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大胜仗,全军上下都乐得清闲了不少,韦善也不忘记又乘着傍晚去营地上偷了好多肉好多米回到了季姜的农舍。
“听说西楚军这次重创秦军,还杀掉了一个大将啊。”季姜的消息还蛮灵通,“韦大哥你有没有立功啊。”
韦善帮季姜把肉和米都放进了屋子,懒懒道:“你看你韦大哥的样子就知道我哪儿有立功啊,还不是小兵一个。”
“哎,你说你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就不求上进呢?”季姜对韦善有些无可奈何,只得叫了几个孩子回屋子做饭。
其实韦善知道自己也有一颗争强好胜的心,不过她觉得这些心思跟有一些东西比起来好像得分个主次,为什么不求上进,因为他只想好好地呆在那里等到一个叫韩信的家伙出现,可是那家伙偏偏还是没有出现。
“季姜,你最近还在做那个有关韩信的梦吗?”韦善坐在房檐下呆呆地望着忙碌的季姜。
“恩,没有一天停止过。”一说道韩信,季姜原本轻松的脸颊又显出了好多愁容。
“哎,可是一直没有那个家伙的消息。”韦善自己也有些惆怅,想到了那个倒霉的彭祖还有什么神交给自己的任务也是要找韩信,可是现在韩信连根毛都没有出现。
“准备吃饭了哦,韦大哥。”这个时候季姜似乎也看出了韦善的神情,有些担忧地坐到了他的身旁,此刻已经入夜,淡淡的炊烟直接就融入了如水月夜中。
“我不饿,对了季姜,上次我教你的八宫都玩会了吗?”韦善柔情地望着季姜,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有点累,好想找个人依偎一下。
季姜笑得很开心:“早就精通了,你也有些时日没来了,我还把八宫做成了一种对弈的棋子,你要不要玩一下。”
“哦,还有这样的啊,我当然要和你较量一下啊。”韦善一下子来了激情,连饭都不想吃了就要跟季姜过招。
季姜婉儿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了好多标有八卦的竹块,开始一言一语地教着韦善,两个人似乎在今天又找到了一种共同语言,都忘记了吃饭肆意打情骂俏地玩到了很晚。
“哎呀,不来了不来了!季姜你太聪明了,我玩不过你。”韦善是真心认输的,没想到季姜能在短时间内学会了墨家机关术,也学会了八宫六十四卦。
“那输的人要接受惩罚,我要重重地刮你的鼻子。”季姜有的是少女的调皮,这样的调皮正好和韦善的贫嘴一样来的乖巧。
“你刮我,我也要刮你哈哈。”韦善情绪也十分地高,仿佛这一刻他就忘记季姜姐姐,而此时面对自己的分明就是一个伶俐可爱的小泵娘。
“哈哈,哈哈。”两个人像似小孩子一样在房檐下无端地打闹了起来,当两只手纠缠牵扯到一起的时候,季姜柔弱的身体一不小心就跌进了韦善宽阔的胸膛里边,顿时一切都安静了,静谧如水。
韦善没有觉得尴尬,虽然现在自己怀中抱的是季姜,但是他认为她只是季姜,而不是季姜姐姐。
“韦大哥。”季姜的眼睛水汪汪的,小嘴也露着绯红,“要不我们都不要找那个什么韩信了,我觉得一天见不到你心里有些酸。”
韦善的心开始砰砰乱跳,她不知道自己对季姜是什么样子的感觉,他只的知道像现在这个样子搂着季姜很放松,很悠闲,没有了什么天意的折磨,没有了什么历史的必然,也不用管什么韩信,不用管什么神,自己好自在。
“你说呢,韦大哥。”季姜还是想要从韦善口中得到答案,虽然她觉得自己真的好理解韦善,她觉得韦善是不会轻易为了什么女人而停留的,但是她必须得把那些心底的感觉说出来。
韦善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将季姜抱得更紧了,这个时候天空中有一阵光亮横向飞跃了过去,又是那颗流星,那颗王让口中叫“流”的星。
“韦大哥,那是什么啊?好漂亮。”季姜的注意力也被那个美丽的尾巴给夺了过去,“你看到了吗?”
“嗯,那是流星。”韦善仰望着天,思绪又开始变得凌乱,自己能够在乱世中做什么?不知所以地来,不知所以地去,到底是顺天意,还是顺神意,或许是自己的好奇心让自己有了现在的经历。
“流星是什么啊?都坠落了。”季姜傻傻地还在望着天际。
韦善乘她不注意,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传说流星经过天际的时候闭上眼睛对着它默默许愿,将来一定就会实现。”
“啊,讨厌,你怎么不早说啊!”季姜觉得错过了十分可惜,一个劲儿地拍打着韦善胸膛。
韦善将季姜的手紧紧握住,放进了自己的手心之内说:“傻瓜,我都帮你许了,想要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啊?”
韦善一阵怪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你要亲我一下我才能告诉你。”
“哼!”季姜含羞地低下了头,嘟着嘴不停地摇晃着身子。
“我对流星许愿了,希望季姜你能够得到你想要的幸福。”韦善说得很轻,她根本就不知道季姜想要的幸福是什么,或许这个幸福连季姜自己都不知道。
韦善扬着头看着星星,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感觉嘴唇上突然有了一点点清新心脾的清凉,当他反应过来斜着眼往下看的时候才知道那个清凉的感觉来自季姜圆润温存的嘴唇。他整个人都麻木了,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不知道如何是好,季姜的吻太突然了,因为那个吻对韦善来说好遥远,就像是穿越了两千多年的时光,那么空灵却有那么真实。
“季姜,你……”韦善除了继续去抱住季姜已经没有别的动作了,也不需要有其他什么了,这一刻只要怀里有季姜一个人就够了,虽然她心里还装着媭儿,但是情感这个东西是没有人能够控制得住的,他不想去反抗什么。
夜色深入,两颗心两个人也弥漫在这样的夜里,好多事无需要强求,及时行乐。
鲍元前208年9月,西楚大军整装行军继续西上,山丘之巅项梁意气风发好不自在。
“大人,再行数十里就是定陶。”范增有些担心此次出征的结果,“我军已经进入秦军腹地了,凡是一定要小心为上。”
“定陶!”项梁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隔山眺望,这个定陶又名陶丘,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早在远古新石器时代,人类就在这里渔猎耕种,繁衍生息。春秋战国至今,一直是中原地区的水陆交通中心和全国性经济都会,享有“天下之中”的美誉。尧、舜时期为古陶国。夏商有三翮国。公元前12世纪,周武王封其六弟振铎为曹伯,建曹国,都陶丘,无论从之前任何一个时代看,这等富饶之地定是兵家必争。
“拿下定陶,天下大势可定!”项羽手握大剑,满怀自信。
范增笑了笑看着这几个不可一世的人冷言道:“名将章邯率领30万精锐之师就驻扎在此地,而我军能战者不过20万,力量也是有些悬殊的。”
项梁听罢脸色有些不好看,挥手就道:“这个章邯乃是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区区30万秦军杂碎,军心尚且不稳怎么能和我楚军相提并论,先生多虑了。”
“就是啊,亚父何须畏惧,待我前去定要斩下章邯首级。”项羽握紧拳头恨不得马上就带兵冲杀过去。
英布和龙且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多说话。
这个时候范增命人拿出了定陶附近的路线图,指点着众人:“大家请看,从我处前往定陶有三条道路,其一是一马平川的大道;其二是阴冷凶险的峡谷;其三是高耸万千的崖壁,将军以为我军如何行进为妙。”
“我大军理所应当一马平川长驱直入!”项羽不喜欢那些要命的花招,他深信两军交战定要勇者胜。
英布注视着地图严肃道:“大道之上秦军定有埋伏,峡谷险道反而更加安全。”
“有理。”项梁更赞同英布的意见。
范增见其他人没有说话,便指了指第三条道路道:“将军以为从崖壁上行军又如何呢?”
“那怎么可能?”项梁直接否定了范增的说法,“高耸山脉之上怎么能够行军,不可。”
“此处山脉自古就用栈道,行军不是没有可能。”范增直接进言道,“栈道虽为天险但正好能够扼住秦军设伏,我军如果从山路进去居高临下杀向定陶,此战胜矣。”
项梁有些疑惑,虽说范增的主意不错,但是他信不过的就是那些山崖上的栈道,年久失修不说,指不定秦军也料到了就在那里设伏,楚军岂不是更加危险。
“不妥,不妥。”项羽也不太满意范增的之策,“依我看秦军已是一盘散沙,我等完全可以兵分三路分别而进,定能来个三面歼敌。”
“好,兵分三路虚虚实实,定有奇效哈哈!”项梁觉得项羽的说法不错。
“只是……”范增急了,想要再次进言,却被项梁打断。
“先生不必多虑了,目前的秦军已经是瓮中之鳖了,根本不堪一击,我大军如此强盛,屡战屡胜,正好兵分三路看看哪一路率先破城。”项梁扬起剑指着远处的山脉,“定陶一役必将改变历史。”
项羽也十分肯定地点着头:“那么我与叔父领10万大军踏平大路,英布、龙且各率5万兵士分峡谷和峭壁而去,明日出发,到时候便胜利会师定陶。”
“好!”龙且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自己独当一面的机会,欣喜若狂,再看一旁的英布,他的表情从来就没有热心过,仿佛这些战役之类的东西一点都打不起他的精神。
“哎……”范增一脸的哀叹但又不敢在项梁面前表现出来,他回到营地之后唯一能找到诉苦的人居然就是现在正在整理着装的韦善。
“老先生,你来了。”韦善多远就看到了范增的愁容,上前拜会道,“大战在即,不知道老先生如此忧心忡忡所为何事。”
“你看,这是此地的图纸。”范增想要考考韦善,看看他的意见,“这三条道路直通定陶,不知道韦兄弟你觉得哪一条为妙?”
韦善晃眼一看,这个绘制地图的人真是水货,分明就只画了一个城池,然后画了三条路,画了好多山,然后写上大道,峭壁,峡谷几个字,真是太偷工减料了。
“悬崖峭壁应该会出其不意。”韦善说出来自己的看法,其实他知道历史上定陶之战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只是这一战西楚大军会元气大伤,因为他们的主帅项梁要在此殒命。
“此话怎讲?”范增听到这话之后心里有些高兴,没想到韦善和自己的想法一样。
“峭壁之上设伏是很困难的,所以我军自然可以安全度过,相反无论是平川大道还是险要峡谷,只要一遇伏兵,我军必亡啊。”韦善用手指了指峡谷之道,“这条道根本就是易守难攻,秦军只需花很少的兵力就能在此地截杀我楚军众将,根本就不适合行军,而行军平川大道,以我军的兵力不要说中了埋伏,就是面对面直接冲突对于我军来说也算是失败。”
“哎,是啊。”范增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心中的担忧居然被一个少年言重,“如今大人已经决定兵分三路进攻,这无疑是给秦军一个很好的机会逐个将楚军击破啊。”
韦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自古以来骄兵必败,项梁大人也难逃这一宿命,老先生你也不要多虑了,在下会随着项将军主力而行,是胜是败也还是未知之数。”
范增低下头看着自己有些苍老的双手,身为一个谋臣不能为主上献上良策也算是自己的失职,看来此次定陶之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在下先告辞,还有些东西要整理。”韦善没有什么可说的,背起剑哼着歌转身离开了。
夕阳之下,落日腐朽的余晖之中,范增仰着头长叹了一声,为什么有着如此才华的年轻人会甘愿选择被埋没于人海之中,会不会是在等待着他日一举位极人臣的骄傲,或者是君临天下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