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不敢相信眼前发生这一切的泥鳅伸手拿过不带一点温度的手臂,怀着无限恐惧的心理上去就是一口。当听到有人发出惊呼之时,这才长出一口气。
石小川抽回手臂,看看十分明显的牙印都渗出血来,怒道:“小子!你疯了!?是不是在做梦,你怎么不咬自己试啊!”话音未落,随即被跃起的泥鳅恶狠狠地抱住了。
石小川好歹推开不打算松手的泥鳅,指指这座临时搭建的帐篷,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站在原地呜呜出声的泥鳅擦擦喜悦的泪水,仍然不太敢相信眼前的大活人。他清晰地记得跳伞以后,曾亲眼目睹进入云层里的飞机凌空爆炸。“自古都传说,猫有九条命。老大被炸得粉身碎骨,竟然还能复原。”
石小川抬手制止住这个话题,从供桌上摸起个大桃子啃了几口。“这大半夜的!你别说这么恐怖的话题好不好!?”
因为忙这事儿,三顿饭没吃的泥鳅也感觉腹内饥饿。顺手摸起个苹果在身上蹭蹭,然后三下五除二啃完。“老大!难道说,你在飞机爆炸的最后时刻,找到降落伞了!?”
石小川摇摇头,将吃剩的桃核放在桌子上。伸手又摸起个大桃子放在鼻子边闻了闻,接着换个桃子闻闻味道,这才大口啃吃起来。
看到有人不说话,光在那吃东西。泥鳅低头看看手里的苹果,忍不住咧咧嘴。我靠!没有找到降落伞还活着,这怎么可能!?回想起刚才触手冰冷的手臂,刚放下的小心脏再度又回到了嗓子眼。
显然被饿坏的石小川连吃三个大桃子,这才露出酒足饭饱的模样揉揉肚子。转头看到脸色煞白的泥鳅,差点没吓出个好歹来。“我擦!你他娘的这是要打算吓死谁吗!?”
不敢再相信这一切的泥鳅顺手丢掉苹果,点指道:“老大!兄弟这辈子待你不薄,说!大半夜的跑出来,意欲何为!?”
闻听此言,石小川为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泥鳅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举动,不由地微微一笑。找个蒲团坐下,反问道:“你这个笨蛋!去检查完驾驶室内的炸药,就没想到怎么处理才是最有效的!?”
“怎么个意思!?”
泥鳅看到石小川说话时,口中喷出哈气。这是由于山区夜晚的空气温度太低的缘故,活人说话时,冷暖交替产生的。这就证明,此时坐在蒲团上的,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活人。
打定主意这辈子再也不守灵的泥鳅长出一口气,挨着石小川坐下想听故事。虽然他意识到石小川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解开炸弹密码,却仍然愿意听听这个推断的答案是否属实。
石小川实话实说,承认他也无法解除那个炸弹。而且炸弹的确爆炸了,你在伞降过程中看到的爆炸是真事。说完,伸手拽住打算落荒而逃的泥鳅。示意这位胆小者坐下,继续解释道:“就在我解除自动驾驶并开始拉高时,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在对面席地而坐的泥鳅暗暗发狠,发现了什么!?炸弹都炸了,你说还能发现什么!?于是,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并且已经做好随时逃离的准备。山门外面停着三部车,而且遥控车钥匙全都在自己的身上。只要靠近车辆,车门就会自动开启。随后当然就是,点火启动加油跑路!
没有听到答复,石小川看看肌肉绷紧的泥鳅,笑道:“当我将油门推到底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咱们俩都犯了个先入为主的错误。光想着排除炸弹引信,却忘记炸弹的本身。”
随着石小川慢慢的讲解,泥鳅随后也就听明白事情的缘由。原来他看到的爆炸只是定时炸弹爆炸,而飞机实际上完好无损。就在石小川推动油门过程中,超负荷运转的发动机冲击气流使机身同频共振起来。
机身产生剧烈的震动,也引起那个被粘在驾驶室内的定时炸弹跟着出现抖动的现象。也就在这个时候,石小川突然想起杀手在跳出飞机时说过的几句话。由于话里面明显带有不确定性,让石小川随即确认这枚炸弹只是通过简单的固定模式。
看到时间只剩二十几秒的石小川当即设定飞机自动驾驶,然后跳到沾有炸弹的位置并用小刀进行试探。当数字表盘显示距离爆炸时间还剩下不到十秒时,临时客串工兵的石小川成功将炸弹起离并随后丢出飞机。
头不大的炸弹威力十足,产生的冲击波直接将飞机的尾翼震坏。石小川控制着飞机,好歹完成海上迫降。在海上独自漂了将近二十天,直到被一艘路过的军舰救起。
据石小川事后回忆,多亏飞机当初设计有密封舱门结构,这才有一节机身漂在水上而没有沉没。要不然的话,没人能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在海上生存这么多天。被困的石小川在机舱内不但想办法取到了饮用水,还找到几副价值不菲的鱼竿。
就这么自力更生,石小川在海上独自生活大半个月。照这个劲头发展下去,只要别倒霉碰上风暴什么的,再对付俩三个月应该没问题。
当路过的某国军舰发现海上这半截金属体时,还以为是谁家的太空舱掉在这里。紧急靠过去以后,连人带小半截机身一同打捞上甲板。
胡子拉碴皮肤黝黑的非洲人在荷枪实弹的士兵注视下慢慢走出来,石小川用世界语介绍这其实只是一截机身。所有的误会才算是告一段落,并随后受到热烈的欢迎。
石小川兴冲冲地边开着玩笑边把石宾逊海上漂流记重新演绎了一遍,正说着却发现落寂的泥鳅看着洒落一抹阳光的外面。于是止住后面的话题,跟着看向外面洒落阳光的群山不再说话。
直到石小川跟着泥鳅下山看到路边停靠的三部轿车之时,石小川这才读懂了泥鳅的眼神。原来只身留在山上的泥鳅是为等人,等那几个可以与他一同赴汤蹈火同生共死的兄弟赶来!
可是!唉!
石小川和泥鳅长叹一声,然后相视一笑。往事早已不堪回首,何必再去回忆。我们还有美好的明天可以去期待,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