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站在太后身边,紧闭着双唇,嘴角抿成一线,眼里充斥着对楚嫣然的不屑,一看就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想往她宫里塞人?还是找个人变相折磨她?亦或是往她宫里安插眼线?楚嫣然双目直视太后,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弯了弯膝,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气,“臣妾谢过太后,劳太后为臣妾着想,妾身一定好好跟着周嬷嬷学习宫中礼数,太后也请放心,臣妾知道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一定会竭尽全力善待她。”说完起身不看太后那得意的神色,安然坐在预留给她的位置上。
殿内的气氛有些尴尬,之前的当事人都默不作声,皇后刚才一直盯着楚嫣然看,心里暗想“怪不得皇上非要招她入宫,原是这样的绝世美人。”
“臣妾还没见过像昭仪这么标致的美人那,诚王府的水真是养人,瞧着就水灵灵的。”这个时候她不开口不合适,又看向众人,“楚昭仪刚入宫,你们平时没事也可以常去甘泉宫,与她解闷。”又带着端庄的笑容对楚嫣然说:“太后疼惜你,楚昭仪不知,周嬷嬷可是陪在太后身边几十年,见识广博,定会在你身边有所助益,你也要潜心学习,莫要辜负太后她老人家一番心意。”
“不怪皇后娘娘瞧着喜欢,就是本宫也不由多看两眼,楚昭仪若是得空可以到本宫的惊鸿殿走走。”皇后的话音刚落,孟贵妃就插了句嘴,可是眼睛却看向皇后。
皇后微微一笑,向着楚嫣然说:“这是孟贵妃,她的惊鸿殿最是富丽堂皇,平日里很少有姐妹踏足,今儿你可得了孟贵妃的话,没事替咱们姐妹去看看。”
楚嫣然盈盈起身,走到孟贵妃眼前,微微屈身,道:“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容貌瑰丽,举止风雅,臣妾很是向往。”
孟贵妃瞟了一眼面前的人儿,眉心微动,很快抿嘴一笑叫起,“楚昭仪不必如此多礼,这宫里姐妹之间就应该常来常往,不过,楚昭仪所住的甘泉宫跟本宫的惊鸿殿相比也不遑多让啊,那可是皇上独独给你挑选的,可是旁人可比的?”孟贵妃这招拉仇恨的招数不可谓不好,引得满殿的女人都用各种嫉妒憎恶的眼神看着楚嫣然。
楚嫣然恍若不察觉他人的眼光,懒懒的抬起手扶了一下头上一支钗子,含笑道:“贵妃娘娘入宫多年,圣宠优渥,又身居高位,这可是臣妾可及一二的?听闻惊鸿殿可是您亲自挑选的,皇上对娘娘的心思才是真正的宠爱有加啊。”一句话也把孟思乔拉下水。说完又福了福身,走回自己的座位,抬头与楚离歌对视一眼,看着他那副悠哉悠哉看戏的表情,登时瞪了他一眼。
被瞪的男人原本饶有兴致的看着楚嫣然,被她猛地一瞪,顿时楞了一下,这后宫的女人谁敢瞪他,不过她长得太娇媚,就算是瞪人也让人觉得妩媚至极,心里不但不恼反而痒痒的。
被人反将一局,孟贵妃气急,但是有皇上在,她也不敢摆出贵妃的架子整治楚嫣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不说话了。她是不高兴,可是有人心里却舒服得很,皇后拿起茶杯饮了一口,掩盖住嘴角的笑意。
太后看到自己的侄女没有占到上风,更加厌恶楚嫣然,侧头看一眼皇上,看他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才面色稍霁。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都会去吧。”挥了挥衣袖,把所有人都撵走了,又转头看向楚离歌,“皇上没什么事就留一会儿吧,皇上好久没在哀家这里用膳了,今儿就在这用吧。思乔新研制了几道菜,哀家吃着不错,一会儿让她做给皇上尝尝。”很明显太后是单独留下皇上和孟贵妃,有意撮合他们。
楚离歌转过脸看着太后,嬉皮笑脸的说:“那就让母后费心了。”抬起头看了眼楚嫣然离开宫殿的背影,又开始摆弄拇指上的的扳指。
走出长信宫,皇后先上了凤辇,率先离开。留下的嫔妃都是三个一群两个一堆得窃窃私语。
“哼,这还是诚王府的郡主哪,一点规矩都没有,在太后和贵妃面前也敢放肆,以为有皇上一夕宠幸就了不得了?也不好好打听打听这后宫谁当家做主?”一个内穿薄蝉翼的霞影纱玫瑰色胸衣,下着葱绿撒花软烟罗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淡粉色蝉翼纱,满头的珠光宝气,容颜艳丽,可是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尖酸刻薄的面相。
身边另一个女子身上穿着一件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浅粉色的芍药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银丝滚边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虽没有刚才那女人俏丽,也是眉清目秀,“丽妃姐姐你就少说两句吧,楚昭仪也是一直不在京城居住,难免沾染了些粗野气息。以后有太后她老人家身边的嬷嬷悉心教导就好了。”虽然说话柔声细雨,可是说出的话却如那声音给人柔和的感觉截然相反。
那个被称为丽妃的女人哼笑一声,一双美目在楚嫣然背后流转了两圈,拍拍那名穿着绿衣宫服女子的手,嗔道:“宁贵嫔说得对,那么粗俗,皇上也就新鲜两天,咱们皇上向来挑剔,说不得过几日就嫌弃她,到时被打入冷宫也不无可能,呵呵。”
这话的声音并不小,都悉数进入周边妃嫔的耳朵,有的人已经拿出手帕捂着嘴,跟着笑出声来,有的人看着楚嫣然,默不作声。楚嫣然回过头,扫了一眼丽妃和宁贵嫔,又记下在一旁跟着幸灾乐祸的人,道:“嬷嬷,看来在这宫里不只本宫一个人需要学规矩,怕是不少呢?等你回了长信宫可要好好在太后她老人家面前说道说道。”这话是对跟在身边的周嬷嬷说的。接着也不顾所有人意味不明的眼神从容的上了轿辇。楚嫣然斜靠在轿辇上,单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有节奏的敲打着轿辇的扶手,嘴角荡着一缕冷笑,“想给我找不自在,就让您们尝尝本小姐粗暴简单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