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绝霄宫对面的山上黑压压的压满了人。其中一半来自新月教,一半是江湖各派的精英,两方人马自觉分成两面,将中间平整的地方自觉留给重霄和凌风。
显而易见的,和江湖各门派凑成的杂乱无章的人群相比新月教显得整洁养眼的多。三使一身杏黄色长袍玉立在前其余教众站在他们身后。
传言新月教之前的纤云使者因为犯了错被处死了,所以一直都只有三使者带领着手下众教徒。
一顶绣着金月的血色轿子从天而将……
但见那些轿子前面的白衣女子依旧手执长玉笛不紧不慢的吹着《诗经.月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粉嫩的芙蓉花瓣随着音律飘散,轻轻扬扬的漂浮在空气里。
众人不知这算是在为他们的教主鼓劲吗?还是另有什么妖术……
这样柔软的调子似乎不太适合今天场景,音乐如此悠扬婉转似乎是遗世独立的美人即将登场,而即将落下的轿子中只会坐着那个神秘莫测的新月教主重霄。
女人总会注视自己的同类,灵犀虽不见温香使者的容貌,不过从那日细嫩的声音来看她应该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日光下凌风穿着翡翠色长衫,衣袂飘飘,一柄白玉剑握在手中,居高临眺,绝代风华。
此时的重霄缓缓从猩红色的轿子中踱步而出,似乎是不太喜欢阳光的样子依旧穿着红色斗篷,面纱遮面,胸前的金月耀眼夺目。
“是幻龙宝剑!”忽然在重霄亮剑之后山坡上开始嘈杂的议论起来。然后人群中便有的羡艳,有的跺脚的,表示此剑落在重霄手中很遗憾。
据说此剑能幻化出龙影,所以取名为幻龙……
“你不热吗?”凌风看着穿戴严实的重霄问,灵犀一愣在这时他还有闲心管人家人不热。
只见凌风那调皮的酒窝,笑意吟吟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紧张。
此时的重霄低首轻轻一笑,不似灵烁的豪爽,也不像凌风的不羁,甚至连林宇争那样的淡漠的笑也与之不同,那是一种让人骨子里发冷的冷笑……
“其实我很期待这一天,要不是你出现,我可能没这个功夫和耐心等待,毕竟找到一个让我心动的对手实在是太难了。”
重霄轻柔的声音传入耳朵,总是让人竖起汗毛的轻柔。
“的确这三个月等的我也很心急,但是毕竟你在为新月教退出江湖做准备,所以我还是耐着性子了。”凌风云淡风轻的脸上带着一丝骄傲。
重霄冷哼一声,同时冰冷的说道:“我只会一统江湖!”
声落之后,那镶着黄金柄的幻龙剑轻飘飘的递出,凌风眼眸忽变的锐利,然后举剑轻隔。
两人似乎有些默契,有条不紊的出剑,挡隔着,越是高手过招越是沉稳缓慢,此时的两人必然是在试探彼此,在没确定实力之前是不会贸然出手以免露出破绽的。
凌风的剑法潇洒飘逸,时而飘然凌空时而挑剑转身,令观者赏心悦目,重霄的剑法阴柔至极,路数非常的鬼魅邪气。
在场的高手全都看得屏息沉默,而那些武艺修为稍浅的低声议论着:“打的也算是好看了,但是一点也不刺激啊……这叫什么一搏生死啊?都没吃饭吧?”
此时已经到了午时,刺眼的阳光反射在那柄叫做‘幻龙’的剑身上投射出刺眼的光芒,重霄的面纱轻轻的动了一下,似乎他在笑……
他身后的温香使者身子忽然些微的颤动了一下,在别人看来这些小动作是不易被察觉的,但是在此时此刻用余光观察她的灵犀来说似乎预感到了一丝危险。
重霄握着金炳的手忽而递出,在阳光之下泛出潋滟光彩,仿若霎时真的一晃出现了一条金龙。
凌风急速跟着幻龙剑的招式进行闪躲,但那股柔劲力紧跟着他不放,逼着他胸口似缓实急的进招。
终于凌风一跃腾空,刺啦的一声玉色长袖划开了口子,若不是躲避及时只怕手臂已被锋利的幻龙剑割断了。
凌风腾空而起后脚点在幻龙剑上将内劲递出,同时重霄内力也递了出去,重霄手执着幻龙在凌风的脚下上下浮动闪着刺眼的光亮。
凌风悬在半空踏在幻龙剑身上,剑却还被重霄握在手中,显然对重霄是极大的挑衅,一边还无限沮丧的说:“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在这关头凌风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故意激怒重霄的灵犀不得而知。
忽然重霄手臂用力将幻龙冲凌风脚下抽出,半空中的凌风旋即而起,头下脚上持剑玉剑向重霄手臂直劈而下。
“好功夫啊!”在场的众人兴奋的呼喊着,为凌风加劲……
只见重霄左手挥动衣袖阻挡玉剑,然后又是刺啦的一声,重霄的左袖也被划开一片,同时借力道将身子退出数丈避开了玉剑。
猩红色的衣袖在烈日之下更加刺眼。
“有意思。”重霄带着玩味之意看着凌风冷淡的说道。
他就像一朵妖艳的红花就要在炽热的阳光的燃烧了一般。
那让人窒息的红色忽而如火苗一般飘向凌风……
以灵犀的眼真的看不出来一刹那间的逼近速度有多快,但是重霄已经在那一瞬间堪堪使出十三招绝命攻击,而凌风只得在原地团团转圈,地上的风沙随之转成旋风。
灵犀发觉凌风所用的招数恰似“香消弥散”那一招数。
红色欲燃的火苗在沙团外跳动着,所有人屏住呼吸声只待哪一方先罢手便可乘此致命一击……
灵犀的手心攥出了汗,要知道自己那‘万点杨花坠’就够耗内力了,而凌风‘香消弥散’不知道比它高明多少,而所耗内力也是其数倍。知道凌风抵御多时必然耗费很多内力……
终于沙土四射,凌风用内力将包围在自己身边的沙土弹开。若是旁人自然沙眯眼睛,可是重霄的穿着成功的避开了四射的黄沙,反而是这些围观者只得拂袖挡住扑面黄沙。
当人们咳出吃进的沙土后玉剑与幻龙已然相撞。
两人再不是随意的试探,因为他们已经探知彼此的实力实在难分上下,此时此时只有以内力相较了。
凌风微皱的眉让灵犀开始莫名紧张……
“犀儿…倘若我回不来了……”想起那天在幽邈峰顶他这样说后灵犀就一直惴惴不安。
虽然之后他很快又恢复了无所谓的潇洒……
灵犀从来不希望要凌风杀了重霄,她只是想要解药救二哥。然后想起凌风温柔地摸着自己的碎发说:“时到今日你还不知道吗,不分生死是不可能了。
灵犀忽然有些后悔,若是为救二哥而搭上凌风的性命究竟值不值得?
“但是现在已经是水火相遇的时候了,从我踏入江湖之后就知道退后也没有出路……”凌风也曾这般说过。
一双厚实的手掌握住灵犀的手,将她从重重心事里拉回。
“别紧张了。”灵烁悄悄的在她耳边说,灵犀才知道汗水湿透了自己的衣衫……
啪啦…凌风手中的玉剑碎落一地,手被碎片割出了鲜血,那些碎片向着重霄脸上飞去。
重霄向后跳出但是还是有细小碎片划过他的脸了,那面巾上泛出淡淡的血色,灵犀的心抽空一般的恐慌,盯着凌风那淋漓的手掌,暗想这个笨蛋,玉剑如何能敌的上宝剑的坚实呢?
但是高手对敌岂能有半分多想,重霄如豹子一般手执幻龙向凌风扑去。
“凌风!”灵犀失声尖叫,惊恐万分……
但是凌风竟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嘴角带着那弯傲然不羁的微笑,他居然还在笑……
金色的阳光返照在幻龙的剑身上如一只愤怒的蛟龙涂着火舌扑向凌风,那光芒同时也映照在凌风棱角分明脸颊上,但凌风那乌黑深邃的眼眸竟然有一分的余光扫在灵犀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