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后
林枫一身黑色劲装地在山间跑过,不远处的的院落已经依稀可见,一年前他和老师祝平在确定吕布离开后就又回到了祝平的宅院,不过如今的院子里也仅仅只住着他们师徒二人。
这一年间祝平对林枫进行了各种形式的训练,现在林枫的身体灵活度与当初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现在他正在进行急行军训练,几乎每天他都要在大山间进行五到六次的往返奔跑。
这是他今天的最后一次跑步,一会儿跑回家今天的训练就全部结束了。可是他丝毫没感到轻松,老师这两天的身体越来越差,他要尽快赶回家中。
林枫坚持着到了家里,一如往常的向屋子里喊道:“老师,徒儿回来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应答声,林枫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便飞速向祝平的卧室奔去。
推开门之后,林枫看见铜盆在地上扔着,地上一滩水渍,而祝平也倒在地上,呼吸已是细若游丝。
在山里经过这一年的训练,林枫早已经能做到处变不惊,可是此刻他慌了,害怕了。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一直都是和祝平生活在一起,老师教他武艺,虽然从未学过武术套路,可林枫知道,武术是要从基本功练起的。
祝平带自己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也正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代,瞬间离开了父母,也让林枫更懂得珍惜眼前人。
现在祝平病重,他害怕再次体会那瞬间的感觉,手都是颤抖的。
林枫大惊失色,大呼着“老师,老师......”,同时将祝平抱起放到榻上。然后给祝平做急救。
林枫像疯了一样,红着眼了,他只知道他必须老师就救过来,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做什么。
祝平渐渐地咳嗽出了声音,林枫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老师现在身体很是虚弱,但总不至于有什么生命危险。在这乱世末年,他师徒二人也算是相依为命了。
瞬间的精神紧绷,有瞬间的精神放松,再加上他拼尽全力的做急救,林枫浑身无力坐在了地面上。
这番折腾之下,床榻渐渐偏离了原来的位置,榻边渐渐露出一些纸片。
“咦?这便是东汉的纸张吗?”林枫不禁好奇地抽出了那“一摞纸”,抽出之后,林枫看见这不是什么纸片,而是一本书,封面写着几个繁体字:
“阵书·神妙行军法”
哦?这是何物?林枫不禁兴趣大增。殊不知本应昏迷的祝平此刻手已经握了起来。
“《阵书·神妙行军法》?这个莫非就是吕布要的那部兵书?”林枫一边拿着书一边自言自语。
由于想得出神,林枫不经意间将榻后的屏风撞倒了,寒光一闪而过。
林枫连忙躲闪,一柄长戟倒在了地上,定睛一看,戟身上用篆文镌刻这“方天画戟”四个字。
“呵呵,兵书?方天画戟?这两样东西吕布竟然一样都没找到!真够衰的,他出手欺师灭祖,却也只是两手空空,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在老师伤重时得到,说来可笑!”林枫继续说着。
殊不知此刻祝平的手背已经青筋暴起,手臂上的力量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而后林枫又正色说道:“这两样东西害得老师晚景凄惨,不过也算是他现在除了我和这座宅院唯一拥有的了,还是替老师收好吧,等老师醒了再亲手交给他。”
说着林枫扶起了“方天画戟”,重新放回原处,又将兵书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文案上。
直至此刻,祝平的手又放松了下来,眼角处涌出了晶莹的泪珠,那中间似是包含着遗恨、委屈、不甘、担忧、忧伤还有一丝庆幸。
当林枫转过身时,他发现自己的老师祝平已经起来,而且正襟危坐着,全然没有危在旦夕的样子,这曾让他一度失神。
“怎么?很奇怪是吗?此次事件,为师向你道歉,这是一个考验,一个你是否值得我倾尽一切培养的考验。”祝平正色道。
林枫瞬间石化,他依旧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开口问道:“老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祝平道:“小枫(昵称),还记得你我在悬崖后相遇,在山洞里的那晚长谈吗?你曾提到了吕布的字,他虽然随我在这里住,但与附近从来没什么交往交往,况且,这附近都是茫茫大山。小枫,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着急到他的情况的?”
怎么知道?难不成告诉他我是两千年后的人穿越过来的,林枫只好说道:“是老师你当初跌落悬崖,昏迷时口中叫出来的,后来在山洞中您问到弟子,弟子觉得窥听他人睡梦中之话,实非光明之举,怕您生气,故而没说实话,望老师宽恕。”
“即是如此,自然无妨,今日之事,已足以让为师认清到你的本性,自然相信于你。先前于山洞之中你我相言皆有真有假,此刻为师便向你道明一切。”祝平说。
然后祝平顿了一下,随即神往的神情昭示着他对那段岁月的骄傲与怀念,接着说道说道:“我,祝平,桓帝爷的护鲜卑都尉,也曾率领麾下弟兄纵横塞北,所向无敌。我在初征鲜卑时于塞外得到了两本书。
两本书具是先秦之前的书,一本为纵横家鬼谷派的书,书中还附载一种神兵利器---方天画戟的铸造方法,另一本便是有“人屠”之称的先秦战将白起的兵书《阵书·神妙行军法》。
我是一个带兵的人,所以费尽周折将所有内容弄明白后,将鬼谷派的书赠与帐下第一智士乔玄,自己研习剩下的东西,而后,将那两本书销毁。
正是这番造化,我日后才会和我的那个死党----乔玄一文一武,带着兄弟们百战百胜。
后来乔玄调任了京官,而我和兄弟们则继续留在了塞北。
正当我和我的兄弟们如日中天,想要为家为国建立不修功勋时,朝廷中发生了第一次党锢之乱,不少忠心为国的中下层官员受到了奸佞阉宦的陷害。
自那时起我便有些寒心了,虽然我每次打胜仗,陛下都会大力奖赏,可那又怎抵得上那些阉宦的谗言呢?
直至而后灵帝小儿竟纵容发生第二次党锢之乱,我便对这个朝廷彻底死心了,辞官后把将士们安排好后便带着吕布那厮来到此处隐居。”
祝平的一段话把林枫听呆了,两眼瞪得老大,难以置信,史书居然又漏掉了一位名将,骤然如疾风暴雨一般的信息充斥着他的大脑,让他久久不能缓过来神。
祝平也不再向下说,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等待着林枫自己将他刚才所讲的一切消化掉。
过了好久,林风的思维又渐渐地回到现实中来,不禁提出了问题:“老师,你说你讲两本书都销毁了,那为何您又说吕布发现了您有兵书,并且向您索要?”
祝平对于林枫的勤思很满意,所以笑着说:“那是因为我归隐后,没什么事,经根据记忆又把兵书写了出来,否则你又如何看到这部用纸张记载的先秦兵书?还有问题吗?”
“那这画戟也是真的?”
“是假的,这是为了试探你而准备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方天画戟!”
林枫再次惊呆:“没、没有?”
“对,没有方天画戟!这方天画戟又名囚龙戟,虽然我研习透了方天画戟的制作方法,但我感觉它太过霸道,当初我去并没有铸造,只是用上等西域精钢仿其样式铸造一柄画戟。
而吕布那孽障却以为我手中无坚不摧的画戟就是方天画戟。所以此次他偷走的只是我的配戟。”
“那兵书为何没有被他偷走?”
“因为我时刻随身带着它”
“小枫,为师再告诉你一些事情。我,祝平,江湖人称西凉画戟王!当世三大武学高手之一,童渊善使枪,曾败于我戟下。至于王越,我们进行不战,我也是仅以一招取胜。”
林枫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他一开始觉得“祝平”这个名字熟悉,原来是打败了童渊的西凉画戟王,童渊很有名,因为他的关门弟子赵云曾干过单骑救主的彪悍壮举,所以自己在看到这段历史资料时印象十分深刻。
“我虽一生纵横,却奈何晚境悲苦,不过老天总归对我不薄,在我身处绝境之际,让我遇到了你,孩子,你可知刚才你对兵书、画戟的神情让我有多紧张吗?
我的手虽紧握暗器,可是我多么不希望它被我发出去,最后你的选择也没有让我失望,你知道吗?孩子,就在刚刚,你救了自己,也救了我呀!”祝平说至此处神情显得异常激动。
林风忽然跪下“老师,林枫绝无非分之想,你又何苦设这一计?您若是在不相信我,大可除掉我便是了,以我现在的武功,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武功,您若出手,我必抵挡不住”
此时祝平显得十分愧疚“孩子,别生气,老师这也是在是无可奈何之举,我毕竟在这方面吃过天大的亏,现在实在已成惊弓之鸟,孩子,请你理解一个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的老人的苦衷!”
说着,祝平竟单膝跪地,向林枫深施一礼。
林枫刹那间惊呆了,于是赶紧跪下将祝平扶起“老师您这是做什么,徒儿只是觉得委屈,您这样实在是折煞我呀!”
“小枫。你能否原谅老师?”祝平颇为希冀地看着林枫。
林枫忽然笑了“我从未怨恨过老师,又何来原谅之说?”
祝平这才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