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那老身就给你讲讲咱这花楼的规矩,所谓一入红尘身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从今儿起你便是咱们红楼中新纳的头牌蝶舞姑娘。也从这一刻起,你的一切言行举止全都要听从老身我的安排,老身让你去习舞,你便不能习文读史,让你去唱曲你便不能去弹琴,听明白了吗?”
叶素卿听着这林林总总的一大堆,懵了!可她随即意会过来,清咳两声,说道:“敢问夫人,此处是哪里?素卿是自由人,缘何要一切都听从夫人安排?”
红楼嬷嬷花姐甩了几下她手中的香帕,笑道:“这里是洛城最大的花楼,你呢就是嬷嬷我新买来的头牌蝶舞姑娘,这样说你懂了吗?”
叶素卿傻了,“洛城?漠西洛城?离京师皇都千里之远的漠西洛城?”
花姐没有说话,只是笑望着她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一甩手中香帕,说道:“得了,念你刚来,还不熟悉情况,今儿就先歇着吧!”
花姐话语说完便扭着她的肥臀向外走去,叶素卿怔然了片刻,回过神跳下床便向花姐跑去,却因为一时用力过猛摔跪在了地上。
花姐听到响动,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叶素卿,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发丝,扬着手中的香帕,笑道:“唉哟,这是怎么说来着!到了这里的姑娘呀,在我花姐眼里都是娇贵的女儿,怎好如此呢!起来,起来……”
叶素卿汗颜,她哪里是跪她,分明是不小心摔倒好吧!可此时此刻她却不能说什么,只能任她如此想着。转念一想,如果她跪上一跪,她便能放她自由,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嬷嬷,小女子是大户人家的落难女子,路遇歹人才会无端端被卖到此处,并非出自小女子真心实意,还请嬷嬷大人大量放小女子离去。”叶素卿郁闷大发了,她这一生的命运怎么就这么坎坷呢。幼年丧母,常年不得父亲待见,生平第一次被待见了,却是要毁她大好姻缘替妹出嫁。好不容易逃出了相府,却又在半路上遇到了歹人,浑浑噩噩的被人救了带进了军营,怎么只是睡了一觉就又被卖到了远在千里外的红楼呢?究竟是谁卖的自己?会是恩人吗?
花姐妩媚万千的笑了,随后她转身寻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静静的望着眼巴巴瞅着她的叶素卿,良久,说道:“蝶舞呀,谩说花姐我吃的就是这碗饭,单说花姐为了买你所花出去的重金,便不能轻宜让你离开呀。不是花姐我不通人情,实在是那笔钱数目过大,普通的小康人家怕是拿不出,就算是一般的大户人家也不一定能凑手。所以呀……”
“嬷嬷,我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我是当朝左相叶府的长女……”叶素卿一听花姐那话立时便急了,可话刚出口她又意识到什么的停了下来。她的身份如果真的说了出去,就算花姐肯放她,那也肯定要跟相府的人确认过才会放人。回去相府与关在这里又有多少的区别呢?
“不要叫我什么嬷嬷,老身还年轻,姑娘们与客人们都喊我花姐,你也喊我一声花姐吧!可别再把我给叫老了……”花姐再次甩着手里的香帕起身向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既然将军送来的姑娘,她自然要套出她的根底来了,为将军效力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将军把一个女人的事情放在心上,还不远千里的把她送到了红楼藏起来。真是搞不懂,既然将军对她有心,干吗不留在自己身边呢?反而要藏在红楼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他就不怕被有心人污了她的清名?
叶素卿真心是要哭了!可她却倔强的紧抿着小嘴,双眼直直盯着花姐向外行走的腰身。待花姐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她忽得起身细累观察起了这里的一切。二楼,跳窗基本是行不通,不止那高度会让自己吃不消。就算跳下去后安全无虞,也断然走不脱,因为她所在待的这个房间的窗子正对着后院的茶点房,那里的人出出进进就她开始观察就没有断过。
叶素卿叹了一口气,想着跳窗逃跑是断无可能了,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从正门大大方方的逃出去。那么便只有一个法子,曲意逢迎,寻机逃跑。
叶素卿在房中假模假式的呕了三天气之后,便主动找花姐谈判。
“听说你找我?是想通了么?虽说花姐这红楼做的是姑娘卖笑的生意,可却从来不会强逼其间的任何一位姑娘。”花姐一进门便用香帕掩口,假模假式的说着行话。
叶素卿很想呕她一身,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她找到了少华,等到少华功名在身,她一定会再回来这里呕她一身。
“花姐,虽然我不知道你花了什么样的大价钱买下了我,可既然你刚才也说了你从不做强逼姑娘的恶事,那么我挂牌留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一条件,如果花姐能应允,素卿便真心实意的留在这里。直到还清花姐买我所费的银钱为止!”
叶素卿说得柔约凄凉,花姐却听得心花怒放。将军既然将她送来了这里,又说可以适当的给她苦头吃,或者她在将军心中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儿。那如果她自己同意挂牌接客,那可就不能愿自己喽!谁让她生得花容月貌的,白白养着岂非是暴殄天物!
“说来听听。花姐虽不做强逼的恶事,可咱们红楼却也是个有规矩的地儿,只要你的要求不是那么过分,一切都可以商量。”
叶素卿一听花姐松口,心中的大石也落下了些许,心中想着这花姐也算是好人一枚,不然又岂会如此善待买回来的姑娘。如此想着,便温言说道:“我只挂牌,不接客!”
花姐一听,脸上那笑开的肌肉顿时一抽一抽的凝固了,说道:“不接客,你要怎么赚钱来还我?怎么让你自己恢复自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