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来补充吧。”秋宇苦笑了笑,说道:“今早我在现场门口,还没进中心现场的时候,发现门口下端的墙壁上有点奇怪,就去找杜勇随便问了一下,谁知道这家伙就什么都撂了。”
秋宇深吸了口气,继续严肃的说道:“就这起案子而言,我想说的是,先不说这案子定的什么性质,从目前所调查的这些人来看,不管跟伍德才的死有没有关系,这些人就算作为旁证,都必须详细询问并形成笔录,毕竟,将来我们必须要面对家属。”
“其次,杜勇作为报案人,也是此案目前唯一见到尸体的人,他的笔录更是要作为重点。接触了他以后,我个人认为,从发现伍德才到报案,之前所说的都应该不假,杜勇的死应该跟他无关。只是,这家伙隐瞒了一点。”秋宇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杜勇发现死者之后,他移动过尸体,只不过,不是他所说的把尸体扶起来靠门坐着,而是想把尸体搬出去,搬出自己的旅社。不知道这货怎么想的,居然害怕这件事影响到自己,特别是影响到旅社的生意,就干了这么荒唐的一件事。”
说到这里,秋宇看了看众人,又看向李诚,说到:“刚才李所长不是说过,204的起来上过一趟厕所。”
“是啊,有什么联系吗?”李诚长大了嘴巴,接口问道。
“有很大的联系。”说着,秋宇又把杜勇交代的情况跟大家讲述了一遍。
“我操,这傻逼,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老子非得好好认识认识这货。”李诚忍不住骂道。
会议室里一阵哗然,在座的每个警察,脸上无不露出一种鄙夷的神色。
这种人,就属于警察最痛恨的一类,不顾一切,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做的事情,虽然说到底,也没触犯多少法律。但是,这种行为一旦实施,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导致现场的破坏。除了会将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以外,还会对整个社会的安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更会对整个工作的开展,造成极其不利的严重后果,甚至,极有可能误导整个案件的侦查方向。
试想一下,一具浑身是伤,满身是血的尸体,就这么趟在大街上,估计没过多久,就绝对能上新闻的头版头条。之后,各种上级、各种领导,为了消除社会影响,会拼命向公安机关施压,接下来,各种完全不利于公安机关破案,甚至误导破案的批示就会接踵而来。
这就是现实,而在座的警察,每年都会遇到很多这种现实。
大家虽然都很气愤,但人家确实也没犯多大的事,生气归生气,更多的依然还是无奈。
“我准备把旅社封个十天半月的,当然,这主要是现场的需要,顺便也想给这货一点教训。”秋宇撇了撇嘴说道。
“好、好,这种杂毛就该这么收拾,秋宇,老子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哈哈…….”李诚痛快的大笑了起来。
众人也感觉出了一口恶气,心里畅快了许多,跟着笑了起来。
“秋队,你怎么看出来杜勇搬动过尸体的?我很好奇。”一个派出所刑侦中队的民警忍不住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也好奇得很?”李诚掏出烟来边发边说道。
“其实,我也只是猜测而已。”秋宇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现场门口的血迹是擦拭状的,而且方向是向外,不知道大家在现场注意到了没有?”
“注意了啊,这个没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死者死之前自己向外移动也是可以形成的啊。”派出所刑侦中队的几人有些疑惑。
“你们说的没错,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秋宇吸了口烟,缓缓说道:“有两个细节,让我怀疑尸体被人向外搬动过。第一:门口擦拭状的血迹,血迹越向外越淡,逐渐的变细而且方向性很明显,而朝内的部分血迹较多,虽然也是擦拭状的血迹,但是较为杂乱,方向性不明显。这就说明一个问题,死者濒死期的时候就在这个位置,他也只能来到这个位置。死者处于频死期,倒在地上,人又没死透,偶尔还会动上一动,因此,才留下了这种形状的擦拭状血迹。而与这个血迹连在一起,方向明显向外也越来越淡的,可以肯定,是个拖痕。”
“第二,在房门左侧的墙面上,最下方靠近地面的位置,有新鲜的灰尘脚印,脚印很乱,而且重叠,应该是反复多次蹬这个位置留下的。虽然脚印很乱,而且有多次的重叠,不过还好,勉强可以辨别出鞋底花纹的形态。”
“会不会是以前就留下来的脚印,那种地方,也很有可能啊。”又一位民警忍不住插了嘴。
“这个确实是有一定的可能性,不过……”秋宇顿了顿,继续说道:“在这个现场上,却只有可能是案发当晚留下的。因为脚印所在位置下方的地面上,还有极少量的白色石灰粉末和碎屑,虽然不太明显,但绝对存在,而且绝对的新鲜。这足以说明,墙角的蹬痕绝对是案发当晚留下的。”
“结合以上这两点,我推测有人搬动过尸体。死者伍德才体型较胖,搬动尸体的这个人,身体素质不会太好,只有没多少力气的人来搬动,才会形成这样的痕迹。见到杜勇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就很吻合,但是我还没条件确定。当我看了他的鞋子以后,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他了。他的鞋子底部,同样沾染了少量的石灰粉末。当时,我差点认为,这个杜勇,就是这起案件最主要的嫌疑人。”
秋宇眼神暗淡了下来,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后来,根据杜勇的供述、被我识破后的反应以及之后现场勘查的发现,我可以非常肯定,杜勇目前交代的这些,应该没有说谎。”
“我觉得,这个案子应该另有隐情,现在尸体还没解剖,我还不能肯定。”秋宇紧皱着眉头说道:“但不管怎么样,从他老婆接到电话的反应来看,很是有些反常,我推测,应该跟他老婆有些关系,所以我才建议先调人过去冒进,查清死者和他老婆在那边的情况,我始终觉得,那边才有情况,才有突破口。”
听着秋宇的话,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半响之后,彭辉才又问道:“手机通话情况查得怎么样了?”
彭辉话音刚落,情报中队的中队长杨明辉便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笔记本,边看边说道:“死者武德才的手机是移动的号码,从轨迹上来看,昨天中午两点半以前一直在冒进县金牛镇的范围,三点零五分左右到了冒进县,四点四十进入鹿城区。旅店住宿登记系统上显示,武德才是下午五点二十来开的房。根据冒进县金牛镇到冒进县城、再到鹿城区的路况来分析,武德才应该是中午两点以后乘车从金牛镇离开,来到冒进县逗留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又坐车来到鹿城,到了鹿城以后又耽搁了一段不长的时间,才来到中天旅社开房。”
“根据杜勇的反映,武德才开好房后进去了一小会就离开了,大概到了七点左右才回来,然后就一直在房里没有出去过。杜勇就一直在楼梯口的住宿登记处,这些情况他完全可以证实。”
“武德才的手机话单也出来了,昨天到鹿城之前都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到了晚上九点二十以后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打给自己老婆孩子的。”
他将伍德才与儿子女儿的通话时间、通话时长、电话号码等说完之后,杨明辉又继续说道:“武德才与他媳妇,从当晚十点以后,一直到凌晨一点半,一共通话了七次,每次都是伍德才打过去的,前面几次每次不超过三分钟。最长的一次,也就是最后一次通话,从一点十九分开始通话,时长十分钟三十七秒。这是比较反常,也比较可疑的地方,跟自己的老婆半夜三更打电话打这么长时间干什么,又不是新婚男女。”
杨明辉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昨晚住在中天旅社的人,电话分析没有异常,杜勇的电话也跟他自己交代的情况吻合。”说完,低头翻着笔记本,想了想,说道:“我们这边目前暂时就查到这些情况,没有其它的了。”
“下冒进这组人到了没有,有没有什么情况反馈回来?”杨明辉汇报完,彭辉在笔记本记录着,嘴里继续问道。
“他们一个小时前才到的冒进,现在应该是按照之前的布置,先到伍德才原单位,然后下金牛镇,最后才接触他老婆。”刑侦大队分管重案的副大队长何强说道:“目前暂时没有情况反馈。”
“让那边抓紧时间,不过,武德才的人际关系没弄清楚之前,确实不宜接触他老婆。”彭辉很是慎重,说完,抬起头眼睛扫了一圈,又问道:“外围调查还有什么情况?”
“暂时没有。”
“我们这边也没有其他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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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治国和彭辉皱着眉头,一直安静在的听取汇报,没有插话,等各组都说完了,彭辉看了看秋宇,认真的说道:“中心现场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