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店长说不要学生兼职。”

“抱歉，我们只招男生。”

“呵呵，我们店的工装很瘦的，不太适合你呢。”

J市某商场，一身校服的夏至第N次面试失败，垂头丧气地捏了捏自己的脸蛋：“有什么好呵呵的啊，这是胖吗？这明明是萌萌的婴儿肥……好吧，是有点胖。”

眼看天就要黑了，今天又要无功而返吗？夏至推推眼镜，茫然四顾，忽然眼前一亮。

商场中央，巨大的智能屏幕被精美的游戏画面占据，原来是刚公测不久的全息网游“来生Online”在举办试玩赢大奖活动，而夏至的目光却落在屏幕底端，那里露着半个毛茸茸的脑袋，好像有只熊猫软软地趴在地上。

“是不是玩偶扮演？”夏至记得自己好像领过那只熊猫发的传单，“只有衣服，没有人，会不会招兼职呢？”

活动场地人满为患，夏至挤了半天，终于以一米六的身高优势钻到工作人员跟前，对方大喊着“请大家自觉排队，不要推搡，谢谢合作”，然后随手往“插队”的夏至手里塞了一个圆溜溜的号码牌。

“诶？我不是来试玩的，请问……”

“哈哈哈……”

一阵哄笑淹没了夏至的声音，众人看着屏幕议论纷纷：

“‘来生’不是用意识操作么？231号那家伙怎么真的喊出了技能名？”

“那法师只是喊一喊而已，你看232号那战士，手舞足蹈简直像只猴子，哈哈哈这人不适合玩‘来生’，玩起来能把自家房子拆了。”

“哟，233号蛮厉害的，果然玩全息游戏要靠天分。”

夏至抬起头，接着精神一震，原来屏幕上除了试玩画面还有奖项说明，只见二等奖后面赫然标注着“奖金：三千华夏币”。

“整整三千块钱啊！”夏至咽了一口口水，自语道，“试试吧，看上去也不难。”

“请241到250号上前试玩！”工作人员大喊，“250号？250号在哪里？请不要害羞，大胆地上来吧！”

夏至前面的人一个接一个进入场地中央，她连忙低头看自己的号码牌：“呃，这么巧？”

“Welcome to the Afterlife.”

伴随着机械的电子女声，金色和银色的字符在黑暗的视野中出现，就像幻境里神秘的萤火虫。紧接着，它们飞快地流动起来，如同夜空中灿烂的流星。身处其间，有一种进入时空隧道的感觉。最终，一个大大的“Next World”出现在前方，又轰然破碎。

游戏，开始了。

夏至站在一座高高的山崖上，背后是一片深邃的大森林，她试着做了个深呼吸，居然真的闻到了花草树木的清香，忍不住大呼神奇。

试玩时，系统会自动分配一个满级的职业给玩家体验，此时的夏至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双手中各有一把锋利的匕首，是个又帅气又性感的蒙面女刺客。

“哇，好细的腿，好大的……”夏至盯着自己的胸，“好想戳一戳……”

“吼！”

山崖一震，夏至差点一头栽下去，转身一看，森林中居然出现了几头猛兽，正龇着獠牙，凶神恶煞地逼近。

“剑、剑齿虎？”

夏至的小心脏都快蹦出来了，她后退一步，山崖边缘的石头被踩松，哗啦啦地滚落下去。

“只是个游戏而已，有、有什么好怕的？二等奖可是三千华夏币啊！”

想到华夏币，夏至好像瞬间充满了力量。她回忆着工作人员讲解的操作方法，召唤出半透明的技能菜单匆匆浏览。与此同时，她的一举一动也在显示屏上实时播放着。

画面是以上帝视角拍摄，在围观群众眼中，女刺客使用了隐身术，似乎是要逃跑。然而几秒钟后，她却在剑齿虎前方现身，黑色身影一分为二，假身留在原地吸引注意力，真身却化作残影冲进虎群，双手匕首快如流星、势若闪电，招招锁定剑齿虎的咽喉！

转眼之间，六头剑齿虎接连发出不甘吼声，化作片片光屑，爆出了满地的钱袋和一双紫光缭绕的鞋子。

“250号好强！”

“动作这么流畅，不会是某个大神吧？”

“难说，键盘游戏的大神到了全息游戏里也不一定怎么样啊，不是说这游戏靠的是脑电波吗？”

“会不会是‘来生’的内部人员？可我听说他们很严格，内部人员不允许玩游戏。”

围观群众好奇地张望着刺客的真身，发现她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生，银色的智能耳机，红色的圆框眼镜，软蓬蓬的头发勉强盖住耳朵，粉嘟嘟的小脸肉乎乎的。她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只有嘴角绽开了笑容，像只刚吃饱的小仓鼠，与那些不时抽动甚至张牙舞爪的试玩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屏幕上，刚才还杀气逼人的女刺客正捡钱捡得不亦乐乎，还兴奋地朝树林里张望着，好像很期待再来一场。

试玩结束，看着屏幕上的试玩分数，夏至懵了：

95分，一等奖？等等，这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桥段吧？

但更懵的还在后面。

“什么？还要缴纳个人所得税？”夏至满头问号，试探着说，“我没有钱……能不能换成二等奖？”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心说，这孩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等奖的价值可相当于好几个二等奖。

“怎么了？”

低沉的声音从夏至身后传来，口音有点别扭。夏至一回头，猛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高大的外国人，穿一身得体的灰色西装，金色长发好像阳光般披撒在肩上。精致的金边眼镜后面，是一双蓝得如同湖水的眼睛。

明明是个男人，长这么漂亮很犯规啊！

工作人员把情况一说，外国青年看了夏至一眼，夏至刚想躲开他的目光，忽然眼前一花，那人居然冲她笑了，细长的双眼温柔地眯起来，就像一只狐狸。

夏至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抱着一等奖走出了商场，冷风一吹，才清醒过来。那个狐狸一样的男人，操着不太流利的华夏语，几句话就帮夏至摆脱了“困境”，那就是由他担保让夏至领走奖品，然后用游戏中的金币来支付个人所得税。

“好像有什么不对啊，”夏至脚步一顿，“我是来挣钱的，怎么变成欠债了？”

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么？那家伙一定会妖术吧。

“还好是用游戏币来还债，等还清了，就赶快把这个卖掉。”夏至看着手中的袋子，里面正是虚拟现实游戏“来生Online”的登录设备——NW-VR耳机。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狐狸一样的男人捏着一张薄薄的表格，镜片一闪。

那是领奖人填写的个人信息表。他的目光穿过纤薄的眼镜片，落在夏至的地址上：

蔷薇花儿童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