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靖阳随着林立翔回到家,已是深夜11点多。
方若绮的房门一转就开,没上锁。
房内漆黑一片,宁静的月光透过防盗窗的窗棱投射到地板上,留下斑马线一样的光影,宛如监狱。
烟雾缭绕。
深秋的夜寒意袭人,她穿着居家长袖睡裙,坐在地板上抽烟。
“若绮!”童靖阳在门口轻声而短促的叫唤。
熟悉的嗓音,久违的嗓音,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嗓音。
那么远,又那么近。
青草般的凛冽的清芬,又混杂了烟草味,是他常用的风之恋香水。
方若绮回头,看见童靖阳在门口,后面跟着林立翔。她轻轻一笑,“童靖阳?……好久不见。”
“天冷,别坐地下,”童靖阳忙走进去,从地上把她扶起,惊觉她袖子里的胳膊变得更纤细,“女人……你瘦了!”
“……”
“对不起!”童靖阳一把抱住了她,嘴里一再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靖阳,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方若绮试图推开他,却毫无力气,3个月都不怎么吃东西的人,怎么会有力气呢。
“若绮,我的女人……你干嘛不跟我解释,你是被钱永富迷J的,干嘛不告诉我?!我们报警,告他……”
“呵~你知道了……”方若绮嘴角微抽了一下,惨然一笑,“没有证据,能怎样呢?”
【插播方若绮回忆:
2007年3月,某个梦靥般的午后,方若绮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双人床,电视机,吧台柜,右边是落地飘窗,拉着一层薄薄的白纱窗帘……似乎是酒店……地上放着她的手袋,旁边的一张躺椅上,散落着上衣,牛仔裤,Bra,内裤……
“嗯?”头昏脑涨,四肢酸软,她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惊觉全身赤裸,忙用手拽住胸前的被子。想在床头柜找手机,却看见床头柜的电话机下压着一张字条,她拿起看:
“绮绮:
好好休息,多睡会儿,今天的通告我帮你请假了。吻你一百次。
爱你的永富”
“啊!”她低声惊呼,忽觉下身隐痛,掀开被子一看,洁白的床单上一抹殷红,刺痛了她的眼。
浑浑噩噩中,起身下床,开始一件,一件,慢慢的穿上衣服。收拾手袋,从手袋里掏出手机。手机已经被调成了静音,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是童靖阳。
她想回拨过去,指尖却颤抖不已……良久,终于没有回拨……
十几条未读短讯,前几条(童靖阳):
女人,接电话!
跑哪儿去了?
我生气了!
喝多了!
若绮,我爱你。
若绮,我要见你,现在,立刻,马上!
出来见我!!
你到底在呢人……(最后一条短信都写错字,语义不通,也没有写完,估计是喝多睡着了)
后几条(钱永富):
绮绮,请允许我这样叫你,我是真的好爱你,控制不住想得到你。
绮绮,求你别生气,求你,虽然我不配,我没有资格,可是你无法阻止我爱你的心。
绮绮,我和金媛萱早就没有感情了,只是因为牵扯到公司才没有离婚。
绮绮,做我的红颜好不好?
绮绮,我不能没有你,爱你永远!】
“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若绮,我会保护你。”童靖阳抱得更紧,几乎要把她的肋骨都抱断了。
“靖阳,抱歉,我们不可能了。”
“为什么?!”
“你先放开我好吗?”
“不!”他抱得反而更紧,似乎要把她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松手!”她语气坚决而强硬。
“行,听你的。”他终于放手。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若绮,你还在怪我?怪我误解你、伤害你?”
“没有……我只是,对你没之前的感觉了,”方若绮抬眼看他,眼里故意流露出淡漠,甚至扯了扯唇角,绽放一朵笑颜,“我不再爱你了,抱歉,靖阳。”
童靖阳无言以对,静静的伫立着。
不怕方若绮怪他,打他,骂他,这些他都可以承受。
而这轻飘飘一句 不爱了,就将他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几百个世纪过去了,千万个星球破灭了,小小王子的玫瑰花已经消失不见,小小王子回不到他的家乡……
他叹了口气,向门口走去,“小林,我走了,拜拜~”
拉开门,犹犹豫豫的补一句,“……若绮,保重。”
pong!
重重的关门声。
童靖阳,走了。
他居然真的走了?!方才只是口是心非的话语,他竟真的走了!方若绮顿时像失了主心骨似的,把脸转向房间门口。
林立翔默然不语地倚靠在门框,深咖啡色眸子如一潭深水,不见波澜。
“立翔!”她嗓音带着哭腔,瞬间泪如泉涌,“我……”
“若绮……”两个多月来,林立翔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落泪。发生这么多事,她至多眼眶泛红,从不肯在人前哭,隐忍了这么久,见到童靖阳之后,她终于崩溃。
方若绮哭的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说,“我……那天中午,醒来的时候……一个人,浑身无力,赤身裸体,躺在酒店的床上……想了很久……前一天,没有喝酒,只喝了橙汁,猜测是被下药了……”
林立翔走上前,一手把方若绮的头,按到自己的肩窝。
【插播方若绮回忆:
2007年3月,被迷J后的某天,钱永富的办公室。
“绮绮,对不起,那天你心情不好,哭得晕过去了,我送你去酒店,你漂亮,身材好,我忍不住就……都怪我不好,怪我太喜欢你了……绮绮,原谅我好不好?”
呵~方若绮在心底轻笑,即便自己很傻很天真,但也不至于会哭得晕死过去……现在钱永富就站在她面前,面对面,抬手给一巴掌?可是,她手脚发软,毫无气力。即便打了他一巴掌,又能捡回失去的第一次吗?想及此,心灰意冷。
“绮绮,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我会好好对你的……”
“嗯。”方若绮无力地应了一声,就被他顺势揽入怀中。
“我爱你,绮绮……我会用YOGO所有资源来包装你,最好的通告都留给你……”钱永富低声说着,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轻轻放开她,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张信用卡,递给她,“绮绮,喜欢什么就去买,10万额度,密码是你生日。”
“我不要!”她的声音虽低却坚决。
“绮绮……”他一脸颓然之色,“不管你怎么想,哪怕被你拒绝也好,我也要说,我对你是认真的。”
方若绮盯着钱永富,斯文隽秀的容颜,眉头微锁着担心,表情看上去颇为认真。
如果他是单身,说这话她一定会信;如果他是单身,以他的外表和对她的关怀,她未必就不会心动!然而他已有娇妻……良久,方若绮微收下颔,眼睑垂落,“老师,我去录歌了。”】
方若绮靠在林立翔怀里,双手轻轻搭在他腰间,紧紧攥扯着他T恤下摆,把面料都攥成一团,“……曾经以为,第一次如果不能给最爱的人……我以为,自己没有资格再得到靖阳的爱了……我觉得脏,自己好脏!……可是,后面又开了2次房,后面的2次,我是心甘情愿的呀!”
林立翔轻拍她后背,轻言慢语抚慰,“若绮……乖,乖……”
方若绮早已满面都是泪,把连日来压抑了许久的痛苦,通通都释放出来,不再刻意压低声音,而是纵声大哭,“……三x片,钱永富说能获奖,劝我拍……可是他没拿刀逼着我拍呀,是我自愿拍的呀!……立翔!是我自甘堕落,自作自受,我没那么无辜……”
恍惚间,林立翔想起某个紫色长发的女人,如兰花般高贵优雅,淡漠之间拒人千里。当时他只是个刚出了1,2张唱片的新人,没有能力支付她母亲高昂的医药费,席梦芸,终于去拍了性感写真集。
林立翔又想起绿色大波浪卷发的千金大小姐,古芊箐,岳行空导演的独女。明艳不可方物,高傲不可一世,是个男人都想要的尤物。春风得意时,尚能一亲芳泽;事业受挫,她却背弃了他。
或许是他丰神俊朗的容颜,或许是他善解人意谦和有礼,娱乐圈的两大美女,都曾在他怀里短暂停留,他却没有能力留得住任何一个。也许是有缘无份,也许……是自己不够红,不够富有,可是,毕竟他尽全力的呵护过,为什么她们要走呢?
古芊箐离开他之后,几个月都没碰过女人了。拍《脱衣舞男》有不少场与几乎全裸的女演员的对手戏,又不能真做,他憋的好难受。居然,有反应了,可耻的硬了……更何况,怀里这个美人儿的艳照和视频,他早已偷偷检阅过了……想着,他搭在她后背的双手,不由轻轻摩挲着她后背一对消瘦突兀的蝴蝶骨,“乖……不是你的错,若绮乖……“
“立翔……”方若绮气若游丝,哭至虚脱,“我是真的,真的爱过靖阳……也是真的,真的做错了……”
闻言,林立翔硬生生把那一丝邪念压制了下去。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他怎会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