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得拿着那些银票,在龙祖温面前,晚儿撕成了碎片,扔在了脚下,头也不回的转身就离开,龙祖温看着她小小的身躯远去,久久没有动,身边的管家,上前道:“老爷,你何苦话只说了一半呢,当年的事情……”
“闭嘴,当年的事情谁也不许提。”
嘴边一丝苦笑,龙祖温开口:“她还真是我的女儿。”他很想说,他像极了自己的倔强,眼神中的无谓倒是和夕儿一点也不相像。
“龙家的女儿就要有胆识,也要能受尽苦难,我们走。”龙祖温上了马车,晚儿走着听着后面的马车远去,她才蹲在了地上哽咽了起来。
林氏远远得看到,走过去抱着晚儿小小的身子,道:“不要恨你爹,当年的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
“娘,我真的火烧了龙府吗?那些所谓的布料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吗?为什么不让他在幼时的时候就杀了我,说不定娘这辈子就不用带着晚儿在这里受苦,不是吗?”晚儿哭着看着林氏,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年纪,把什么都想的太过单纯,林氏抚摸着晚儿的头发,半天不说话。
晚儿又回去睡了会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紫玉早就洗漱好了,看晚儿还在睡着,也不便打扰,拿着一个信封,独自出了院落。
晚儿一觉睡到了快巳时才起身,林氏饭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大夫来给林氏瞧病,晚儿看得仔细并不像是自己时常请的小医馆大夫,看着晚儿怔怔站在门口,林氏吩咐她赶紧吃饭。
那大夫提着药箱走了,并写下了方子,晚儿看着方子上的药,都是名贵药材,晚儿道:“怪不得娘亲身子看起来好多了,用的可都是珍稀的药材,是那个人给的钱吗?”
林氏有些犹豫,但还是点点头,道:“留了很多钱便走了,娘是不是不该要他的钱?娘从来没有要过,只是这一次,娘觉得不该这么对你。”
晚儿没有回答林氏的问题,关于她的父亲,她宁愿她还像以前那般想象在她的记忆里,而不是这样出现,却又离开,对于她而言,除了冷漠,她不知道该如何?
林氏看晚儿不说话,道:“晚儿,你不是一直想在南乐府学舞吗?你一直天赋不错,只是娘亲没有钱让你去,这次去好不好?”
“十几年来他从未过问,怎么今日反倒这么大方?”晚儿苦笑道。
林氏半天才开口道:“他一直以为我们死了,直到半月前在这里遇到了我。”
“我看他倒是希望我们死了。”晚儿手中拿着药方,并没有回答林氏的问题,而是道:“娘,我现在给你抓药去,他的钱我们不用,他也不是我的爹。”
走到门口处,打开门,晚儿停下了脚步,“娘。”她轻声叫道,林氏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女儿,晚儿没有哭,只是这一刻,她很想让娘亲抱着自己,她心里很痛,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暮翎也曾经要给她钱财帮助她,可是她没有要,心里会难过暮翎如此做,但是却并不伤心,至少他曾经是愿意帮助她的,而如今当自己的亲生父亲留下这些钱时,晚儿却心痛极了,她想要的只不过是龙祖温认真得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就好,而不是像打发人一样给些钱便罢了。
林氏并没有用那笔钱,她封存了起来,等到日后晚儿长大了,也许便可作为嫁妆,这是龙祖温该该她的,林氏为她收着而已,毕竟晚儿和娘亲的钱有限,药没了,大夫也不再来了,看着林氏的脸色似乎并不很好。
晚儿放下手中的笔,她画的那些花样似乎并不能再卖出好的价钱了,她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娘亲,道:“娘,其实我真的喜欢跳舞,你不知道我做梦的时候都想着南乐府的姑娘跳舞,真的美极了。”
看到林氏表情微异,晚儿轻声道:“娘,我去那里你会生气吗?”
林氏摇摇头:“娘不生气,娘知道只要我的晚儿不学坏,就好,就算我们生活在淤泥里,也要出淤泥而不染,只是娘却不会跳舞,不会教晚儿。”
“娘,我去学跳舞,晚儿去学,等晚儿赚了钱,给娘好好养着身子。”晚儿答应着,林氏也放心了,南乐府虽不算什么上流的舞坊,但也算是学舞的好去处,松溪镇很多大家的小姐也会去学,但是从不在正台露面的,那些抛头露面出来的表演的不是学者,而是舞者而已。
答应了林氏的要求,林氏便托人找了南乐府报了名字,紫玉听说了此事,兴冲冲得跑过来道:“姐姐要去南乐府学舞了吗?娘亲说那个不是什么好地方,姐姐还是不要去了。”
“可是除了那里,我们松溪镇再没有可以学舞的地方了。”晚儿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对着急的紫玉说道。
紫玉拉着晚儿的手,“姐姐为何非要学跳舞不可?”
晚儿迟疑了一下,她含笑道:“姐姐喜欢跳舞,很喜欢。”晚儿笑着,脑海中出现自己九师父曾经说过的话,他说:“晚儿丫头,你这身姿学武功倒是可惜了,天资绰约是个舞者的材料。”但是紫玉表情却有些疑惑,晚儿撒了谎,她是喜欢跳舞没错,她以为她可以成为南乐府的头牌,只不过真到了这一刻,她却觉得苦涩。
“其实紫玉也喜欢跳舞,姐姐不是说过吗紫玉跳舞最好看。”紫玉笑着,晚儿看着她的腿脚,心里微痛,也许是发现了晚儿的异常,紫玉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姐姐不必内疚,其实……”
话未说完,晚儿的泪忽然流了下来,紫玉愣住了,晚儿哽咽道:“紫玉,为什么我们要这样活着?这么身不由己?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老天为何让我们这么艰难的活着?”
“姐姐是……怎么了?”紫玉眨巴着眼睛,晚儿比紫玉稍大一些,也是懂事的,她不难想象紫玉以后的生活,腿脚不便,就算是幼时也总有人嘲笑,只是怕到了待嫁之龄,她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