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翼,你真的要走啦?”我声音很轻,轻得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嗯,下周一的飞机。”
“那么急?为什么你什么都没和我说,你真的很讨厌我?连走也不原和我说一句话。其实那件事你不用太在意,我只是开个玩笑,都过去了,我什么也没说过。”我的头埋得很低,我想若是忍不住泪那至少不能让他看见。
“嗯,已经准备了些日子。你后天会来吧?”
我用力地点点头,没有说话,因为泪已经落下,滴落在手背上。
这一天终于来了,何翼的欢送会,可是我完全不知道欢在哪里。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不是很差劲,长及肩的黑发,垂顺又不失飘逸,弯弯的柳眉衬得眼神很媚,内双的眼睛虽然不是很大,但也很有神啊!小小的嘴也很可爱啊,为什么,为什么他就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连要走,也不告诉我?
我突然又想起课上老师的话,是啊,他都要去加拿大了,我呢?还是一个平凡的我,我的将来还真是一片渺茫啊。
罢了,我带上为何翼准备的礼物便出门了。一路上我都看着手上的礼物发愣,他会接受吗?我昨天可是逛了一大圈呢,黑色的皮绳,金属质的十字架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我很用力地,用尽全力地把它握在手心里,手掌上凭空多出了几条红印。
嗯!我已经打定注意,最后离开的时候我就塞给他,即使他不收,背着我扔进垃圾桶也不要紧,至少我不会看见,就当他是收了。
一群人聚在KTV,有说有笑,而我一直处于发愣状态,想着等一切结束时,把项链塞到何翼手里。
“喂,林冥,你今天怎么不做麦霸啦?”光头问,事实上他原先也不是光头,就是有点秃,被大家叫秃子、秃子的,后来干脆就剃光了,他和何翼是很要好的朋友,好到曾经有人认为他们是断背。
“光头,人家冥儿今天嗓子不好,你瞎起什么哄啊,没人跟你抢,你还皮痒啊!”我微微笑着,净恩总是无时无刻地帮着我。
“好了,好了,净恩大姐头我错了还不行啊。冥儿,冥儿的叫得亲密来,我也要叫,冥……”话未说完,他光光的脑袋上便挨了净恩一巴掌。净恩叉着腰,说道,“冥儿是你叫的啊,冥儿这两个字除了我能叫,就剩她将来老公能叫,你个光头六根不净啊!”
只有未来老公能叫?我已经不知道被暗魂叫了多少次冥儿了,如果被净恩听到,呵呵,我一定又要被她烦死了。
何翼望向我,眼中满是关切,也有可能是我的幻觉,“你不舒服吗?”何翼问道,我赶紧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阿翼,这是你最喜欢的童话,唱吗?你今天都没唱过歌,我看你今天是不是也嗓子不舒服啊,还是你跟林冥约好了啊?”又是光头,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同时提起我和何翼的名字,心里一阵紧张。
“啊!我有个提议,这首歌呢,何翼最喜欢了,既然他马上就要和我们分别了,不如我们每人都唱一遍,怎么样?只要他以后一听这首歌,就会想起我们,大家说怎么样啊?”未待何翼回答,光头又继续道。
众人都同意了光头的建议,开始一遍遍唱起童话,轮了一圈话筒到了我手里,我深吸一口气,原来你很喜欢这首歌啊,伴随着旋律,声音婉转动听,虽然我的声线很好,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此刻我也有些为自己的声音陶醉了: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幸福和快乐是结局,一起写我们的结局。
一曲唱罢,我看向何翼,心道:何翼,好听吗?我很用心地唱,真地很用心,你听到了吗?
“天籁啊!唱得太好了!”周围都是称赞声,而我的眼里只有何翼,我只在乎他怎么看,可惜他的脸上除了浅浅的微笑别无其他。
终于到了真正的再见,大家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去,犹如我们的人生一般,两条直线只可能有一交点,一旦过去,便不会在回头。
我和净恩他们道了别,转身往何翼的方向跑去,离他越来越近了,他的背影慢慢清晰,为什么我永远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为什么永远都是他先离我而去?
“何翼,等等。”在他转身的瞬间,我将带着薄薄手汗的链子塞进他的手里,之后就一直往前跑,一直往前跑,一直……
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老班上起课来也更加卖力。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我望着那张空空的座位,心里不自觉想到,现在他应该已经上飞机了吧。
“林冥,这是阿翼叫我转交给你的。”课间光头将一封信递给我。
我犹豫了一下,没勇气立刻拆开,又是呆到放学,一个人。我似乎总是喜欢借着月光看东西,真是比古人还要省啊,连凿壁偷光都不用了。浅蓝色的信封散发着他特有的味道。字很秀气,就像他的人一样。
林冥:
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单纯却很容易受伤害,对于你的表白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我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么单纯的我,我的父亲是加拿大一家大公司的总裁,我一出生就注定了和别人不同的人生。
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时常很羡慕别的小孩,他们可以整天在外面打闹、玩,可是我却做不到,每天等着我的只有枯燥的学习,学习怎么和人打交道、学习怎么做生意、学习怎么利用自己取得最大的利益。
所以我的父亲早就用的下半生幸福换取了与另一家公司联盟的机会,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和别人定了婚。
对于现在的未婚妻,我没有什么不满,她很优秀,无论是容貌、气质、涵养,她都很完美,她也很喜欢我,并不在乎她的父亲用她的婚姻作为商场上竞争的筹码,可我并不爱她,从来没有。
在来上海的这三年里,我过得很开心,很单纯,不需要每天勾心斗角,不需要每天防着别人,也交到了好朋友,也找到了喜欢的女孩,林冥。
何翼他……他竟然喜欢我?我呆呆地望着远方,想起他的英容笑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