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毅抚了抚已经换成黑色镜框的眼镜,认真的看着伤口上的每一个细节,看到好几处有问题的地方都若有所思的要沉思好久。据说,这是霍子毅独特的验尸方法,通过死者伤口的大小,角度来回想推算凶手用的什么凶器,这一招在青都可谓天下第一。
陈浩和段小师都不说一句话,生怕扰乱了霍子毅的思路,而虎子则一直在洞口,说死也不进去,说是里面太可怕了,只要去了晚上睡觉准会做噩梦。
霍子毅长呼一口气,慢慢的站起身,取下手中的手套,对着陈浩说道:“浩哥,这个凶手不简单,用的不是普通的凶器,但是绝对不是砖头,伤口有很细微的被处理过的迹象,很有可能还是刀杀,后来再处理。”
陈浩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段小师,想了想说道:
“难道这个凶手还是个反侦察高手?”
三人一阵沉默,陈浩想到段小师始终不太适应龙帘洞的阴森凉意,就站起来,说道:
“走吧,先回镇上跟李队汇合下。”
段小师如重释负,一人走到前面,快步跑出了山洞。
回去的路上,陈浩看到了和张队同样看到的疯癫老头,老头似乎很害怕陈浩几人,都不敢看他们几人,但又忍不住好奇悄悄偷看,嘴里一直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陈浩叫住了虎子,小声问道:“虎子,那个老头是怎么回事?”
虎子抓了抓脑袋,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听三婶说,疯子许是个可以看见鬼的人,可惜年轻的时候太张扬,没了手,就现在这副模样了。”
陈浩点了点头,慢慢的走近了疯癫老头,老头似乎害怕的紧,却又感觉很是好奇,想说些什么似的,陈浩示意他们停下,自己一人慢慢走近了疯癫老头。
疯癫老头一直口中念念有词,见只有陈浩一个人走过来,也不再躲了,小眼睛不停的时而恐惧时而惊讶的盯着陈浩,等陈浩走到离疯子许一米距离的时候,老头突然冲起身子,两个臂膀想要使劲,却奈何没有了手,只能任凭肩膀抖动,两个小眼睛瞪的圆大,牙齿嘴唇不停的抖动,仿佛要咬死陈浩一般,最终停在了离脸只有半寸距离的地方,陈浩终于是听清楚了他说的话: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疯子许最终是落荒而逃,没个方向的四处乱跑,好像要躲避什么,陈浩抽出本是握在腰间短刀上的右手,手中竟是汗水。
忽然,梦的冲向虎子,对着虎子兴奋的问道:
“虎子,你是听谁说的老头的故事?”
虎子一愣一愣的答道:
“我三婶啊!”
陈饶站起身一拍虎子的肩膀,对着两人兴奋的说道:“终于 tmd 有线索了!跟我走!”
虎子根本没搞清楚这个看似文弱却又感觉最有本事的大哥哥到底要干什么,心中更是对自己说出三婶的名字感到一丝后悔,要知道在镇子上就属三婶最疼自己了。
虎子的三婶叫王芬,本是一个忠厚善良的普通女人,年轻时到也还有些姿色,最终也不知道为什么嫁给了一个病秧子张二狗,平时家里粗活儿重活儿都得她来做,可该来的总是会来,在自己儿子十五岁那年,张二狗就病死在床上,除了一具皮包骨头的尸体,什么都没有留下。儿子随后跟着村中的小伙子一起参加了征兵,好在成功过关,成了村中的又一个骄傲,张芬是既高兴又伤心,这儿子一走家里可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了,最终含着眼泪跟儿子送了别。
村中倒是也有些单身汉子对张芬有些意思,平日里没少献殷勤,而张芬却一直也没有改嫁,别人再怎么撮合劝解也没用,嘴边常挂的便是那句:女人一辈子就认一个男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在咱还有个出息的儿子。
霍子毅回到了他应该呆的工作室,调查着尸体的各种状况,并向李头汇报情况。陈浩没有急着回去找李头,两人加快着脚步,在虎子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张芬的住处,张芬在村中是有名的寡妇,但是有些大人之间的事情,虎子还是说不清楚,陈浩干脆直接拉了个热心老乡,刨根问底的问了个明白。得知张芬的遭遇后,段小师有些难过的撇了撇嘴,心中念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可怜的女人?
原来,张芬一直独立的生活在小镇子里,自来自往,坚守妇道,尽管是个寡妇,却从没有半点不检点的传言,儿子参军并表现出色留在了部队,说是接到上级的什么秘密任务,这些年一直没回过家。秉着出息的儿子每月的来信,头发越来越白的张芬反而越来越精神,可世界上总会出些让人喘不了气的事情发生!就在一个月前,张芬收到一封信,是部队上的来信,心中写到:战士张强,在一次任务中表现出色,却不幸殉职,获一等功,节哀!
短短的一封信,张芬抱在手中读了一个星期,泪水都要流干净了,直到部队派人找到了张芬,并送来慰问金和遗物,张芬才慢慢冷静下来。
陈浩看着眼前这间简陋而沧桑的土房子,心中百感交集,甚至是有些害怕见到这个勇敢倔强的女人,生活几乎夺走了她的一切,可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闹的要死要活,而是勇敢坚强的接受了一切,陈浩想着:或许她习惯了磨难,就不在害怕磨难,估摸着想再跟磨难交交手,说不定下次就是自己她赢了!
陈浩没想到,这次的案件会让自己感触这么多,而这仅仅才是开始,直到现在连一条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
长呼一口气的陈浩丢掉了手中的烟,跟着虎子往张芬家走去,门并没有关着,从外面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些简陋的家具。
“三婶!虎子给你带了几个客人,他们都是大城市里的武林高手,那个大姐姐可厉害呢!”
毕竟是小孩子,没有那么多的想法算计,只知道谁对他好,他就会掏心掏肺,才走到门口,虎子就咋咋呼呼的蹦跳了进去。
陈浩跟着虎子的脚步也进了屋子,屋子确实是简陋,可摆放的很整齐,压土砖的地上被扫的干干净净,灶前做着一个看似年过六十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