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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奇扬带着萧寒一路向西南方向飞行,两个多时辰之后,降落在天蹄山西南便的一处小峰上。
巫奇扬道:“你二师伯很快就到。前面再有百里左右便到了灵隐山,阴雾已经蔓延至灵隐山边缘,你二师伯的飞行法器,威力强大,可以避开阴雾的侵袭。”
萧寒点点头,站在小峰上,打量四方山间。此时秋阳已经斜挂在西天边,深秋时节,漫山一片枯黄,别有一种苍凉意境。
忽地,正西方,一条长长的乌光背着斜阳向这里飞来,片刻间,乌光临近,萧寒看去,只见公孙咎正立在一把十丈长短的巨剑上,双手掐诀,迎风而立,向这里飞来。
巫奇扬放出青木树叶法器,一抓萧寒肩膀,落在叶面上,向那巨剑飞去,到得近前,巫奇扬伸手一指,乌光裂开一条缝隙,巫奇扬抓住萧寒肩膀,跳到巨剑上,收了青木树叶法器。
乌光闭合,公孙咎向两人扫了一眼,与巫奇扬眼光一碰,点了点头,也不言语,专心御使飞剑,向西南方连绵的群山飞去。
萧寒心里虽然震惊,但是面上却一片木然。此时,巨剑飞在百丈高空,速度比奔马不知快了多少倍。他见到,巨剑上有一个巨大的乌光罩,罩住了巨剑,因此,站在巨剑中间,几乎根本感觉不到高空凛冽的寒风。
萧寒向下望去,入眼尽是连绵不尽的群山和暮烟四合的山谷。想不到,天蹄山西南,竟然是群山。以前听人说,西南面是强大的南楚帝国,还以为在天蹄山以西会有村镇城市,现在看来,还是自己的见识短浅。
三人都不言语,巫奇扬一直盘膝坐在巨剑上,萧寒见他服了一粒丹药,开始调息打坐,忽然想起,巫奇扬好像还曾给过自己一粒聚元丹,只是前段时间一直沉浸在《地皇经》天字诀的修炼中,便没顾得上研究那粒丹药。
晚间,公孙咎御使飞剑,落在一处山谷之中,轻车熟路的进到一处掩映在老藤环绕的古洞中。巫奇扬在古洞外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防护阵,三人在古洞中各自找了一处地方,盘膝休息。
巫奇扬和公孙咎两人,各自服了一粒红色的丹丸,然后闭目凝神,打坐行气。
萧寒这还是第一次在荒野之中夜宿,见古洞枯藤缝隙内外,都是一片黑暗,阵阵野兽的嚎叫,从山谷四方传来,秋虫鸣叫,响成一片,不觉心里有些恍惚。无法入睡之下,萧寒盘膝坐在洞口,本想修炼《归元诀》,见巫奇扬抬眼扫了他一下,便放弃了这个打算。不过,他忽然想起,昨夜梦入地皇书之中,记牢的地字诀炼魂心法,便忍不住想,左右无事,不如趁此机会,练他一练。
原本这地字诀心法极其晦涩拗口,根本看不懂,但是,与地皇书书页上所记载的内容两相一对照,却简单了起来。就像是天字诀一样,单是看任意一项,恐怕都难明其意,但只要把地皇书人偶上所载心法和书页上所记释义一对照,修炼的法门便清晰无比。
人生来便有三魂七魄,只是后天滞于尘世,受诸般红尘困惑,三魂迷失,七魄沉沦,常人因此难以自拔,自然不得超脱。地字诀便是讲如何凝聚三魂,成就神魂之术。三魂之中,命魂常驻肉身魂窍,天地二魂游离天地之间,若想三魂齐聚,凝成神魂,必要修习无上道法,把天地二魂拘摄回体,与命魂融合。
萧寒按照地字诀心法所载,盘膝坐于洞口,双手自然垂放双膝,抬头向天,凝神闭目,默念心法口诀,一段晦涩难懂的文字自心间流过,命魂忽然觉醒,冲出洞口护阵,凝立洞外暗沉荒谷之中。
萧寒命魂所化虚影,若有似无,外人根本无法察觉。此时的萧寒,忽然间感到心眼打开,命魂之眼一睁,整个山谷景象清晰无比呈现眼前。不同于寻常眼睛所看景象,受困于外界光暗影响,命魂之眼所见,外界诸般,尽是灰色,但却清晰无比。
此时,他忽然发现,山谷之中,竟然有许多游离的弱小游魂,那些弱小游魂,见到萧寒命魂所化虚影,皆震骇慑服,慌慌张张的四下躲藏。萧寒大感有趣,但想着拘摄天地二魂更加重要,便也不去管它,只是不断催使命魂,沟通天地二魂。
这处荒谷所发生的一切,外界无人可知,即便是此时距离萧寒很近的巫奇扬和公孙咎两人,也没有感知到萧寒身上发生的离奇之事。两人修为在萧寒看来虽然很高,但是他们对修行之事的所知,却也只比常人多出一些,比真正得到正法的修行之人,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忽然,萧寒心有所感,感知到自己的天地二魂,似乎都在距离荒谷不远的地方。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正在不断向荒谷之中聚来。
本来,炼气士在黑夜之中,是很少赶路的。黑夜是阴魂的天下,即便是强大的炼气士,也不敢与阴魂过多纠缠。毕竟,阴魂属于灵异之物,非同肉身存在的人。他们可轻易侵入肉身,侵蚀肉身魂魄,更有那强大的阴魂,开启了灵智,懂得吞噬之法,直接可以远距离勾魂摄魄,极其厉害。
炼气士比普通人还要看重生命,哪里舍得损害自己的修为,与阴魂纠缠。因此,黑夜之中,几乎见不到修行之人赶路。但是,凡事都有例外。炼气士一旦修为达到高深境界,气海化为丹田,丹田结出元神气丹,便不再惧怕阴魂。
此时,在一处高空,正有一条巨大的飞舟,迅捷的向灵隐山方向飞去。淡淡的金色光芒,笼罩整个巨大飞舟。
“咦,郦长老,你看,那里有一条天魂,正在向地面急速下沉,莫非是有哪位道友正在下方凝炼神魂?”飞舟上,一个葛衣老者,伸手指向远处,向他旁边正打坐炼气的一名黑面长须,正气堂堂的中年人说道。
黑面长须的中年人双目睁开一线,扫了那葛衣老者一眼,道:“巫长老,有人凝魂结丹,实乃我被炼气士之常事,何怪之有?怎么,你还想去看看?”
那葛衣老者尴尬一笑,道:“哪里,哪里,老夫只是奇怪,这下面明明没有任何元气波动,这条天魂怎地忽然下沉?”
“世间诸般奇异之事多了,不足为怪。好了,莫要节外生枝。咱们此行,责任重大,灵隐禁地即将开启,地震示警,九幽地渊显现,说不得又是一场人间浩劫。咱们赵国修行界所有道友皆以本宗为首,这次若不能设法控制阴雾蔓延,本宗尊崇地位,必将遭受打击。何况,阴雾蔓延之下,生灵必将涂炭,实乃人间大祸。我等身为修道之人,自当尽心努力,除灾禳祸才是正道。况且,宗主不日将亲来此地镇压阴雾,探查九幽地渊,我等还是早些在地渊四周布置法阵要紧。”黑面长须的中年人皱眉道。他说完便闭目打坐,不再言语。
葛衣老者被他这么一说,只好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同样打坐炼气,不再说话。
萧寒命魂向天,没来由感到一阵欢愉,就见,一道流光坠地,直接落入萧寒眉心魂窍。萧寒心里一动,浑身说不出的通灵舒爽。恰在此时,地下同样窜出一道流光,飞进萧寒眉心,命魂亦在瞬间回到魂窍。
萧寒浑身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让他激动的想要大叫。
那种感觉,好似忽然握紧了自己被天地掌控的命运,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什么存在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命运,自己要生便生,要死便死,一切皆由自己做主!
这种顿悟,自然是来自于三魂齐聚之功。
三魂回归魂窍,忽然之间,魂窍闭合,萧寒睁开双目。
洞中巫奇扬两人心神瞬间一阵心悸,目瞪口呆的睁开眼,彼此互视一眼,一脸诡异的向萧寒看去。萧寒却哈哈轻笑一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喃喃道:“睡了一觉,真舒服啊!”
巫奇扬两人面色阴沉下去,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萧寒浑身气息内敛,再也没有一丝元气外泄,二人现在竟然无法看透他的修为境界。站在他们面前的萧寒,充满了神秘气息,既像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乡野少年,又似充满高深莫测气息的隐世高人。
“小子,你刚才做了什么?”公孙咎最先忍不住,跳起来,走到萧寒面前,看那架势,随时都有可能出手制住萧寒,探查他体内的情况。
巫奇扬也站了起来,一脸狐疑的望向萧寒。萧寒淡然一笑道:“二师伯,弟子刚才在睡觉做梦啊?怎么,难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睡觉做梦?哼,梦到了什么?”公孙咎显然对他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一张干瘦的黑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嗯,弟子梦见自己踩着师伯的巨剑在天上飞,那种感觉,好舒服啊!”萧寒挠了挠头,嘿嘿不好意思的笑道。
“行了,二师兄,赶紧休息吧,明日便要到了那地方,这小子精灵古怪,不用理他。”巫奇扬冷冷扫了萧寒一眼,向公孙咎提醒道。公孙咎一想也是,反正这小子明日便要喂那阴冥灵虫,就是发生些奇怪的事,又能怎样?一个小小炼气三层的蝼蚁,还不值得他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