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成长过程中,爷爷一直都扮演着父母的角色,对我呵护备至关爱有加,但他却从来都没有送过我任何礼物,因此这让我异常的兴奋。
躺在床上,我一直猜想着那个礼物是什么,就这样带着满足和期待进入了梦乡,当我被电话吵醒的时候,看看表已经是六点了,所以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铁子哥,凶手抓到了吗?”电话是木铁打来的,为了防止把爷爷吵醒,所以在压着嗓子问的时候,我也打开门来到了院子里。
“十三,我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说这事儿呢,凶手已经抓捕归案了,跟你说的简直是一模一样,凶手叫杨中奇,刚刚刑满释放,就藏在城南的一处洗浴中心里。”
木铁的声音透着几分疲惫,不过却掩饰不住那份儿激动,震的我耳朵直嗡嗡:“十三,之前是哥的不对,是哥狗眼看人低,回头请你喝酒赔罪。”
我知道木铁说的是打赌那事儿,既然他已经道歉了,我也就顺坡下驴吧:“铁子哥,那事儿已经翻篇儿了,我想问问凶手招供了没有?”
命案的结果,跟我从梦中窥见的一切对应上了,但过程是不是相符我还需要去求证一下,而且我也想弄清楚,连剑到底是怎么被杀害的。
“根据凶手的供述,他并非本地人,所以在出狱之后无处落脚,就想到了去洗浴中心,一来是好好洗个澡去去晦气,二来就是找个特殊服务发泄发泄。但你是知道的,最近这两年扫黄·打非的力度很大,全市所有洗浴中心的不良服务都被肃清了,所以这个杨中奇就在欲望的驱使下,想到了再度犯罪。”
“当时他锁定的目标就是那位营业厅的大堂经理,一是她长得像案犯前女友,二是因为她一个人住在城中村里面,四周没有监控设施容易脱身。案犯中午尾随那女孩儿回家之后,趁其下午上班儿的时候藏到了屋子里面,准备在晚上实施犯罪,但没有想到你的同事跟女孩儿一起回了家。”
“还有呢?”
爷爷曾经跟我说过,这个梦大体上我解对了,但是有个别细节还存有瑕疵,木铁刚才所说的这些,跟我解析的梦境出入不大,那就说明我错在后面了。
“根据案犯的供述,他躲在暗处目睹了你同事表白的整个过程,那时候他也曾经想过放弃犯罪,毕竟他一个人对两个人,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那为什么他没有放弃呢?”我知道,爷爷说的瑕疵,一定是这里。
“因为,你同事还有那个女孩儿,往案犯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火中添了一把干柴。”
“什么意思?”我有点儿糊涂。
“案犯说原本他是想着找机会逃走的,但是没成想你同事在表白的同时,那个女孩儿也向对方表达出了好感,并且还提出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这个条件,应该就是连剑梦中出现的水草了,意味着一些小麻烦。
“房子!”
木铁继续说道:“女孩儿说要你同事在市区买一套新房,当时的确把你同事给难住了,不过最终二人商议出了结果,你同事掏首付,两人结婚以后一起还房贷。”
“你说的那把柴,又是什么?”
“当然是干柴烈火了!”
电话那头儿的木铁急促的说道:“两人都互相表达了好感,又商量好了一起搭伙过日子还房贷,接下来要做什么还用我说吗?”
“我明白了……”
木铁这句话说完,我终于知道爷爷所说的瑕疵是什么了,连剑的梦里面已经预示出了鱼水之欢,但我在跟木铁分析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这一点。
而且,正如木铁所说的一样,这也是真正要命的地方!
杨中奇之所以尾随女孩儿回家,所为的就是发泄兽欲,当他好不容易将欲火压制下来的时候,连剑跟女孩儿却活生生的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副真实的春宫图。
这要是能受得了,那真是见鬼了!
这一点我想通了,但还有一个疑惑没有解开,所以就问木铁:“女孩儿的尸体在什么地方发现的,我同事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西山墓地?”
“女孩儿的尸体就藏在床底下,跟你之前说的一样,受害之前曾经遭遇了凌辱,至于你同事的尸体为什么出现在西山墓地,完全是因为案犯在扰乱我们警方的视线。”
“我知道了,你先忙吧铁子哥!”
这起命案已经真相大白了,那就意味着我的嫌疑也是被洗脱了,但我却没有丝毫的轻松之感,相反连剑的死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了我的心头上。
我在想,如果当时我能够谨慎一点儿,是不是能够避免这场悲剧呢?
逝者已逝,我很清楚再怎么自责都为时已晚了,我需要做的就是以后给人解梦的时候谨慎、谨慎、再谨慎,绝对不能再犯类似的错误。
……
挂掉了电话之后,我原本是想回去睡个回笼觉的,但当我看到东方出现的那一抹鱼白的时候,心思忽然动了一下,想到了睡觉之前爷爷说的话。
当时他说要送我一份儿大礼,还说天一亮就会有人送过来,那是不是意味着马上就到了,想到此我就朝着大门走了去。
打开门以后,我朝着外面看了看,发现街道上并没有人或者车辆,暗骂一声自己太着急了就想着回屋里,初春的天乍暖还寒,仍能冻死个人。
可就在我刚刚转身的时候,余光在墙角瞟见了一个黑影,这黑影从地上弹起来的瞬间,就朝我扑了过来,我在本能反应之下从门后抓起一根棍子就砸了过去,同时还骂了一句。
“见过抢劫的,还真他妈没见过堵家门口抢劫的,我打死你……”
啪!
这一棍子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黑影上面,让他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但我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不说别的,就刚才冷不丁蹿出来吓我那一下,也不是一棍子就能解了气的。
“十三,十三别打了,是我,是我啊……”就在我刚追上去的时候,那黑影已经抱着头从地上站了起来,不断喊着我的名字求饶。
“你谁啊?”声音我有些耳熟,但因为天黑,加上他抱着脑袋,所以我认不出来。
“我啊,王晓晖,认不出老子了?”
“王晓晖……”
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三年前不辞而别猥琐胖子,所以赶忙凑过去打量着,肥硕的脸蛋,塌塌的鼻梁,永远睁不开的眯眯眼,不是王晓晖又是谁?
“你个狗日的,这三年你死哪儿去了?”
严格来说,我跟王胖子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不过他的命比我更加坎坷,在我们初中毕业那年,他们全家外出旅游遭遇了一场惨烈的车祸,除他之外无人生还。
家破人亡,所以他早早的就辍了学,因为嘴皮子好使会忽悠,就跟当时名气并不是很大的爷爷凑到了一起,从此臭味相投的两人就做起了生意,胖子出去拉客,爷爷帮人解梦。
可以说我这些年之所以过的衣食无忧,有很大一部分功劳都是要归功于王胖子的,我曾在心里对自己说过,倘若有一天我真的发达了,绝对要好好帮衬着他。
但我心底的承诺还没有来得及兑现,这死胖在却在三年之前突然失踪了,我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打听到他的下落,直到现在他跟鬼一样的又突然冒了出来。
“十三,叙旧的话等会再说,咱先把正事儿给办了吧,人家还等着呢?”王胖子一盆冷水浇灭了我的热情。
“正事儿,什么正事儿?”我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
“卧槽,你别跟我装傻啊……”
王胖子走了三年,可是这急脾气一点儿都没改,直接跳起了脚:“十三,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家那个老不死的前几天让我作保跟人借了五十万,说今天早晨六点半让我过来跟你要,来早了不能敲门,来晚了过期不候。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这大冷天儿的不睡觉,在你家门口蹲着喝西北风?”
“胖子,你说什么,你说我爷爷让你作保跟人借了五十万?”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对啊!”
胖子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儿,愣愣的点点头,然后猛的吸了一口冷气,透着后怕问我:“十三,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事儿吧?”
“你看我这样儿,像是知道的吗?”
“卧槽,这下完了,小爷我八成又被坑了!”
听完我的话,胖子失魂落魄的嘀咕了一句,随后猛地把我扒拉开,冲向了屋子:“姬长天,你个老不死的,你他妈是不是人啊,你连着坑小爷我两次也就算了,现在连你亲孙子都坑啊,你给我出来……”
胖子的声音还回荡在我的耳边,但我已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怪不得爷爷昨晚穿着一双锃亮的皮鞋,怪不得他说以后再也不阻挠我给人解梦了,怪不得他说让我以后对凡事多留点儿心。
原来,他早就把这一切算计好了!
“爷,你还真是说到做到,送我的这份儿礼,真不是一般的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