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有些奇怪的望着站在小路一旁的两个女孩子。
微风轻轻的吹动细碎的阳光。
小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而行,带着笑容的脸庞顺着清新的空气,映着清透的天空。
原夏的目光凝视着亚麻短发女生,虽然昨晚刚刚见面,却好像永远都见不够,脑海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刻画着她的面容。
温柔的泛着光华。
“东雪同学?那琪同学?你们在那里做什么?”
文森疑惑的走进,却注意到了那琪脸颊上还未来得及擦掉的眼泪,心里一惊,不禁声音大了起来:
“怎么了?那琪同学怎么哭了?有什么事情吗?”
他记得两个人的感情很好的,怎么会突然有伤心事?眼睛不禁望了望站在一边的东雪,是东雪同学……
“没有,没有什么事情。”那琪笑了笑,指尖抹去了泪痕,露出了富有元气的笑容,“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事的。”
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红面容。
耳边晃着文森关心的声音。
“早上好。”
东雪的注意力被一边吸引过去,她的目光落到了那个站在阳光下的男人身上,心跳骤然漏掉一拍——
阳光顺着男人的面容落下来,深黑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她,甚至都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出她自己的面容。有些苍白透明的皮肤衬着薄薄的嘴角,整个人都无比的舒服。
她的耳根不住的发热。
“早上好。”
低下目光,抬起左手放在唇角处,掩住有些红晕的侧脸。亚麻色的短发贴着耳根,好像也害羞的柔顺起来。
原夏看着别扭的东雪,眼底的笑意弥漫开来,尽量的放低声音:
“好好上课,中午见。”
“嗯。”
低声应了她,眼睛四处张望,手指在肩带上紧了紧,大步的走向了小路前方,对着身后的那琪说,“那琪,走了,要上课了。”
“等等我,东雪。”
“啊,还有我——”文森也加快了脚步,抬高声音,“原夏你自己就好好的在清流老师那里呆着吧,中午见!”
树叶被微风吹得落下几片。
早晨的清新香气充满了整条小路。
原夏静静的站在原地,凝视着向着小路尽头走去的三个人,瞅着安静的东雪,不住的和文森调笑的那琪,像是一幅古老的油画,描绘着此时的静谧美好。
风起。
吹散了原夏眼底的微怔。
***
厚重的窗帘静静的垂在阴影处。
小厨房里的洗碗槽里被整理的干干净净,流理台上还有一些未干的水渍。水龙头的水滴慢慢的凝聚成一滴,轻轻的滴落在洗碗槽。
空气宁静。
客厅。
“唔……放,放开……”
一声声呜咽声划破了近乎静谧的空气。
身上穿着漆黑大衣的男人沉着脸色,强尽有力的手掌用力的扣住了男孩子的颈间,狠狠的把男孩子的身体举到半空。
他的眼睛幽黑。
通黑的大衣直直的到男人的脚踝处,连衣帽扣在男人的头顶上,好像把整个人都隐藏在大衣内,脸色是诡异的苍白。
手里的男孩子鼻息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却还是不住的挣扎着,不住的敲打着男人如钢筋的手臂,尽管手心通红,还是本能的挣扎起来。
扫帚倒在了他的脚下。
沙发旁倚着一根通黑的拐杖。
宫零完完全全的被吓住了!
刚刚那一秒他还在打扫着房间的卫生,脑子里还在想着要如何的适应着自己的身份,要如何的来控制体内那种嗜血的快意,只是稍微的愣神,却被身后的一股寒冷气息吓得浑身发抖——
那是一种死亡的直觉。
他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被身后的人死死的揪住了颈间,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
要死了!
越来越空白的脑海里晃过一个声音。
不……不要……
体内开始渐渐变得充满了寒战,宫零的眼睛死死的闭着,唇角也被用力的咬住。他已经尽力的去呼吸,却——
顾他眯起眼睛。
直直的望向手里男孩子突然睁开血红色的双眼,冷然的接受着他眼底里迸发出来的恨意和疯狂。
漆黑的纹络开始盘满男孩子的眼眶,他用力的咧开嘴角,尖细的牙齿混着不住吞吐的气息露出来。明显有了力量的手腕死死的箍住顾他的臂膀,变得和顾他一样有了坚固的力量。
宫零烦躁的怒吼一声!
整个房间充斥着嗜血的快意。
顾他缩紧瞳孔,用力的朝着地面上一甩——
“砰——”
一声巨响通彻天地!
***
原夏有些疑惑的望着坐在医务室里的完全陌生的女人,完全不知道下一句话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的杵在门口。
阳光的阴影被他挡在门外。
“……请问,你有什么事?”
女人接着晃了晃手里的浓茶,只是瞥了男人一眼,“看病?还是找人?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学生。”
“啊……”
嘴里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露出一个单音节,“那个,清流呢?”
找人啊。
女人放松了有些劳累的神经,把浓茶凑到了嘴角边:
“清流前辈有事请假了,现在应该是在家里休息吧。你是她爱人?”
清流前辈在医院里是出了名的医生,有着精通的医学知识和丰富的临床经验,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唯一遗憾的是,至今还是单身啊。
女人微微摇摇头。
这不是很科学啊,这么完美的女人单身到现在,害的她一直以为清流前辈不喜欢男人……咳咳,现在不是有男人来找她?谣言应该是假的。
“……谢谢。”
自动忽略女人有些八卦的问题,原夏讪笑着退了出去。
鼻息间充斥着清新气息。
不在啊,是有什么事情?昨晚还是好好的。原夏站在走廊处,趴在栏杆上,有些懒懒的凝视着不远处小路旁的那抹绿。
清流去做什么了?
***
有些狭小的空间里混着一声声的低吼。
倚着沙发的通黑拐杖落到了地面。
顾他直直的望着手臂下不断挣扎的吸血鬼,瞅着他失去理智的血腥双瞳,弥漫着焦躁和愤怒,他甚至连话都说不出口,只是像一只野兽一样发出嘶吼声。
冷冷的勾起嘴角。
“竟然是第四代。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低沉的声音明明比吸血鬼的吼声低的多,却一下子令身下的吸血鬼狠狠的怔住。可是,更激烈的挣扎接踵而至——
“放……放开我……”
断断续续的一些声音从宫零的唇间挤出,却有着生硬的不熟练。宫零的双瞳一闪一闪,血腥的红灼热了他的眼眶。
“虽然是第四代,若是没有好好的学会如何控制嗜血的意识,那么和最底层的吸血鬼就没有任何区别,只能任由吸血鬼猎人屠杀。”
像是没有听到底下吸血鬼的暗吼,顾他的声音没有一丝的变化,他的手臂更加紧了紧,换来的是更猛烈的挣扎。
“既然你已经成了吸血鬼,还是重要的四代,就好好的学会如何的控制自己。和我去吸血鬼世界,你没有第二种选择。”
“……混,混蛋……”
脑海如同爆炸一般撕裂疼痛。
宫零的额头开始冒汗,个个如豆般大,他的尖细牙齿不住的打颤,竟然开始慢慢的收缩了回去,如咒文一般的纹络开始褪去。
一个脸色苍白如纸的男孩子不住的发颤。
“你……你在胡说什么?!”
恨意的瞳孔睁开,发白的唇畔颤着,挤出几丝声音,“我……我有母亲,我有学校……你在胡说什么?!”
什么吸血鬼世界——
宫零深深倒吸一口气。
“自从你吸血杀人的那一刻起,你过去的一切都消失了。”
顾他用力压下去——
…………
……
好香——
宫零的鼻息间尽是诱惑,他的血液沸腾起来,他近乎贪婪的吞下口水,嘴角死死的抿起。
呼吸渐渐加重起来。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纹络瞬间布满了半张面容,映衬着苍白的脸色,格外的恐怖诡异。意识渐渐离开了他的身体,他的脑海里不断的回旋一个声音,一个来自炼狱的魔鬼的声音——
去吧。
是不是很饿?那就去吧——
……
…………
那晚的回忆排山倒海般压过来!
宫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颈间近乎被男人压断,他打算用蛮力来让宫零屈服。宫零身体忍不住发颤起来。
顾他皱眉。
“这里已经不适合你生存,你很危险。不管是对其他人,还是对你自己。”
很危险。
宫零的眼底不住的酸涩。
就像是拼命掩藏的一切,被别人一瞬间揭开,带着丑陋的真相,大摇大摆的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拼了命的告诉自己,他还是宫零,他可是继续和母亲生活下去,可以继续和同学一起上学,可以……
可是。
直到刚刚那一刻。
这些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了。
“我想知道……”
顾他直直的望着紧闭双眼的那只新生吸血鬼,听着身下的苍白男孩子近乎绝望的开口:
“吸血鬼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