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黑漆漆的,窗帘又遮住了我仅有的一丝视觉,我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里,那个嘎巴嘎巴的脆响仍在断断续续的传来,我感觉它就在我身旁张浩所躺的位置不远的地方!
铛!挂在墙上的时钟响了一声,不知道是凌晨一点还是分针指向了6的位置所发出来的!
咔,咔.....咔,时钟的摇摆声有节奏的伴随着我心脏跳动的旋律,让我不寒而栗。
我开始紧张起来,我不敢出声,更不敢有太多的动作!
我躺在炕上,悄悄的将手伸向张浩所躺着的位置,希望可以推醒他,给我壮壮胆!可是当我摸过去的那一刹那,突然发现褥子上空空如也,我的脸和头皮开始发麻起来!
张浩呢,这小子干什么去了,他不会是死了吧!难道这个嘎巴嘎巴的声音就是有什么东西在咬他的骨头所发出来的吗!
我慢慢的坐了起来,悄悄地将枕头抱在了怀里,然而正当我准备开灯的同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院子里传了过来。
夜很静,那个脚步声又很轻,像是怕惊扰到屋内的人!
吱嘎,屋外的门被推开了,一丝光亮从我们所住的房门玻璃上透了进来,而就在此时,刚才的那个嘎巴声也突然消失了。
嘎吱,门开了,屋子亮了起来。
“老爷子,你回来啦?”
我向声音处望去,只见张浩坐在炕上,后背靠着柜子,手里居然还拿着一袋方便面!
你个死狗剩子,你真是我浩哥!吃饭的时候你他妈不好意思吃,居然在半夜拿个方便面来吓我......!
“嗯,你们怎么还没睡啊?”老爷子转身坐在了炕上。
“有点睡不着,那个李叔怎么样了?”
“李逵已经醒了,不过他的神情恍惚,一直喊着头疼,还在不住的往墙上磕,我们已经将他绑了起来!现在消停了。”
“会不会是那个艳红的鬼魂在作怪?”张浩说。
“很有可能,我先睡一会,明天还要早起去一趟黑牛沟,希望那个刘神婆能给想想办法。”老爷子说着,连鞋都没脱,和衣躺在了炕上。
我和张浩知道老爷子累了,没有打扰他,也跟着倒下了。
张浩和老爷子的轻微呼噜声陆续响起,而我却时时不能入睡,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那些无头的尸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睡着了,老爷子是什么时候走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从黑牛沟赶了回来。
“怎么样了?”我连忙将烟递了过去。
“事情有点麻烦!刘神婆给算了一下,李逵是被无头鬼给迷上了,想要让他好起来,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抓住那个无头鬼,一个是送魂!”
“既然那个神婆这么厉害,何不请她过来帮忙?”张浩掏出了打火机。
“你们不知道,那个刘神婆确实有本事,不过她常年瘫痪在床上,眼睛又瞎了,就是自理都成问题!更别说是抓鬼了。”
“那就送魂呗!”
“送魂,说来简单,可是谈何容易啊!”
“怎么不容易?”
“嗨!”老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送魂必须找两个属鸡的童子,而且他们要同岁,生日还不能超过三天,我们这两个村子虽然人不少,但是复合条件的根本就没有!再说了,就算是找到这样的人,他们也未必肯帮忙!毕竟谁敢在午夜时分去那个风岗岭啊!”
老爷子说完,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既然是这样,不如让我们去吧!我和闫帝都属鸡,而且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张浩还是这么无组织无纪律,也不事先跟我商量商量就直接把事儿给扛了下来。
“你们说的是真的!我先替李逵一家谢谢你了。”老爷子激动之下,直接握住了张浩的手。
“老爷子你太客气了,人命关天的,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吧。”狗剩子说着,看了我一眼。
既然浩哥都答应人家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好点头答应。
由于我们是第一次来这个村子,对地形并不熟悉,所以我们吃过早饭后,老爷子领着我们去了一趟风岗岭。
风岗岭位于村子的西北,离村子大约一公里左右。
路并不是很宽敞,两侧除了野草就是一人多高的苞米地,而土路上除了车辙之外,都是坑坑洼洼的牛马蹄子的印记。
走过一段之后,路开始向上倾斜,两旁的杂草也开始密集起来。
而令人奇怪的是,路上本无风,可是当我们踏上山坡之后,风开始逐渐大了起来。
而在不远处的桦树林更是被风吹的沙沙直响,就如鬼哭狼嚎一般,我不觉的开始紧张起来。
“你们不用害怕,这地方常年如此,没什么大不了的。”老爷子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尴尬的笑了笑表示回应。
通过桦树林,山坡开始平缓起来,我一眼就看见了昨晚的那两颗大黑松。
再次靠近,杂草内的棺材已经尽在眼前,我们连忙走了过去。
此时的棺材依旧停放在那里,和昨晚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棺材里密密麻麻的趴着一层苍蝇,还在吞噬着棺材内部的斑斑血迹。
嗡!苍蝇受到干扰,一下子飞了起来。
看着苍蝇在棺材内飞舞,我不觉就是一愣!因为苍蝇们看似乱成一团,不过它们所摆出的造型,居然是一个立体的骷髅形状!
“小兄弟,如果你们要是害怕,我不会强迫你们的!就当是我那个侄子命薄吧。”老爷子说着,眼睛已经湿润。
张浩拍了拍我的肩膀:“老爷子你就放心吧,既然我们已经答应了你,是不会反悔的。”
狗剩子,不、应该叫浩哥了!他为人正直,最恨出尔反尔之人!做了这么多年来的兄弟,我太了解他了。
死就死吧! 我硬着头皮也跟着答应下来。
......
回到村子,老爷子去了李逵家里,我们两对男女坐在院子里,开始聊起天来,渐渐地我紧张的心情开始松懈下来。
而张浩却失去了以往的洒脱,除了偶尔说上几句和偷偷看上若兮一眼之外,多数时间都是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圈圈。
傍晚时分,胖娘们杀了两只还在下蛋的母鸡,邀请我们前去赴宴。
饭桌上,胖娘们不断地给我和张浩夹菜,很是热情。
看着一桌子的酒菜,回忆起风岗岭的凶险!我知道,此宴虽然算不上什么鸿门宴,但是它-很有可能成为我最后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