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吴枫和蓝凌竟然在一家河粉店落下脚，叫了两碗干炒牛河。蓝凌还特意嘱咐要加多点辣椒。

吴枫多望了气质上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的蓝凌几眼，赞许地点了点头。这小子估计已经是一个正式的觉察者了……但怎么看上去，都不太正常的样子。他皱起了眉头。

“来啦来啦！”只见一个穿着厨师装的端着两盘炒河粉，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河粉可以了，还要不要饮料啊，喝着比较舒服，这天气这么热……”

吴枫正想把这小厨子给打发走，蓝凌却招招手，让他过来，“两瓶豆奶，最好就冷一点的。”刚说完，就把钱包放在桌面上，得意地望向一脸无语的吴枫。

“虽然在这里买饮料比较贵，但这些小钱你也在意，真是好奇你这个‘传奇校长’是怎么当的。”蓝凌把河粉充分地搅拌，河粉里冒出喷香的热气，“喝吧，这次算你欠我的。”

吴枫翻了个“标准”白眼，他把筷子插进河粉里面，一把抢走了刚要放在桌面上的豆奶，用吸管快速地喝了起来。蓝凌倒也不理会，“嗞溜嗞溜”吸着河粉，安抚自己早已饿扁的肚子，顺手把那骨骸拿了出来。

整个小店就只剩下喝豆奶还有吸河粉的声音，听上去倒也是十分舒畅。起码比那只臭家伙的咆哮声要强多了。蓝凌心中再次闪现出那只眸磨的魁梧身影，将最后一口河粉给吸干净，停下了咀嚼，转而抚摸着那块洁白如玉的通透骨骸。

吴枫也放下了豆奶瓶子，双手顺势一伸，抢走了被蓝凌攥得紧紧的骨骸。“哇……”他扬了扬骨骸，看着一脸无语的蓝凌，哈哈大笑起来，“这玩意就是你在化工厂那里拿回来的？”

“很不错啊臭小子，我还以为我还要写一封信来提醒你呢。”吴枫得意地把玩着这块手感滑润的骨头，“在上海那里是不是拿到一个线索，然后就追到这里来了？”

蓝凌点了点头，目光全部在被抛在空中的骨骸，“得了，那东西说不定也有什么门道，千万不要给弄坏了！”他瞪大了眼睛，刚才话还没说完，他顿时觉得周围的雾气浓郁上许多。

这雾气怎么有时淡，有时浓的……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顿了顿，随即木讷地望着吴枫，仍然在努力矫正着自己的视野。

“等等……”吴枫把骨头放在桌面上，略显担忧地望向有些愣愣的蓝凌，“你吴校我不碰你的东西了，你现在干嘛，眼睛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蓝凌正好抹了抹眼睛，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视野，“我没事……”

话音刚落，吴枫就点了点头，“你的视力本来就算上上等的了，看来赋予你的觉察者能力，仍然是视力的加强……甚至开始良好的变异……”他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压着喉咙说出来的，蓝凌自然听不到。

“啥？这是觉察者能力！”蓝凌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觉察者能力，竟然就是他所能看到的颜色雾气，这还是真把他吓到了。

“怎么了，是不是突然获得了千里眼，在偷偷乐呢？”吴枫再次拿起豆奶瓶子，缓慢地吸了起来，“咕噜咕噜”，待他全部吞入腹中时，才能说出话来，“千里眼在觉察者里面已经算是少见的了，你的眼力本来就高，再加上觉察者的能力觉醒，岂不是如虎添翼？”

蓝凌摇了摇头，蓬松的头发也顺着柔软的力道甩了起来，他正想说出自己看到的异象，但又顿了顿，愣是没有说出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十分地难受。

“既然你什么也不说，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吴枫轻蔑地勾起了嘴唇，拿起了这块奇异的骨骸，仔细地端详起来，“不过不得不说，你这小子确实有长进，这块骨头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古怪，你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发现。”

果然，我就知道这死家伙会知道这骨骸的秘密的！蓝凌立马竖起耳朵，刚才的不适和不悦统统化为灰烬，变成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其实我也不能研究出什么，毕竟觉察者能力太奇葩，简直就到了一无用处的地步，我也只能看出这东西的表面现象，”吴枫无奈地耸了耸肩，脸上一副“我就是不知道你打我啊”的模样，随即说了下去，“这东西，压根就不是你想象的骨头。”

什么？！蓝凌霎时间就站了起来，望着一脸认真模样的吴枫，发现自己还真没有什么理由去质疑他。这家伙不会是说真的吧……他望向那块骨骸，眼神有些许疑惑。

不对！不对啊！蓝凌往后退了两步，望着真实存在的吴枫，不由得攥紧了双拳，“我又没说这是骨头，你怎么就知道我认为这东西就是个骨头呢？”

吴枫脸色僵了僵，没有理会细节观察力惊人的蓝凌，他站了起来，理了理纯黑色的西装，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沉重，“小子，你最好想想，那家化工厂，到底是做什么的……”

对啊……到底是做什么的？蓝凌又慢慢坐了下去，闭上眼睛安静地搜刮着记忆中极难发现的细节，慢慢地形成了一种循环的思路。

化学染料……实验室……血液……骨骸……还有眸磨。蓝凌想尽办法地连通成一个故事，模糊的概念已经在他的脑海中，但就是不能清楚地表达出来。

忽然，一个思路突然闪过蓝凌的脑海，他兴奋地砸向了桌面，立即起了极大的响声。生意。这就是他所谓的思路！

化工厂的生意，不就是制作染料么？而这些染料……是用血做成的，这些血……是那道门背后尸体的血！蓝凌紧张地挠了挠脑袋，担心漏掉了任何一个隐晦的线索。

这些……尸体，又是从哪来的？他努力地回忆着这些骨骸的细节，似乎每一块都比正常的人类骨头要大一些，由于眸磨的出现，让他没有多少时间来仔细观察这些骨头。

不知怎的，他的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眸磨的高大身影。该死的……那些尸体，不会是眸磨的吧……他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猛地一掐自己大腿的软肉，才平复了本就乱如麻的思绪，哽咽了一下喉咙。

算了，还是问问校长吧。他大喊一声：“老吴！”同时睁开了双眼，雾气充满了他的视线。

等等……，我这是在哪？待适应了眼中的雾气，他往旁边一看，目光透出一丝惊诧。

他竟然……坐在一部计程车上！

“终于醒过来了？”司机扭过头来，淡淡地勾起了嘴唇，“我还以为你还要昏睡三天呢。”

蓝凌彻底僵下脸来。坐在他旁边的司机，也不是刚才还近在眼前的校长了。

我到底在哪啊……他舔了舔嘴唇。

似乎刚才河粉的香味弥留在他的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