找了。现在我们又不知道他们去了哪了,胡子,阿刚手机都没带,怎么办?”
阿辉看了我一眼,说:“先别管这个了,慢慢找,明天先去阿林家慰问一下才是。”
我心想有道理,这样说不定能找出更多的线索……
天亮后准备去阿林家,所以赶忙收拾收拾宿舍,抓紧时间睡了一会。可能是今晚太累了,刚躺上床就睡着了,还做了个荒谬的梦,梦见漳州师院已经改名闽南大学了,呵呵。第二天刚醒来起来,看了看时间,都已经10点多了,于是赶忙叫醒阿辉,收拾一下,带了点换洗衣物等生活用品就去向辅导员请假。
辅导员已经知道阿林去世的事了,所以我们跟她说我和阿辉,胡子(帮胡子请个假)要去阿林家悼问的时候,很痛快就答应了。大家心情都很悲痛,临走辅导员还给了101块钱让我转交给阿林家人。
这死人送钱和活人大有不同。在很多风俗中,谁家要是死了人的,前去悼念的人是要送钱的。而且送的钱的金额不能是偶数,否则就是咒人家祸不单行的意思。早年我一个高中同学的爸爸去悼念就是送了200,结果人家找了他99。他爸心想,死人家的钱怎么能要,不收那99就走了,那家人大怒,满街追着他爸骂,当时这事还上了当地报纸的。
废话不表,我和阿辉问好了阿林家地址,就上了长途客车,因为睡眠不足,就又昏昏地又睡去了,醒来已经是下午6点了。问了一下阿辉才知道,车还有两个钟头才到。于是开始思考这些事来了,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心里还是惦记着早点亲眼看到去世阿林,心里才踏实。
坐着无聊,就看看窗外的景色,春天的下午还是天黑的早,此时外面已经黑了一半了,估计再来个20分钟天就全黑了。车走的山路,所以窗外除了山还是山,看着看着就又困了。
不知什么时候,阿辉叫醒我,我才发现自己又睡着了,车已经到了阿林家所在的横山村村口了。阿林的父亲早早的就在那等我们了,见到我们也很激动,不断地说:“谢谢你们来看阿林。”一把年纪了还给我们低头道谢,弄得我很不好意思,我们也说了节哀顺变之类的话。
虽然阿林家在山村,但是并不落后,这个村子每家几乎都是3,4层楼的住宅,而且装修的也不粗糙,我不禁暗暗感叹城市生活的无奈和压力。到了阿林家,阿林的母亲和妹妹把我们请进堂屋,端茶送水。阿林爹介绍了阿林的妹妹林晓珏(阿林叫林晓零)和大哥林晓兵。那林晓珏貌似和我们差不多大,一副机灵样子,虽算不上惊艳,倒是有几分朴素之美。林晓兵却是很老实的典型“阿牛”样,也不说话,只顾在一边抽烟。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问阿林的事,也就憋住了。大家闲聊了一会,阿林爹突然严肃地说:“说实话,我们家祖上也不是本地人,都是迁家来的,很多风俗和你们不一样(对着阿辉说),所以先跟你们说下,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包涵。”我见阿林爹如此客气,便不知道说什么了,嘴里只能嘟哝着“哪里哪里”。
阿林爹继续客气道:“你们是第一批来看阿林的他朋友,按照规矩,得住满“头七”才方便离开,而且期间有些事需要你们帮下忙。学校那边请假我会给你们老师讲一下,延长一些的。不知二位……”
这种情况,哪好说不,况且就算回去也没有地方找胡子。于是我们颔身表示阿林最后的事是我们做朋友的应该做的。
阿林妈舒心一笑,就说:“今晚太晚了,明天再看阿林吧。小珏带你们去休息吧。”于是阿林的妹妹小珏,就带我们来到三楼的一间收拾干净的客房,帮我们收拾安顿。走的时候说大哥就在我们隔壁,有什么事可以叫他。我们再度道谢,她也道几句客套就准备走了。
阿辉眼尖,立马叫住她,指着外面挂的一张全家合影的照片问:“小珏姑娘,请问那个人是谁?”
我心里觉得“小珏姑娘”这样的称呼实在够文学够搞笑,不过刚抬起头顺着阿辉指的方向看去,就呆住了。
80年代的老式相框上面,有这一家的六口人,除了阿林二老,大哥林晓兵,小妹林晓珏,阿林之外还有一个和阿林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只是眉头上没有那个醒目的痣!这回绝对没有看错的可能,我差点惊呼了出来!
阿辉示意我不要激动,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我便生生压下激动看着小珏等着她的回答。
小珏看了一眼,仿佛很吃惊的说:“你们不是见过了吗?”
我忙说我是见过了,这个不是重点,到底他是谁?!
小珏又看了一眼照片说:“我明白了,看来二哥没说啊。他是我二哥叫林晓寒,和三哥是双胞胎。”
原来是这样!阿林排行老三,还有两个哥哥!
阿辉低低的嘀咕了句,真能超生啊!
小珏还是听到了,看了他一眼。这种气氛不太好,我忙出来打圆场道:“你二哥帮过我们,我们见过一次,他什么也没说,我还以为……”
“以为是三哥吧?他们确实很像,除了那颗痣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恩……二位不急着休息的话,我可以和你们聊聊他,反正后面都要告诉你们的。”小珏和她父亲一样彬彬有礼。我们忙说没事没事,只管快说便是。
小珏还是犹豫了一下,然后下定决心一样的道:
“好吧!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怎么回事:
我老爹是资深的阴阳师,我也不管你们觉得这是迷信还是什么,但是村里都很敬重就是了。村里一共就两位走这路子的人,另一个就是从小我爹悉心教出来的二哥。
其实二哥和三哥都不是爹亲生的,是当年灾荒年间,有人放在爹家门口的。后来爹爹行善就收养了,但是没有教三哥阴阳什么的,说他命簿,学这个有害无益。
人们称我爹为‘通命算盘’林师爷,我二哥‘阴阳眼’寒二。大小祭祀什么的都是他们两个出山,而且爹说二哥很有天赋,可能以后的造诣不低于他自己。
我知道对你们大学生来说,肯定觉得这些愚昧可笑。我以前也试着说服我同学相信,呵呵,最后我放弃了,信不信悉听尊便。
那天你打电话给三哥后,三哥给家里说了。爹爹帮你们占了一卦,卦象主凶,就让他们连夜搭进城送早菜的车子去帮你们,没想到这凶兆应在三哥自己身上了……”
这时,林家大哥进来了,对小珏说:“这么晚了,别吵着两位休息,快下去守灵。”
我和阿辉忙道:“没事没事,我们正好也并不累。”
林晓兵漠漠地说:“还是早点休息吧,今晚该小珏下去守灵,你们好好睡一觉,明晚还要请二位帮我们阿林守灵。”
既然人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也不好在多说什么。一肚子的疑问只好憋在肠子里。送走了他们,我关上门,跟阿辉说我大概明白真相了,这一切看似诡异的源头,都回归到常理能解释的了。
有人想害阿刚,但是很有心机地装神弄鬼,阿刚电脑的开机和显示数字都可以用编程实现,像我们这样的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就可以做到。
“然后呢?那个下煞不是要本人在面前引导么,后来和阿刚在一起的只有你啊。”
我笑了笑,跟他说那个方法只是阿刚一个人说的,他也只说要下煞人的血才能解啊,他并不知道还有一种解煞的办法,也就是说他也不是很懂,万一还有一种下煞手法不用凶手出现呢?
后面这些我的想法就没告诉他了。阿刚的电脑密码只有我们自己的这几个玩得好的人知道,也就是说,最坏的情况就是凶手在我们之中,这样的直觉很强烈。
真相原来是这样……
也就是现在和我一起患难的这些很亲切的人中,很可能有一个是带着面具的杀手……
说不定,阿林也是被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