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菜场太妹

为了深入了解新区的环境，霍爵一有空就会亲自赴新区视察，要想了解一个区的人文环境，菜市场是不错的选择。

“阁下，新区菜场太过混乱，您真的要去？”简封担心的是总统的安危啊，“要不等安保部队先去踩点部署，您再去？”

霍爵的视线并没有从手里的文件中移开，不紧不慢地说：“不必麻烦，就这么去。”

简封暗叹一声，“那好吧，陈庚，开车。”

——

办完离职手续，方小叶很不舍地交了警车钥匙，来之前她刚刚给她的坐骑清洗一遍，如果知道今天要跟它分别，她一定把它洗得更干净，至少洗三遍。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新区街道上逛游，她在想回去该怎么跟方兰交待，以及她们以后的出路在哪里，单靠母亲的小小鱼摊，养活不了一家三口啊。

新区的菜市场，永远都是脏乱差的代名词，这里有形形*的人，杂乱无章，毫无秩序，几乎每天都有犯罪活动发生。

方小叶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她对周围的吆喝声和吵架声，习以为常，无聊了还会过去帮帮腔。

“方小叶，你儿子到我店里偷花生，”杂货铺的老板娘朱丽丽叉着腰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指着她骂，“你和你妈都不知道管管，到底是没男人的家庭，养出来的孩子都下贱，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方小叶一听，肾上激素一个劲地往上窜，两手一挫，左右挽起袖子，破口大骂，“你才下贱，不就是吃了你家几颗花生么，吃你家的是看得起你，你家的死猫还偷吃我家的活鱼呢，到底是没钱的家庭，连条鱼都买不起，只能召唤自家的畜生来叼，我呸，不要脸。”

“你你你⋯⋯”朱丽丽气得发抖，这个方小叶在新区菜场，那可是出了名的太妹，满嘴跑火车的功夫很是了得，前几年也不知道跟谁鬼混搞大了肚子生了个孽种，这件事一度成为这里的笑柄，可是人家好像不在乎似的，照样大摇大摆走街串巷。

“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种，方小叶，你真是你妈的亲女儿，怎么，你不给小石头找爹了？还是人家老王嫌弃你这双破鞋不要你了？”

方小叶告诉自己要忍住，可是，忍住是一回事，忍不忍得住又是另外一回事，“要你管？！你跟你小叔子上床苟且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女儿在窗外偷看是什么心情？我猜啊一定很爽，就差没拿手机给录下来了。你还是看好你女儿吧，省得她以后专挑老公的弟弟们下手，因为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种！”

“你⋯⋯”朱丽丽再一次语塞，每次想半天想出来的词，方小叶轻而易举地就给反驳了，还变本加厉地还回来。既然骂不过，那就只能动手了，朱丽丽操起手边的长木棍就朝方小叶打去。

“我靠你还动真格了？！”方小叶敏捷地一闪，拿起货架上一麻袋绿豆回击。

“我的绿豆！！”伴随着朱丽丽嫉恶如仇的喊声，绿豆“哗啦”一下全洒了。

方小叶不好惹，整个菜市场都知道啊。

不过，方小叶的热情仗义，整个菜市场也都是知道的。

旁边卖豆腐的李婆提醒了句，“小叶子，小甜来了，正缠着你妈要钱呢，你快过去看看。”

什么？郑佳甜又来了？这个讨债鬼怎么三天两头来？！“谢谢李婆，我马上过去。”

管不得满地捡绿豆的朱丽丽，方小叶拔腿就跑。

方兰正在杀鱼，旁边的客人还等着要，可郑佳甜就在一旁添堵，“妈，就两万，你给我两万我立马滚。”

“您的鱼，拿好，明天再来我再给你便宜点。”

郑佳甜看方兰压根不理她，又生气又无奈，“妈，你偏心，我也是你女儿，凭什么你只养姐不养我？”

方兰听着就来气，“是你姐养我，不是我养你姐。”

“得了吧，她一个文盲能挣多少钱，你就偏心她和小石头。”

“我卖一条鱼就挣几块钱，你开口就要两万，你把我卖了吧！”

坐在旁边小板凳上的小石头，手里捧着一包花生米，奶声奶气地说：“小姨，吃花生米。”

郑佳甜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小石头，外婆有钱给你买花生米却没钱给小姨，要不小姨把你卖了换钱吧，好吗？”

“谁敢卖我儿子？！”方小叶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一来就听到郑佳甜在吓唬小石头，“郑佳甜，这个时候你不好好念书，到这儿来干嘛？”

“干你什么事？！”郑佳甜不愿理她，转而继续纠缠方兰，“妈，一句话，你到底给不给？”

方兰无奈地说：“小甜啊，你要个一百两百的还行，你一开口就要两万，妈怎么拿得出来？”

方小叶厉声质问：“什么，两万？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郑佳甜叉腰，不屑地说：“不关你的事！⋯⋯妈，你一点都不爱我，我以后再也不来看你了，哼！”

说完，郑佳甜转身跑了，方兰想去拉，却被方小叶一把拉住，“妈，她每次都这样，这话我都听腻了，过几天她一准还来。”

方兰深深叹气，对于小甜，她有太多的愧疚。在小叶四岁那年，方兰结婚了，带着女儿嫁给了一个叫郑平东的男人，不久又生下一个女儿郑佳甜。

本来一切安好，郑平东也疼小叶，可是，她偶然发现郑平东拿着小叶的内裤打飞机，那一刻，她猛然惊醒，愤而离婚，带着小叶离开了郑平东。

那一年，方小叶12岁，郑佳甜7岁。

不久郑平东就再婚了，小甜的继母对她并不好，又不久，继母生了一个儿子，小甜更加不受待见。在这种家庭下长大的郑佳甜，自私小气心眼多，爱贪便宜作风差，就是没人管。

方兰一直对小女儿很愧疚，所以她三番五次问她要钱，她都会尽量满足她。小叶体谅母亲，也会对妹妹多加照顾，可是近几年来，小甜越来越索求无度，一来就是讨钱。

“妈，这次小甜又是因为什么要钱？”

“她说要参加一个什么课外培训，我要有肯定给啊。”方兰抹着眼泪，她只恨自己没能力，当初没能把小女儿也带在身边。

看着妹妹头都不回跑远的背影，方小叶也心疼她，安慰道：“妈，那我去想想办法吧，你别哭，啊。”

对角的蔬菜摊旁，两名身穿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简封低声说：“阁下，看来她与您挺有缘，到哪都能巧遇。”

霍爵冷冷地剜了一眼，即使隔着镜片，简封都能感受到那寒意，他赶紧低头认错，“是我多嘴，您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