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仿佛睡在一辆摇篮车里,晃啊晃······
花尘摇晃着,从晕眩中清醒过来,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先是看到一件花裙子的下摆。脖子有点酸,她再吃力地往上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清秀的女子,那女子睁着一双怯懦的眼,望着她。
她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粗麻绳捆住,躺在一辆马车上。发生什么事了?她被人绑架了?还是,拐卖?
花尘又发现了一个人,在车厢门口附近的位子上坐着,男,正闭着眼睛,鼻子里哼着曲儿,身体随着马车的摇晃而随意地晃着。长相是那么的猥琐,貌似在哪里见过。
她想起来了,在五山镇的大街上,此男撞了她一下,等她睁开眼睛,就在这个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了。估计这辆马车已经老掉牙了,不然怎么走得有气无力的,让人感觉像在摇篮里,害她差点以为自己又变成一个婴儿了呢!
十七年前,花尘还不叫花尘,叫李林林。她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异时空,成为一个刚出世的女婴。于是世界上没有李林林了,多了一个叫花尘的姑娘。
这个姑娘一点也不任性,一点也不嚣张,长得水灵又可爱,难怪被被人拐卖。等等,她真的是被拐卖?不会是卖去青楼吧?
花尘看着猥琐男,说:“喂,这位大哥,你要把我们带到哪去?”
猥琐男睁开细细的眼睛,见花尘已经醒了,说:“嘿,小丫头,这么久才醒,看来你的身体够弱的哈!嘿嘿嘿!到了青楼可要让你的客官手下留情哟!”
那不怀好意的笑声让花尘起了一身密密的鸡皮疙瘩。果然,被拐卖了!
花尘皱了皱眉,随即又释然了,脸上绽开自信的微笑。哼,她可不会坐以待毙,只要瞅准时机,总有办法脱离魔爪的!
她假装很害怕的样子,对那个猥琐男说:“大哥,你要把我们卖去青楼?”
“嘿嘿,小丫头,不用怕,你们长得这么漂亮,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到时候你们可以赚很多钱啦,嘿嘿,说起来,你们还要感谢我才对,要不是我,你们一辈子都是穷鬼。”猥琐男一脸的财迷样。
花尘继续装可怜,说:“五山镇不是有青楼吗?你要把我们卖去哪里啊?”
“五山镇那穷地方!怎么比得上京城。像你们这样的姿色,可以进京城最大的青楼花满楼了。嘿嘿,花满楼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猥琐男说完又闭上了眼睛,看他一双明显的黑眼圈,貌似是因为纵欲过度,导致精神不济了。
花尘摇摇头:此男命不久矣。
另一个姑娘始终不发一言,难道是个哑巴?
花尘看着她,问道:“你是哑巴?”她似乎没想到花尘会这么问,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花尘朝她友好地微笑,说:“你好,我叫花尘,17岁。你呢?”
“我叫慧清,孙慧清。19岁。”她的声音很小,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慧清姐姐,我们真是有缘,一起被人拐卖了,哈哈!”花尘笑呵呵地说。
猥琐男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花尘,鼻子里轻哼一声,说:“你这小丫头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花尘不理他。她现在的确一点也不害怕,作为一个来自21世纪的新时代女性,什么场面没见过?虽然,只是在电视机里。
慧清看着花尘,说:“嗯。花尘妹妹,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花尘心里很感动,看她一副柔弱的样子,却还想着照顾别人,真是心地善良。
“大哥,我很渴,请问有没有水喝?”花尘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猥琐男仿佛没听到一般,一动也不动。
花尘叹了口气,闭着眼睛,想象自己嘴中有一颗山楂,暂时解决了口渴的问题。
马车继续行驶,偶尔能听到赶车的大汉呵斥马的声音。夜色已经降临,花尘的脑细胞开始进入紧张状态,她在准备逃跑。
黑夜中,慧清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花尘看着慧清的睡颜,在心里内疚地说:“慧清姐姐,对不起,我能力有限。只能一个人逃走。”
然后花尘苦着脸对猥琐男说:“大哥,不好意思,我尿急。”
没人答话。
“喂,你想让车厢变成厕所吗?我真憋不住了。”花尘在车厢里扭动着,以表示尿急程度。
猥琐男皱了皱眉,不情不愿地过去解开了花尘手上的绳子,然后把花尘扔下马车,自己也跳下去,站在她旁边,不耐烦地说:“快点。”
花尘假装在解裤头,其实手指正在灵活地寻找着解开脚绳的破绽。几秒钟后,花尘解开了脚上的绳子的绳头,但她并没有逃跑,而是把绳头藏在绳子里。
回到车上,花尘又被绑住了手。她躺在车上,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了下来。花尘听着夜里鸣虫的叫声,以及猥琐男缓慢稳定的呼吸声,慢慢睁开了眼睛。猥琐男已经睡着。不久,车外响起了沉闷的鼾声。
四周静寂,花尘慢慢翻了个身,翻身的同时双脚用力却又缓慢地挣扎,慢慢地,绳子越来越松。终于,她的双脚可以自由了,花尘缓缓地活动着腿脚,被绑了一天,都快没有知觉了。
她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动静,猥琐男沉睡的气息,赶车大汉的鼾声。此时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她以极其缓慢地动作挪到车厢门口,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却在用脚提起车门帘子后,被吓了一跳,她抚着胸口,将呼之欲出的惊叫声咽了下去,头上冷汗直冒。原来赶车大汉那笨熊一般的身躯正横躺在车厢门口。
花尘只觉得头上的冷汗在夜风的吹拂下更加寒冷,她极力抑制着自己打哆嗦的冲动。她想跨过大汉的身躯,无奈大汉太庞大,她太娇小,根本跨不过去。
正在发愁的时候,大汉忽然停止了鼾声,翻了个身,身躯微微蜷缩了一点,鼾声继续。正好让出一块下脚之地,供花尘逃跑。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车,发现马车是停在一片树林里。林中不远处有一个小湖,湖水映着天上的明月。四周只听见虫鸣,她以慢动作逃离马车,来到小湖边,猫着身躲在湖边一米多高的草丛里。
此时若是离开树林,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麻烦,也许会被野兽盯上,花尘不敢冒险,她决定等到天亮再走。如果猥琐男发现她不见了,要在附近搜寻的话,她可以躲进湖水里,依她的水性,足以利用湖水隐藏自己。
花尘用嘴巴艰难地撕扯着绑在手上的绳子,终于解脱了双手。
她盯着马车,一动不动,身上的白衣已经被露水染湿,她瘦弱的身体一阵阵地发冷。
马车上忽然掉下来一个人,接着便听到猥琐男的咒骂:“该死的东西!人跑了!”被踢下马车的大汉猛地跳起来,大吼:“大哥!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在地上?”
“笨蛋!人跑了。”猥琐男的声音充满怒火。大汉掀开帘子看了看,对猥琐男说:“大哥,还有一个。”
“废话!废物!”猥琐男踢了大汉一脚,转身上了车。大汉也默默地上了马车,坐在车厢门口。接着花尘听到马车里传来慧清的呼救声。
花尘心里着急,慧清有危险!猥琐男要把怒火发在慧清身上,听声音,好像要把慧清那个了。耳听着慧清一声一声的呼救,她皱紧了眉头,双手用力抓着面前的野草。
一个艰难地选择摆在花尘面前:救,还是不救?救了,今天就逃不掉了,以后就更难逃走;不救,慧清的清白就毁了。
花尘紧紧闭上眼睛,耳边的呼救声更清晰更急迫。她忽而睁开眼,眼中现出犀利而坚定的神采。她迅速起身,向马车奔去。
赶车的大汉发现了花尘,跳下车要去抓她,她躲开他的爪子,迅速登上马车:“慧清!”一声大喊,车里的人停止了动作。猥琐男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花尘,慧清被他压着,衣衫不整,瑟瑟发抖。
“放开她!”花尘咬着牙冲他喊,然后深吸一口气,换上比较冷静的口吻,“难道你不想用我们换更多的钱么?”
猥琐男离开慧清,扬手一巴掌打在花尘脸上,花尘顿时被打得跌坐在车里,忍着痛,她微笑着说:“据说,一个完好的女人可以卖更高的价钱。”
猥琐男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看着花尘:“小丫头,懂的倒不少。”花尘没有理他,走到慧清身边,帮她整理衣衫。
慧清嘤嘤哭泣,花尘说:“慧清姐姐,对不起,是我害的你。”
慧清摇摇头,说:“不,是我害了你。”
猥琐男把他们重新绑好,继续睡觉。看着他那得意地样子,花尘真想自己能够拥有武功,把猥琐男打个落花流水,流水无情。
花尘的爹虽然武功不错,却一直不肯教她武功,说是要她做个平凡人。没想到如今她竟被人拐卖,不知道她的爹有没有后悔。
车外又响起了赶车大汉的鼾声。花尘的第一次逃跑宣告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