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是呀。读书人出去可是为我们洛香村争光的。”
“我说香玉妮子就把银子拿出来吧,怎么说也是用人家老香家的祖传秘方换来的。”
……
村民们接二连三的说个不停,几乎一边倒的支持老香家。
老香头笑了,香玉还嫩着呢,姜还是老的辣呀。
香玉急得不行,连连辩解道:“我真的没拿他们家的秘方,给卢老夫人医病这是真的,因为我本来就会医术呀。”
一句话让村子们都住了嘴,会医术的女子可不得了,这个朝代叫医女,那都是个顶个的傲,香玉这丫头能行吗?
香玉本以为暴露自己的医术能换来村民的注意,可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双双怀疑的眼神。
“香玉呀,你这丫头扯慌都不会,医女呀,有你那么小的?真是笑死个人儿。”
说这话的是村里唯二的寡妇之一,人称老驴婆子。说起话来声音特大,又爱嚼舌头跟儿,跟大嘴媳妇有得一比,两人还经常在一起说闲话,可以说是臭味相投。
老驴婆子长得矮小,也是干瘦干瘦的,穿上黑灰色的衣衫,真的跟头小毛驴差不多,一口老黄牙,被她说骂的人儿恨不得撞墙。她就是有这个本事,嘴巴特厉害。
香玉咬着嘴唇不知道如何辩解才好,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呀。她感觉到了浓浓的恶意,对于洛香村,对于这些村民!
老驴婆子又道:“你小小年纪咋这么不学好呢?人家老香家供个读书人容易吗,竟被个捡来的干闺女算计了,真是让人寒心呀。依老婆子来看,我们洛香村就不能要这样的闺女,干脆撵出去算了。”
一些平时风评不好的村民也纷纷出声指责。
到这地步香玉她不反驳了,只冷静地说:“志文婶子,麻烦你请里正来吧,今天我要跟老香家算算帐,欠他们的,他们欠我的,一次性还清。自此以后跟老香家井水不犯河水!婶子啊,我记起以前的一些事了,我会医术也是刚刚记起。
但我还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在河边看到我,却独被老香家的老二捡了回来做干闺女,也不清楚我怎么会被老香家上了他们家的户籍。这事经过我的同意了吗?我的家人知道吗?这跟拐子有何区别!”
老香头一听不好,便死皱着眉头道:“你这妮子忒倔,要不是老二领你回来,你早就饿死了,真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乡亲们说的没错!”
“哼,是吗?”香玉冷笑,“我就不信堂堂洛香村就没有一个公道人为我说句话?就没人看到我被老香家的人毒打。打了不说,还要把我卖了换银子供香林书去考童生试,你们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卖了拐来的干闺女供出来的读书人,难道不是有辱斯文吗?相信监考官一定不要这样的学子!”
“住嘴!”
“说得好!”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出现,人群立马让开了一条道。
说住嘴的是香林书,他脸面铁青,手指香玉恨不得将她撕了,没想到香玉会这么大胆,这丫头不是一向胆小的吗?
“哼,难道说的不对吗?”谭墨以一种强者的姿态登场,村里的人好像都怕的,未待他靠前就主动后退。
香玉却像见了亲人一样呜呜哭了起来,“谢谢,谢谢你还相信我。”
谭墨微微一笑,“我自然是信的。老香头,香福林,你们忘记了吗?早在两年前你在山里遇到了老虎,是我救了你,你欠我一条命,什么时候还?”
香福林脖子一缩,想起那一幕他的腿到现在还在打颤,底气不足道:“谭,谭猎户呀,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把香玉许配给你也就还了这救命之恩,你也答应了呀。算起来我真不欠你的命。”
“什么?”香玉头脑中再次嗡地一声,她竟然早就被定了终身了,“我怎么不知道。”
香福林大手一挥不耐烦道:“小丫头片子知道个啥?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决定的?我救你一条命,把你配给谭猎户这样的好人家咱也算是扯平了。”
“香玉,我们也相信你!”就在这时洛蔓儿拉着她娘急急地跑来,一把将她护在身后,恶狠狠地说:“我看谁还敢欺负香玉!”
洛婶子吴氏也道:“老香家的,你们的心咋这么狠呢?香玉这孩子命苦啊,都几天没吃过你们家一口饭了,还说什么银子秘方,我呸,就你们那个家也有这好东西,我是第一个不信的。”
吴氏原本也是个泼辣的,就是这些年被人说没儿子绝户子啥的说怕了,见了人只会躲着,可这会子不一样了,她觉得香玉能治好她,她也能生儿子,这底气便足了。
“你说啥,你个不下蛋的鸡!”大李氏不管这些,张口就怕,场面一度混乱。
没多时香承宗一家也赶来了,三嬷嬷也帮香玉说话,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过半人同情香玉。
香林书一看这样不行,再这样吵下去他读书人的名声都没了,便咳嗽一声道:“香玉,别闹了。回家吧,那秘方的事我们不追究了。”
香玉冷笑,“我再也不会回老香家了,流落街头也不踏进半步。”
香林书薄薄的嘴唇微微一笑,低声道:“你不想真正的脱户吗?想就跟我进来。”
他离香玉比较近,这话香玉听懂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谭墨。她真的怕了老香家,怕他们往死里打她。
谭墨点头,“就信你一回,好歹你也是个读书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请吧!”香林书皱眉,眼神仔细扫了一眼谭墨,这个鲁莽的猎户好像哪里不大对。
就在这时,洛腊梅一家也来了。
洛腊梅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地香林书,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便一口说道:“林书,我也相信你!”
说完她的脸面就红了,看到香林书的眼神扫过时娇羞地低下了头,她终于看到我了!
香林书却没这么想,直接进了大门。
“香玉!我也去。”洛蔓儿拉住了她,刚好扯到了香玉的受伤的胳膊,疼得她呲牙咧嘴。
谭墨立即翻开了她的衣袖,看到青紫一片,有的地方都渗出了血,便冷冷地扫谭墨了香福林,“这事没完!”
香玉怕将事情闹大,这样对谁也不好,便放下衣袖道:“没事没事,皮外伤养养就好。脱户是大事!”
扭头又对洛漫儿说:“蔓儿,放心吧,有谭大哥陪着不会有事的。你且在这里等着我,说不定过后还有事麻烦你和洛婶子呢。”
“哦。好,好的。”洛蔓儿眼角瞄了一下谭墨,有点不大敢看他,村里对谭猎户的传闻实在是可怕,也不知香玉怎么会跟他认识,这人竟然帮她,好生奇怪。
洛蔓儿来得晚,还不知道香玉已经被香福林以报恩为由许给谭墨作媳妇了。这会子老香家的大门已关,门外的人立即像炸了窝似的嗡嗡乱嚷,说什么的都有。洛蔓儿娘倆来到三嬷嬷一家人身边,相互打听着到底发生了啥事。
相对于外面的热闹,老香家的气氛跌到了冰点,一个个地瞪着眼好似饿极了的狼,恨不得把香玉撕了,连皮带骨头吞下去。
谭墨悄悄地握了一下香玉的手,示意一切还有他。
香玉此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态,一是很快就能脱离老香家了,她兴奋。二是跟谭墨的亲事,这才太烦恼了,事前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她简直是跟货物一样。还有,今天这事能成吗?香林书出面了,事情真不好说。
“里正老弟您上座。”老香头寒暄道。
里正?香玉这才看到洛香村的里正洛宝田,四十来岁的半老头。随看向谭墨,后者冲她点头,原来是他请来的啊,这样就更好了。
洛宝田道:“香大哥你年长,你坐上座才是。”
两人拉扯了好一会儿,洛宝田这才上坐在了上房堂屋的上座,咳嗽两声道:“事情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香玉这丫头这几年过得也苦啊,她本来就不是老香家的闺女,如今记起事了不如就放她去吧。”
老香头皱着眉头狠吸了两口旱烟,说道:“他叔,事儿不能这么说。我家二小子捡她来总归是养了她三年呀,这可是救命之恩,怎能说走就走?养只鸡还能下蛋卖银钱呢,养只狗还能看门!”
大李氏哼道:“老头子说得是。早知道香玉是这么个贱骨头,手脚又不干净,还不如养只鸡养只狗。”
香玉一听这话怎么能忍,“谁手脚不干净了?当着里正的面儿咱们说道说道,我拿过你们老香家一根草了吗?说吧,你们少了什么?不要说是秘方,你们老香家没这东西。我记起以前很多事,也知道家在哪里,哼!实话告诉你们,我香玉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我若拿了老香家一点值钱的物什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们敢吗?香雪,你们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家的秘方被偷,那么说说是什么秘方。说出来让里正大叔做个见证,咱们一道去镇上卢家问问他们得到的方子是不是这个。反正今儿午时我才从镇上回来,也没人给他们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