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k结束后,他们哥几个各自带着自己的女朋友说是去逛街,要我送许芝慧回去,阿华颇为猥琐地在我耳边说了句:“兄弟,好好把握机会,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呵呵!”
我也知道这是他们用心良苦给我制造机会。
那一天正值冬天,街上看不见什么人,偶尔往来的都是匆匆骑着自行车的高中生,他们稚嫩的笑声,似曾相识。
街道很深,灯光很暗,亦如此刻我的心情。
一路上她也是沉默着,戴着一顶厚厚的毛绒帽双手插进口袋里,自顾自地走着,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我的内心深处萌生起一种深深地失落感,本想今晚认识个妹子好把伤心忘了,翻开新的一页,可是没想到遇到一个闷葫芦,虽然这个闷葫芦长得还不错。我也无可奈何地静静陪着她,一句话也不说,街上很静,我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场面很尴尬,两个看似互不相识的人走得很近,若是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闹别扭的男女朋友呢。我本来不善和人说话,尤其是面对一个沉默的女生。
寒风掀起她的衣领,她赶紧扯下,索了索身子,双手摩擦合拢,深深呼出一口热气。我见她瑟瑟发抖,赶紧脱下出门前准备好的大衣,很不好意思地递过去。
“赶紧···赶紧拿着穿上吧!”我的语气好像在乞求。
她抬起头看着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微微一笑拿过去披上去了。我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打量她,她的睫毛纤长卷翘,妩媚而风情,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光彩夺目,在昏黄的路灯下,她的皮肤显得那么白净剔透。
“你···你好像不高兴?”这话一出,我突然便后悔了,生怕场面陷入更加不可想象的尴尬的境地,我不敢再往下想。
“没事。”她回答道,也不抬头看我,声音很小异乎寻常地平静,但我能察觉到,这平静背后的酸楚。
“我听说你也失恋了?”她涩涩地问道,眼神有些恍惚。
我心头突然震了一下!
难道眼前这个静静的看似不谙世事的女生也和我有一样的遭遇吗?
但看样子似乎她似乎比我还难过。
“莫非你······”我的话刚到嘴边便止住了,不敢问下去,生怕触动她的伤心往事。我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她,她的眼角泛着雾蒙蒙的泪花,樱花一般的嘴唇紧紧并拢,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女生要寻找依靠的肩膀。
“你···你没事吧?”我忐忑不安地问道,但是见她很快就平静下来,我的心稍微宽了一下。
“这辈子谁失恋过!这辈子谁没有过伤心事!”她的声音很小却很坚定。
听她的口气好像看透一般,却又带有一丝丝遗憾。我隐约能知道,眼前这个女生曾经受过无法愈合的伤害,而这种痛可能是痛彻心扉的。
夜很静很静,静得有点可怕;冬天的天空亦如我们的青春仿佛布满伤心的阴霾,看不见绕远的银河。
许芝慧突然停住了脚步,眼泪像雨丝一般流了下来,轻声哭着。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我不知所措,我知道她如我一样,想着以前的男朋友,无法自拔。
我也不想怎么做,毕竟伤心的人是需要是需要好好发泄一次的,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站在她身边,陪着她,看着她。
我和她就这样停在街头半路,面对着阴寒的北风,她哭泣着,我傻傻地站在那里,不能安慰她,也不知如何安慰她,毕竟我和她一样,内心也是狂风暴雨。昏暗的路灯下,两个孤独的伤心人,两颗受伤的心,在无助的等待,在默默地哭泣。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街道上偶尔能看见几对情侣,他们或肆无忌惮地拥抱着,相互取暖,缓缓而过;或幸福地嬉戏打趣;或是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们,匆匆而过。看着他们,我仿佛看见了我和兰兰的曾经,曾经的我们不也是这样。
那时我们也还可以相互拥抱;也还可以暧昧打趣;也还可以······
想到这,我不禁为他们的将来祈福。
“对不起,我突然控制不了自己。”她用手擦干脸上的眼泪,很抱歉地说。
“我理解,毕竟我也刻骨铭心一场。”我小声安慰道,“你也别伤心了。”
“我以为时间长了我能忘了他,但是我却依然控制不住去想他。爱上一个人,是一辈子的事,哪怕他伤害了自己,你还是会想他,原谅他。”她捂着自己的嘴,想要让自己不哭。
我默默地看着她,白净的脸上多了几份成熟和沧桑,眼角处深藏着几滴欲干未干的泪珠,粉色的嘴唇被咬得泛起一片片昏白。
我们依然走着,过不多久我们便到了她的公寓了,这些公寓不同我们宿舍,是学校租给师生住的,每个套间就只住着两三个人而已,更重要的是还可以男女同住,我不得不说大学是个开放的好地方。
“不用送了,我到了。”她对着我微微一笑,索了索肩膀说,之后掏出钥匙,打开门自己一个人默默走上去。
她走了,连同我的大衣一起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默默回想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第二天阿华打来电话问我昨晚他带着阿花彻夜未归,就是给我机会,问我有没有成事了。我愣了好久才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搞得阿华狠狠地骂了我一顿,说我雄风不再,最后闷闷不乐地挂机了。
生活百无聊赖,还是一样地上网打机,翘课睡觉,日子乏味而平淡。
那天晚上的事,还有许芝慧,我本来以为都是我那灰色的日子里的一段小插曲,是平静生活里放的一个不怎么响的响炮,我没有去想她,更没有去想我们之间会有发展。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大学里,每天都能认识许多人,男孩,女孩,当然也有“第三人类”,这不算什么稀罕事,或许压根就不算个事。中国几千万大学生,他们每个人的人生多多少少都有几个伤心故事,每个人都在企图用自己微不足道的时间来换取别人那少得可怜的的关怀甚至关爱。可是他们不明白,年轻有时是一笔财富,更多的是一把匕首,会带来伤害,所以总会发生一些伤心事。对于许芝慧,我认识一下就忘了,毕竟有太多的人等着我去认识。
可是哪想,没过多久,我们却又碰面了。
起因是我的专业课挂科了。
其实之前我的专业课成绩一直都不是很差,最岌岌可危的时候,也可以在自己精心制定的伟大的期末作战计划的实施后转危为安,甚至还能颇得老师的称赞,说刘凯平时上课总是不怎么听课,没想到考起试来却也不可小觑啊。
但一切在新来的老师面前,无济于事!
新来的老师特别严格,大约三十多岁,整天板着一副苦瓜脸,好像赶着去奔丧一样。一副老掉牙的金丝眼镜里藏着一双直勾勾的眼睛,总是透过一股阴深深的杀气。她总爱穿着一双十公分高的超高高跟鞋,走起路来噗咚作响,每次她走近教室的时候都像是午夜凶铃响起一样。平时她就专爱挑我们同学的毛病,学生做错了一丁点的事就得被骂个狗血喷头。我们同班同学经常背地里说她月经乱掉或是做月子的时候着凉了,还是回家一定跟丈夫经常吵架,所以才会每次见到我们,不骂几句气就不顺。
本来最近一个月因为失恋,我的心情就不是很好,因此对她更加不感冒,对于她布置的作业也是爱做不做,随随便便应付而已。就这样,由一份简单的答卷,彻底引发了一场二十一世纪的师生大战。她操起了训练了很久的“北京调”普通话骂了我个狗血喷头,我当然也不示弱,也是一步不让地针锋相对。对此,我的同学都是一愣,旋即为我鼓掌助威,有的还站起身来向我致敬,而新来的老师也被同学们的极度“热情”弄得恼羞成怒,最后破门而出,同学们纷纷把我围住,像对待英雄一样,庆祝我为“凯旋而归”,这是我自失恋以来第一次找到了成就感。
但是,成就感的背后是惨重的代价。
那位专业女老师终于拿出了她的终极杀手锏,坚决在我的期末学分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挂”字,所以我的专业期末成绩落得个“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悲壮场面。
心里狠狠骂了几天那个专业女老师祖宗十八代之后,我还是很明智地决定选择面对现实——补考!
而补考之前,我就必须苦下功夫,毕竟这次补考再不过,我就真的要挂满红灯笼了。
我不知道这其实是命运在跟我开的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他特仗义地指示我犯错,就为了让我能再次见到她——许芝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