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轩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她的脸颊染上了诡异的红晕,光洁的额头也渗出细细汗珠,她狠狠地咬着饱满的下唇,深深地留下印记,似极其隐忍着痛苦。全身瘫软在他怀里,身子滚烫的像煮开的水。突然嘴角溢出了鲜血,顺着嘴角滴在淡蓝色的裙上,盛开了花。
见她吐血,他突然慌了,意识到严重性,竟忘了刚刚的怒气, 点了她的各个穴道封住心脉,不让她继续吐血。把她横抱起往东苑走去,心急的冲外面吼到,“传御医!快!”
东苑。
“好冷……冷,不,热,好热……好难受。”闵惜的意识早已完全抽离,她只觉得自己像身陷冰窖里又像是在火炉里,这种冰火相交的痛楚让她的眉头深锁,难受却有叫不出的痛。
冷轩看着她痛苦又帮不上忙,心仿佛也在揪疼,只是他无暇顾忌这种感觉。他清楚的知道她中了剧毒,她的脉象混乱,脉搏薄弱,呼吸也越来越浅。
“王爷,王妃中了剧毒!”御医经诊断后下的结论。
这个结论是预料中的事,到底是谁下的毒?!冷轩全身散发着寒气与杀气,让一旁的御医的身子都抖了抖。
苑内古香古色的装饰与摆设用的都是沉色系的,显得屋内简约沉重,榻上躺着的女子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黑被咬得有些肿胀,额角的细汗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晶莹,眉头紧锁,整个房间弥散着诡异而又沉闷的气息。
“王妃中的毒是名为‘冰火重天’的慢性毒药,比毒乃至阴至阳之毒,毒性很强,会慢慢吞噬其内脏,待发觉时恐腑内无一完好,回天乏术。”御医一一说着闵惜体内毒性,心下也想着她到底跟谁有仇,以至于下如此阴狠之毒。
冷轩冷眼扫了御医一下,心情异常的不能平复,他若敢再说一句他不愿听的话,下场会很惨!
御医的身子一抖,赶忙又补充道:“好在王妃体内感染风寒,体内两种毒性相斥,才逼的提前毒发及时发现,现还是救治的良时,只是……”
“只是怎么?说!”没有温度的话传来,眼光死死的盯着御医,若仔细一听,倒有着焦急的意味,深不见底的墨眸也有些波动。
“只是这毒本就不好制得,故解药也少之又少,毒不难解,只是解毒的过程异常痛苦,需扎破十指,逼出毒血,还需用真气把体内的附着的毒气逼出。十指连心,又因有毒在身,扎指会比平时痛上万分,且腹痛难忍,臣恐王妃会受不住。”
冷轩蹙气眉头,寒气逼人,“只管解毒便是,本王会随之左右。”
“是,臣这就去准备解毒的器具。”语罢,行了个礼便退下。
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与她,看着床上绝色却毫无生气的女子,心里一紧,叫了声,“魅!”
“是。”一男子应声而现,毕恭毕敬的半跪在地。
“查清楚毒从何而来!封锁王妃中毒的消息。”
“属下领命。”语毕,人有消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又岂会不知道,府内没有谁有胆量下毒,他要把这件事查清楚,希望不是他猜想的结果,不然绝不会善罢甘休!
一柱香过后,御医背着一个箱子前来。点上烛台上的烛火,拿出银针的带子打开,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银针排摆在带子上。
冷轩放下床幔,只把闵惜的手留在外面,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他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痛苦的样子,把她扶坐起来,方便他一会为她灌输真气。他也搞不清为什么,他为她破了太多次例了,竟为她亲手解毒。本是如此的厌恶她,可一想到她死,是一百个不愿意,甚至心会跟着痛。他讨厌这样的感觉,但无法排斥。
闵惜迷迷糊糊的靠在冷轩怀里,只觉得很舒服,身子也跟着贴紧那个怀抱,冷轩见她如此反应,身子一愣,心里为她的信任而感到丝丝窃喜。
御医拿出一根银针,放在烛火上烧热。挽起长袖,用太纱布包住闵惜的柔荑再托起,古有男女有别,所以不可直接相触。抓准了便往上一扎,闵惜的手放射条件的一抖,想要抽回,无奈被抓的紧,动弹不得。
那种痛就像是一把匕首插入心口般,异常痛苦。她无助得只要挣扎,疯了的挣扎,意识也渐渐有了知觉。只听耳边有人在低喃,声音无比动听,似乎能缓解她的痛苦。
“乖,没事的,解了毒就好。”
她放弃了挣扎,紧紧的皱着眉头,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另一只还未扎的手无助的抓着被褥,狠狠的似要扯裂。
冷轩见她不在挣扎,却依旧痛苦,眉宇间也染上了愁云。轻轻解开她罗裙上的腰带,褪去外衣,他要为她输真气,必然不能太多负重。褪去衣裳至肩处,手便停了下来,眼睛死死的盯着肩上那两天白里透着粉红的鞭痕,狰狞的伤口占据他的眼睛。
不再想其他的,救人要紧,还是敛了情绪,为她宽衣扶她盘腿而坐,灌输真气。
一股暖流从背后而来,让手上的疼痛稍有缓和。可舒服感不久,取而代之的是腹痛,如同肠子被扯得生疼生疼,闵惜觉得身体都是自己的了,手上又被扎破一根手指。她痛呼出声,几乎是疯狂的叫着,像是要把所有的疼痛都吼出来。
冷轩的墨眸闪着心疼,只是他自己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紧贴在额头上,汗水顺着轮廓低落在被褥上,散开了花,
绝美的容颜多了一丝妖娆。
她的意识依旧模糊,疼痛几近疯狂,她不想叫出声,硬是又忍了回去,下唇被咬破血痕顺着下巴流出,她也依旧不肯松开。
“该死,再咬下去就烂了。”冷轩见那道血痕,焦急的伸手去掰开,可是不能用力,根本就弄不开。只好半哄着能让她开口,“乖,疼就叫出来,不要咬唇。”
她不为所动,她只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减轻痛苦。冷轩急了,摆过她的脸,湿热的唇覆上她的水唇,吮着她的血渍,腥味冲刺着口腔。他竟然迷恋这种味道,舌头灵巧的撬开她的齿贝,滑入她的小嘴,挑逗着她的小舌与其共舞,即使疼痛的叫出声也几乎被埋在两人的吻中。
他忘我的与她缠绕着,即使被她因为疼痛咬破他的舌他也不为所动,伴着血腥的吻让他贪恋到疯狂。
闵惜模糊的感觉到自己被占据着,可一点也不排斥那种感觉,而且明显她的痛缓解了不少。不知过了多久,冷轩才放开她,嘴角挂着血渍,唇也破了,他不以为然。
此时闵惜体内的毒快清完了,还有两个手指未扎,随着毒的缓解,手指也不再是那般疼痛。
到了最后她已经没有力气了,沉沉的睡了过去,御医的衣服也因紧张出汗早已湿透,冷轩便让他下去。而他自己的衣裳不整,甚是狼狈。看了看床上的人儿,吩咐人好生照理,也出去了。
解毒的事也就告一段落,毒是解了,可她感染的风寒却没有好,反而会更严重,所以要好好调理和治疗。
夕阳西下。
黄昏的霞光折射在东苑上空,划开淡淡的光晕,映在最边上的白色桔梗花上。
“她还是没醒?”冷轩左脚抬进门,变开口问离心。不放心别人来照顾,便把离心安排了过来。
“回主子王妃还未醒,烧也未退。”离心毕恭毕敬的现在一旁低头回答。手里拿着一块布,旁边还放着一盆水,看来是正准备给闵惜退热。
冷轩拿过布在水里,浸泡一下,又拿起来拧干。“你去煎药,一会拿来喂她喝。”
“是。”语罢,出门顺带又把门关好。
他拿过冰凉的布轻放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她睡的不安稳,睡梦里都是紧紧的蹙着眉头,她在想什么?
抓不住光的黑吞噬着她,她好怕,真的好黑好冷,她不要回到那里,不要!
“她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哈哈。”稚嫩的声音冲刺的她的神经,装着她儿时回忆的匣子上的锁被撬开了。
“哪来的野孩子?脏死了,以后不许去那里!”恶心嘴脸的大人扯着他的孩子大步离开,忘不了那厌恶的眼神,包括往她身上吐的口水。
“哈哈,我们用石头砸她,她是野孩子,她是孤儿!她是不吉利的人!”疯狂的石子落在她身上头上,那种钻心的疼她让她只懂得卷缩在墙角。
“啪!”一记耳光扇在脸上,像是用尽了全力。“妈的,老子他妈的把你买来就是让你去争的,赢不了就死!”
“我不是!我不是野孩子! 我不是你们摆布的工具!”歇斯底里地吼也找不到阳光的温暖,拉不近温情的距离。
那夜永远成为秘密,她的过去,一个只有五岁却背负着憎恨的孩子的秘密。
“啊!我不是,你走开,滚!”闵惜发了疯似的用手推开,她挣扎着,即使旁边没人。眼角的泪止不住,手在挥舞,像是在赶走什么东西。
冷轩蹙起眉头,她做噩梦了,梦到了什么竟让她如此难过,如此害怕。不自觉的伸手紧握她的手,她的手是冰凉的,“别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