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常说,吃亏是福。
白泽不得不承认老人有时候说的还是对的,现在他身处宴席,盘中堆砌着驼峰熊掌,面前舞女翩翩起舞,让他忍不住怀疑那青衣军师是不是对他的态度有所好转,才会把如此美差交到他头上。
水滦这次是去找他的一个族叔求助。他自己的大本营在晋北,族叔却在晋南,快马加鞭,也要一日才能到。
他的那个族叔收到飞鸽传说,知道这个族内最有出息的侄儿来看望他了,带着一批人远远的在城外候着,一见水滦的车架来了,立马忙不迭的迎进了城去。
唔,一路平安无事。
水滦那族叔早备下了美酒佳肴、歌儿舞女来款待这一群人。水滦也不说自己来借钱的事,只管手捏着酒杯,含笑看场下的舞蹈。
十几个身材妖娆的女子挽着发髻起舞,绿云扰扰,香风袅袅。此时虽是冬天,她们身上的穿着却极其清凉,中间群星拱月般的烘托出一个绿衣女子,鹅蛋脸,水蛇腰,明眸善睐,一舞胡旋,羯鼓声声恰比滚珠碎玉,声毕,绿衣女子正巧旋转至水滦面前,盈盈一笑,露出嘴边两个醉人的酒窝:“绿绮不才,斗胆请殿下满此一杯。”
说罢,奉酒至水滦嘴边。
水滦笑意不改,以一种轻薄浪子的姿态就着绿绮的手饮尽了这杯酒,手顺势揽上对方的腰:“想不到王叔这里,竟有此等绝色。”
绿绮笑容更加娇媚,配着深深的酒窝,简直要把人活活溺死在里面。他那王叔听了水滦的话,也似是满意的捋着胡须,笑道:“贤侄若是喜欢,英雄美人,倒是绝配。”
水滦哈哈一笑,将那两颊红晕的女子扯进怀中,说道:“王叔既肯如此割爱,我倒也却之不恭。只是您老人家把掌上明珠送了过来,我们小辈自然也得送上回礼才是啊!”
说着,水滦拍了拍手,此时,箫鼓已歇,却另有一种奇异的节奏响起。
正在埋头大吃的白泽猛然抬起头来。
那是环佩之声!
原先在水滦府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他记得是叫雪初的,身着红衣,高束腰,低领口,与他之前所窥到的幽兰形象截然相反,裙摆飞扬,热烈而明快,恰如一朵火红的睡莲,于花团锦簇的金屋中怒放!
她跳的也是一曲天魔胡旋,裙带四散,流苏乱撞,赤着的脚上带着一串金铃,铃铛声和玉佩之声交织在一起,居然也能让人分出轻重徐缓,宛如乐器。
白泽停箸,看着眼前的人。
平心而论,这个水滦府上的雪初,称得上云鬓花颜,舞姿更是曼妙,双腿笔直修长,在飞舞的红影下若隐若现。
若不是专门的舞姬,是很难练出这样一双漂亮的玉腿的。
舞蹈渐入佳境,只听雪初一边舞一边曼声清唱:“爰采唐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
我在哪里采摘着女萝,云沫之乡菟丝缠绕。而你现在在思念着谁,她是怎样动人的美女?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雪初眼中似有水泽荡漾,春波迢递,配上她羞怯不胜的神情,面对这样的情状,你还不动心?
如果喜欢我,那就带我走。
白泽有趣的打量着场上的旖旎氛围,猜出这恐怕就是水滦的美人计,只是难为他不知道在哪里找出这么个佳丽来。而且送到这么一个垂垂老矣的男人床上,真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