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飞雪拦住冲动的风绝代,看见店铺旁边站着的一位身着宽大衣袍,长须飘飘的老人远远的看着自己,冷笑一声,冷冷的说:“没用的,你爷爷早就在等这一天了。您说是么,先生!”
那位老人微微一笑,慢慢地走过来,对风飞雪做了个揖说:“二爷言重了。若二爷将唐家的生意交给二少,并奉二少为家主,这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哼,原来的样子?”风飞雪眯缝着眼睛,俯视着先生,“原来是什么样子?”
“您还是风家的二爷。”先生仰起头,面色平静地对视着风飞雪。
“我本来就是风家的二爷!”风飞雪怒吼着,“交了生意,我是二爷,不交生意,我还是二爷!”
“不。”先生仰着头看着如同愤怒狮子一样的风飞雪,淡淡的说,“自从你设局杀了你大哥,下毒毒害了你大嫂和她腹中的胎儿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是风家的人了。”
风绝代听到先生说的话,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老爹风飞雪。
“先生你可莫要血口喷人!大伯明明是运药出盆的时候,路遇悍匪而身死的!而且那匪徒的贼窝还是我爹派人查到的,都已经被一锅端了给大伯报仇!
而大娘则是因大伯以外逝世受到了打击,身子差了起来,导致了难产。至于四弟,自幼体弱,可是那些个灵丹妙药,绝好的大夫,都是我爹弄来的!我爹花了那么多心思,先生你怎么能睁眼说瞎话!”
先生静静的看着护在风飞雪身前愤怒的风绝代,惋惜的摇摇头,目光越过他,看向风飞雪,语气凌厉的说:“你连你的儿子都要欺骗,真真是罪、无、可、恕!”
“什么?爹?”风绝代疑惑的回过头,茫然的看着老爹。
先生慢慢的走上前去,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风二爷!我倒是想问问你,沙家帮手里为什么会有和二爷您的契书?”
风飞雪猛地一惊,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一步:“沙家帮!怎么会……”
先生不回答,依旧一步一步的逼近风飞雪,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风二爷,四年前服侍大少奶奶的风铃,现在她在风家别院呆着,不在您说的老家。”
风飞雪脚下一个趔趄,被一个石子绊得差点跌倒在地:“风铃居然也被你弄来了……”
一个武功一流的风家二爷,竟然被一颗小小的石子绊得差点跌倒在地,传出去也没人信。
“呵呵,是啊,”先生嘴角冷冷地向上牵着,皮笑肉不笑的说,“不然她可不能活着来见您哪!”
到此时,要是风飞雪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那就白混这么几十年的江湖了。
风飞雪不再后退,站定了身子,长舒一口气说:“看来那个给风绝尘看病的大夫,也在你们手里了?”
先生微笑着点点头:“不错。”
风飞雪冷笑着,慢慢的转变为狂笑:“他把这些事抖出来有什么好处?!他就不怕给风家丢脸吗!”
“给风家丢脸的人是你,不是我!”
“爷爷!”风绝代和风飞雪惊讶的看着风天霸缓缓的从先生身后走出。
“为何你一定要争不属于你的东西!”风天霸痛心疾首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还要把代儿也推上绝路!你这是在造什么孽!”
“爹,真是你害了大伯和大娘?”风绝代看到爹竟然曾经害过那么多的人来圆谎,还瞒着自己,不敢置信的向后倒退。
我心中一直崇拜着的父亲,光明磊落,正义大方,他,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为什么,竟然还拉着我一起……不,他变了,他不是我想要的那样!
“代儿!爹是为了你以后能坐上家主之位啊。”风飞雪深深地望着儿子说道。
“家主?”风绝代不理解的摇摇头,“家主有什么好?难道这个位子比家人还重要吗!”
风飞雪眯着眼睛,看着心痛欲绝的儿子,缓缓的说:“代儿,我只想给你最好的!”
“飞雪!你停手吧!”风天霸赫然怒吼一声,围观的人群顿时就感受到了无比的威压扑面而来,逼得众人不得不倒退几步躲过这强大的气势。
风天霸深呼吸几口气,凝望着风飞雪,下了最后通牒:“若你悔改,我可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你是我儿子。”
“哼哼……”风飞雪冷笑几声,指着周围的群众,“我已经身败名裂,如何还有回头路!”
“风家的生意我不要了,唐家的也给你们,”风飞雪转头看着风绝代说,带着忧伤,慢慢的说,“但是儿子我带走。从今以后,我就不在是风家的人。”
“不可以!”风天霸大吼一声,“你不做风家的人,难道代儿也不做了吗!还有潇潇呢!你有没有为她想过!”
听到女儿的名字,风飞雪已经坚定了的脚步有缓了下来,脑中浮现女儿欢乐调皮的模样,心头不禁软下来。
“代儿,替爹好好照顾你妹妹。”
风飞雪放开风绝代的手,握住他的肩膀,郑重地说:“爹对不起风家,可是爹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你是家中的长子,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不要和爹一样!”
说罢风飞雪便运转轻功离去,转眼便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爹,不要去!”
“爷爷,快去阻止爹,他要去找汉王!”风绝代拉扯着风天霸的衣袖,慢慢的跪了下来,“汉王,汉王一定会要了他的命的……”
风绝代的泪水如潮水般的涌了出来,低着头哭泣着。
“爷爷,爹知错了,爹知错了!所以爹才会来,而且没有抢回生意……爹失败了,汉王,汉王会……”
现在,他不是一个叱咤风云的商业奇才,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是一个父亲的儿子。
但是风天霸一动也不动地站着,也没有命令人去阻拦,只是默默的看着风飞雪远去的方向,眼睛渐渐模糊,再也看不清儿子的方向。
“这是他闯出来的祸,他不能连累风家……”
听到风天霸苍老的声音,先生转头看见一个父亲眼中深深的痛苦,明知道儿子是要去送死,却不能阻拦的无奈的痛苦。
第二天,风绝代失踪了。风天霸知道,他去寻他爹了。
十日之后,襄南传来风飞雪和风绝代路遇黑帮,不敌身亡的消息。
聚宝盆笼罩在一片惨淡的气氛中。头七那天,风家三小姐同风家家主一起在风家祖堂守着棺材。
“飞雪,你永远都是风家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