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好半天儿!
见毡子不够大,异族人的头发还露在外面,所幸,兀鲁就将自己头顶上所戴着的那薄薄的牛皮帽子摘了下来,并扣在了赵英俊的头上。
被扣上了牛皮帽子的赵英俊,僵硬地躺在毡子当中。不得动弹!
就在这个时候山坡那边的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啦!
虽然兀鲁老人觉得没什么问题。他心想着,将异族人包裹进毡子里面应该能够逃脱那些追逐者的注意!但为了安全起见,兀鲁老人还是从拉车牛的屁股下面的一个粪兜里面,用手抓出了一大把的牛粪。
牛粪很潮湿!抓在手里面黏糊糊的!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被包裹在毡子里面的赵英俊心里面一直在打着鼓。他担心自己会被那些追击而来的蒙古人给抓个正着。也担心,身旁的这个蒙古老人会算计自己,在将自己送给那些追击而来的蒙古人!
不过,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啦,既然自己选择了相信面前的那个蒙古老人,那就应该相信他!没办法,生死就只能看这一次啦!
而就在赵英俊心里面打着鼓的时候,他的头顶上却被兀鲁老人给揉上了一团臭乎乎的东西。
赵英俊本想问一句:那是什么,怎么会臭烘烘的?
但兀鲁老人却并未给他丝毫发言的机会,在赵英俊刚想要说话的时候,兀鲁老人的手掌就又抓着一把黏糊糊、臭熏熏的东西,直接就抹在了赵英俊的脸上。满脸牛粪!
多少年以后,赵英俊回想起当初满脸牛粪时候的窘境,都会哑然失笑!
“咳咳咳~~~”
“唉我去!这是什么东西啊!好臭啊!”
赵英俊“呸呸呸”地吐了几口吐沫,吐沫还都吐在了自己的身上。
兀鲁老人根本没有时间与赵英俊搭话,他也听不懂汉语!
在将赵英俊掩藏住后,老人就赶忙将自己的手掌给擦拭干净啦!同时,就像刚刚赵英俊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一样,兀鲁又坐回到了土坡的下面,继续吃起了他的东西!手还没洗,就去抓羊肉,好不卫生!
……
“踏踏踏踏~~~~”
马蹄声震耳欲聋。
轰天响地般地传了过来。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塔塔儿部的答没不花就带着塔塔儿勇士,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看到出现在土坡下面的蒙古老人兀鲁的时候,答没不花也是感到很吃惊。他吩咐其他人勒住马,而他自己则是猛抽自己身下的那匹棕色毛的马匹,驾马来到了兀鲁的面前。威势颇盛!
兀鲁老人见果真有其他部族的人赶了过来。而且那些人都人高马大!这也让他的心里面一紧。他心想,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要是出问题,那连自己也是要遭殃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该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答没不花驾着马来到了兀鲁老人的面前。还没等靠近,答没不花就张口沉声喝问道,“你是哪个部族的?怎么会在这里?”
同时,答没不花还骑着马,在兀鲁老人的牛车四周围,转了一圈。但是,他并未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
而躲藏在毡子里面的赵英俊此刻那可真就像是一具僵尸一样的,一动不动。就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他心里面那叫一个苦闷、憋屈啊!求爷爷,告奶奶,赵英俊在祷告着,他希望自己能逃脱这帮“草原侩子手”的追杀!
兀鲁老人见来人瞪着眼睛,就知道这人是不好惹的货色。他赶忙对着答没不花行了一个蒙古人特有的礼仪。右手按在胸口,对着答没不花行了一个礼。
同时兀鲁老人开口道,“您好这位首领大人,我是哈答斤部的族人,我叫兀鲁。今日来到这儿,是想赶往圣山的方向, ‘天葬’掉我死去的妻儿!”
兀鲁老人恭敬地回问道,“那不知道这位首领,您是哪个部落的人啊??”
答没不花冷哼了一声,很是傲慢地说道,“我是兀儿失温河流域的统治者,扎里不花首领的弟弟。我们的部族叫塔塔儿部!”
说道这里,答没不花的脸上却还流露出洋洋自得的神情。他们塔塔儿部很强大,自然是瞧不上眼人口极少的哈答斤部。
天葬,在蒙古部族里面是很神圣的一种葬礼仪式。与现代人的火葬,以及以前封建、民国时期的土葬不同。“天葬”是蒙古人想将死去的族人送予长生天,希望死去族人的灵魂能够得到长生天庇护的一种葬礼。
这种葬礼没什么特别的仪式。一般在蒙古人死后,都会请“萨满巫师”进行简单的超度。 超度过后,他们会将自己的亲人或者自己的族人用毡子包好,放到牛车上,再“扔”到草原上。这里的“扔”是随机性的!尸体放在牛车上,牛车赶到草原上,尸体掉落在哪里,哪里就是死者的安身之所。
当然啦,这是相对于较为富裕的蒙古部族的人来说的。而那些并不富裕的蒙古族人,一般都会省略掉用“萨满巫师”超度这一环节。而直接赶着牛车,“扔”尸体于草原之中!
不过这种风俗习惯,却是便宜了草原上的狼群。往往有蒙古人的尸首被扔在草原上。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尸首就会被狼群发现,并吃光!虽然蒙古人知道狼群会吃尸首,但是,他们却仍旧坚持着这种“天葬”仪式。
~~~~~~
答没不花皱着眉头,眼睛打量着兀鲁老人旁边的,牛车上的那两个包裹着死尸的毡子。
答没不花面朝兀鲁老人,冷声问道,“那你的妻儿是怎么死的?该不会这么凑巧,都死在了一起了吧?”
兀鲁老人的面色并未慌张。他对答没不花的询问感到很是气愤。
他不快地道,“我的妻儿是因为疫病才死掉的!难道您这位首领还要怀疑我是在故意欺瞒您不成吗??”
答没不花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哈答斤部的老人说话会这般的强硬。随即,答没不花笑了笑,“这是哪里的话!我答没不花没有怀疑你们哈答斤人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家忽然间同时死去了两个亲人,感到不解罢啦!”
“既然你的亲人,都是因为疫病而死,那这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啦!”
随即,答没不花就又问道,“那哈答斤老人,我问你,你刚刚可否见到过一个异族人,从这里经过?”
兀鲁老人早就知道面前的这个塔塔儿人会这么问!
他抬手指着东面的方向,对着答没不花说道,“刚才的确是有个异族人从这里经过,还想问我讨要食物来着。但是我却并未搭理他。于是,他就向着东面的方向跑去啦!”
“~~~~看看这太阳,估摸着,那个异族人已经逃走有半个时辰啦!”
答没不花听完兀鲁老人的话,脸露惶急,忙问道,“哈答斤老人,你可真的看清楚啦,那人真的是一名异族人吗?”
兀鲁点了点头,目光很是确定,“没错!我的确是看到了那名异族人。他穿着咱们的蒙古袍子。而他的脸面十分的白净,还有他的眼睛,明显与我们蒙古人眼睛的颜色有所不同。”
“~~~~所以我可以肯定,那个人一定就是你们要找的异族人!”
兀鲁老人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可是,那个异族人好像是很疲劳的样子!你们难道一直在追击着他吗?他是不是做了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啊?~~~~”问道这里的时候,兀鲁老人可能也是觉得自己的话多啦,他闭嘴,重复道,“长生天保佑,长生天保佑,我兀鲁不该多嘴多舌的……”
答没不花用眼睛白了白兀鲁,冷“哼”了一声,道,“这种事情的确不是你们哈答斤人能够去过问的!作为一个小部族,你们还是安安稳稳地待在山林里面为好!辽阔的草原,可不是你们该出现的地方~~~”
说完,答没不花就要驱马离开。但就在他准备驱马离开的时候,其心里面却是觉得有些不妥。他侧过了头去,又望了望那两个裹着死尸的毡子。答没不花的心里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