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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风舞 三 素手撼群雄(8)

闪转腾挪,红云翻飞。

傅立叶空负绝学却连祁娇的半片影子也碰不到,不由心中焦急。

他在点苍门下十年,尽得真传,和长阳子一样也早就是自己同辈中的楚翘。自他出师行走江湖,也算是少有敌手,如今对个小女子竟是一筹莫展。

点苍份数北方武林,他对于“塞北一点红”之名也不是没听过,却从未想到这祁娇是如此难缠的人物。他本想凭自己的天生大力,以重剑力压,不料这小女子虽然看上去纤秀,臂上力道却是不弱,那口绯红刀身的弯刀,虽然薄削,看上去像是不堪重力,却是锋利无比。只是被她刀锋擦过,就感到透骨的寒气。更加她身姿灵动,当真翩若惊鸿。

其实祁娇也在暗暗吃惊。

她奉师命一路南下至棋盘湖,本来就是为传一句话给担当仲裁的白莫可,却毕竟少年心性,将自己卷入无意争锋。胜长阳子,仗得是出其不意,以相思不成闲之锋利,攻敌不备,迫其撤手失剑。对点苍的傅立叶的重剑这一招却不能有效。

她到底是女子,不胜男子孔武有力。

垒台之下,各门各派的客席之上,长辈们一个个凝神端详台上举动,都微微点头。少年子弟却有的艳羡,有的惊慕,还有的心生怯意。他们有些人是仗着年青气盛,随师父师兄弟一起前来,想要在这垒台上为自己闯个名号,有些只是随行来多个见识,却不想一上来就遇见祁娇将长阳子击败,心中的凌然壮志有些消磨了去,心想,若连个女子都胜不了,还有何面目在江湖上立足。却不知以祁娇之能,长阳子之精,这一战时间虽不长,却已经是他们人生中一大大的经验了。试问天下,有几人能亲见“相思不成闲”那绯红刀影?

祁娇的身形渐渐的缓慢下来,不再如一团彤云,不见人面。

百里追霜面上现出忧色,不禁望向燕翎,却见他仍是一副气定神闲。便道:“贤弟,祁姑娘慢了。傅立叶以力大著称,祁姑娘与他拼力不敌,恐怕要伤在重剑之下。”

那边青衫少年眉眼弯弯。

燕翎一双明亮眸子盯着台上缓下来的身影道:“所以才不与他立拼。祁娇又不是傻子,要以已之短却敌人之长。”

听他口气竟是十分的了解祁娇。

百里追霜轻轻“噫”了一声,习惯性的想要去抓自己的长空剑,却手在腰畔摸了个空,他才想起长空剑早在日前游西湖时已经被燕翎的息晖剑截成了两半,现在那口断剑已经着人送回毗陵山庄的折剑阁了。自己手边无剑。

燕翎眼角余光看到他的小动作,呶嘴道:“大哥,你拿得起那重剑么?”他想起“天外天,洞外洞”七叔是个剑痴,手上存货颇多,燕翎自己最钟意是一口重剑,玄铁制成,不知百里追霜拿着会不会沉。

百里追霜不意他会发此一问,皱眉道:“太沉不够轻灵。”他自己原来的长空剑厚重有余,轻灵不足,一直想再从父亲手中将吴钩剑哄来,那口剑古拙而轻薄,正合心意。燕翎眉间频频,思绪百转,一时意动,竟忽略了垒台之上。

这时,只听祁娇一声轻叱,薄红刀锋向上一挑,一道极绚丽的亮影沿着傅立叶的身形疾上,一刀就破开了沉雾。

傅立叶后退数步,一直退到垒台边上,面色阴沉,自他眉间到鼻端,一道血痕,渗出淡淡几滴血珠。祁娇方才那一刀竟差点儿将他一张脸剖开。

他手中重剑一抖,舞出千万朵剑花,再揉身而上。明眼人一见,便知他用上了点苍秘而不宣的剑式“苍涟”。

“苍涟剑法”创于点苍前代掌门莫风,相传莫风独立点苍山上三日三夜,观白云苍狗,日升月落,飞瀑流霞,浮云蜃楼,悟出“苍涟剑法”,成为点苍一代中兴之大家。但“苍涟”剑法过于诡绝,是以极难练成,此剑招一共只有十二式,得传弟子才八九式,据说傅立叶天资过人,竟然学会了十一式。

傅立叶手中的重剑此刻已经化为风,化为云,化作苍狗,化为海蜃。

祁娇不敢怠慢,她右手持薄红弯刀,左手自衣袖里抽出一支长三寸的精致软笔,虚化空圆。

傅立叶疾风暴雨,祁娇则静如处子。

突然,傅立叶一声长啸,重剑横里一劈!

祁娇手中“相思不成闲”向前一格,左手疾抖,那三寸的软笔笔尖跳脱,如同一只银蛇吐信而出,穿过了傅立叶的剑光直向他胸前重穴袭来!

那银色小蛇似的软笔,轻轻在傅立叶胸口拂过,如同一阵小小的清风不惹片尘,却叫傅立叶胸口如受重击。他喉间一甜,向后疾退。

祁娇却不再追赶,只是收了右手的薄刃,左手执着软笔,抱拳:“承让!”

傅立叶却无长阳子的大度,他见祁娇收刀,眼里凶光一闪,手中重剑出其不意的向祁娇一斩!

他本来正在疾退,此刻祁娇又在拱手相让,根本没人想到他会突然出手。祁娇身子向后一挫,低下三分,重剑自她头顶划过,削落几茎黑发。

傅立叶一剑先机,攻势立刻重整,不但不弃剑认输,反而一剑紧似一剑,剑剑紧迫,剑剑逼人死地。祁娇武功与他本来高些,却不防他输了不认帐,已经失了先机,只左手软笔连点,却腾不出右手的弯刀,一时险象环生。

在场诸人一边不齿傅立叶所为,一边却想看如此情形那小女子会做出何等反应,整个棋盘湖此刻哗然之声,不悦之语,不争之实一起涌现。

燕翎眉尖紧锁,手中不由暗扣了一枚雪梨针。他深知祁娇个性,绝不允他出手相助,但那傅立叶欺人太甚,如果他令祁娇受伤就算死万次亦不为过!

百里追霜目光转向白莫可。这种情况,已经违规。白莫可却静立在那里,一脸的沉着在胸,并不开口发话。

赤松子手扶座椅,凝神细望,而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二弟子少年出家为道的浅峰道:“这几式苍涟,你穷其一生原也看不到,如今却得了缘分,果然是好剑。”浅峰不解:“师父,为何好剑?那傅立叶明明输了却偷袭于人,才是无耻小人!”赤松子抚须道:“人品不必学他,你只认真看便是。祁娇若是输了,也是无奈。”

那边祁娇左支右拙,被逼得回不过气来。心中不由恼了!

她紧咬下唇,将心一横,左手软笔光芒暴涨,在她看似漫不经心的挥洒下,点点星光晃眼,傅立叶的眼前一花,那银蛇已经突到面前。连忙撤剑回挡,那银蛇却见风疾退。“铛”的一声,薄红的刀光再现,这一次不再温柔如情人的眼波,而似平地里一道美艳的极光!

重剑飞得落下垒台,傅立叶的人也摔下台去!

这时,白莫可才走上台前,一手扶起了傅立叶,眼光沉静寒水,对点苍派掌门江云忠道:“江掌门,似这等子弟江掌门待如何处置?”

江云忠抹了一把头上冷汗,看爱徒一付受挫沮丧的模样,实在不忍再多教训,却不得不在白莫可面前求请道:“白老念他年轻不懂事,饶他一遭吧。江某回点苍后定当严加管束!”

他一边示意门下弟子接了傅立叶回自己客席,一面又对台上祁娇道:“祁娇女侠,江某教徒无方,让祁娇女侠受惊了。”

祁娇柳眉高挑,眼波流转,却不言语。

江云忠一时无趣,只得悻悻望向白莫可。白莫可目光冰冷,道:“点苍派今年也不必再留下来了。”

他一语即出,便是宣布了点苍再无缘本次武林大会。

傅立叶身子一僵,低下头来。

江云忠脸色惨白,口唇微张。跟随同来的众多弟子一个个瞠目结舌。

多年规矩,不可一日破,而代表这规矩的,就是天之声这一门!

燕翎衣袍轻抖,雪梨针收回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