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匆匆一眼难再弃
灵珂一脸绯红,伸手去解战川腰间的衣节,却不料他忽然坐起身,紧紧攥住自己的手腕,眉目狰狞,极度防备的瞪着灵珂。
“你要干什么?!”
战川这么一吼,吓得灵珂一哆嗦。“我,我...”我要帮你清洗一下伤口......话才说了一个字,战川又噗通倒在床上,实实睡了过去。
灵珂一怔,嘴中念叨“搞什么啊,吓死我了......”手上还一面拍着胸脯帮自己定魂儿。
“喂,喂、喂”灵珂小心翼翼的一面叫着他,一面用食指戳了他的额头三下,见他脑袋在软枕上反复辗转三个来回仍未醒来,这才放心。
这次加快了解衣的速度,待上衣褪了个精光,灵珂紧紧皱着眉头,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惨不忍睹,鬓间香汗滑落,胡乱一抹,立刻转身打了一盆水到床前,拿着白帕的手颤颤巍巍的帮他擦拭,看着眼前那伤口真是皮开肉绽的真实写照,灵珂直咋舌。
这样擦拭根本就无法清洗干净伤口上的咸辣油渍,怎么办.....也不知道是谁,下手这么狠毒,虽然这男子只见了两面,对自己又是凶巴巴的,但是看着眼前这样的他也难免有点心疼,毕竟他是个人,怎么能承受这样的摧残......
灵珂的眉头始终就没能展平,忽然想到泡澡应该会好一些,只是若是冷水根本无益,若是热水,不但过程痛苦还会加速血液流失,稍有不慎会导致失血过多而亡的......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纸鸢怎么还不回来!真是急死了,下人这么少,都要我亲自来做,战川亦轩,我是倒了什么霉,让我遇见你......
虽然灵珂心中诸多抱怨,但人命关天,仍是一桶一桶为他打水。
在人命面前什么都是渺小的,来不及顾得什么非礼勿视,便将战川脱的一丝不挂,目光不经意扫到他腹部下侧七寸的位置,脸上的温度瞬间飙升到四十多度。
这样好像不太好......还是穿个什么吧......灵珂低头想着却再不敢向床上看,于是刚脱下来的一旁的上衣捡起来,自己把头一片偏,胡乱的给他盖在腹部,然后一点点、慢慢回头,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帮他盖住了不该看的地方,继而将袖子在他腰后打了一个结,这才松了一口气。
费劲巴力的将迷迷糊糊的战川扔尽了浴桶中,因水温有些高,伤口一接触水痛的他呲牙咧嘴,朦胧中他看见一身影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双手合拳抱在胸口,一副十分担忧的样子,想再努力看清眼前究竟是何人,眼睛却越发沉重,难再睁开。
他一定觉得我在虐待他吧......
灵珂心中忐忑,刚刚一阵忙碌,此刻安静的站在一旁,这才发觉后背传来阵阵寒意,愿是她中衣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任璇姑娘,药来了,药来了!”纸鸢慌慌张张跑进屋子里来,忽见将军在沐浴下的她啊的一声转过身去,不敢上前。
“拿过来!”灵珂吩咐道。
纸鸢在那里踌躇不定的,迟疑着要不要过去。只听灵珂又是一吼“快点,将军死了你负责啊!”
纸鸢这才红着脸奔到灵珂身边,将瓶瓶罐罐递给她。并一一介绍各个有什么药效。
“怎么去那么久?”
“这些药都是放在藏书阁的,因为距离这里较远,所以......”
“好了,别说了。他刚进水里泡一会儿,现在应该清洗的差不多了,要立刻抬出来,快帮忙!”
“啊?”纸鸢十分害羞,他可没穿衣服啊.....不过见任璇姑娘都没没觉得怎么样,以人命为首,自己差什么!
二人将战川从水中捞出,抬到床上,用被子裹了起来,纸鸢见一桶血水,还混着人汗味,咸鱼辣椒味,实在让人反胃......
随即跟上灵珂的节奏,不再做他想。
“去多找几把扇子过来!”
“找扇子干嘛?”
“伤口某些地方擦不到,必须把水晾干,否则伤口化脓!”
“哦......”
待纸鸢将扇子带到床前,一手握一把,四把扇子就此拼命的扇动着周边的空气,不知不觉二人已是筋疲力尽,房间的蜡烛只剩下一点点蜡油,窗外也渐渐明亮......
灵珂打了一个哈欠,不经意发现这丫头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再看战川身上水已经干的不错了,便将药一点点涂在伤口,见战川脸上表情不再像昨晚那般难过,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啊,啊...阿嚏!”灵珂揉揉鼻子,若无其事的继续为他上药,然后小心翼翼的帮他穿好衣服。
一整夜没睡,脑袋一面一片浆糊,还重的很,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只是不知自己已经受了风寒。坚持倒水喂给昏睡中的战川。
纸鸢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见灵珂吃力的照顾着将军,连忙道“任璇姑娘你先休息吧,让我来。”
灵珂无奈笑道“这家伙霸占着我的床,让我到哪里休息?看天已经亮了,你快去找大夫仔细给他诊治诊治,我也不过是简单随便处理的,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纸鸢怔了片刻,道“哦,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孔御医过来。”言罢奔出房间,心中却疑惑,这任璇子心是怎么了。往日巴不得将军死,怎么会这么救他......
即便这样想着,脚下却加快了速度。
灵珂坐到床边,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战川,眉目更似墨染一般,清晰的轮廓看的她有些欢喜。
见战川眉间有些突出,伸手帮他一点点抚平,手托腮,望着他,真是个英气逼人的男子。
望着望着,只觉眼皮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战川亦轩觉得方才有一阵芳草沁脾的气息掠过,眉间涌上一阵温柔,反复努力,终于撑开一丝缝隙,一张精致的脸赫然出现,浅眉樱唇,浓郁的睫毛轻吻眼底,只是匆匆一眼,却再也无法从脑海中抹去......
......
“将军受伤?将军怎么会受伤?”
孔御医被纸鸢从府上拉起就跑,听她说将军受了伤心急如焚,边跑边问道。
“不知道,昨晚受了伤,却还突然跑到陌桑园杀任璇姑娘”纸鸢道。又将昨夜灵珂照顾将军之事一五一十一并告知。“孔御医,你到了那看看将军的伤势自然就知道了。”
二人不再多说,只一心朝着陌桑园奔去。
“任璇姑娘,孔御医来了”
纸鸢叫醒趴在床边睡着的灵珂。
灵珂皱着眉头,揉了揉松惺的睡眼,见纸鸢身后眉发斑驳的老者正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捋着同样斑驳的胡须。
“你就是任璇子心?”孔御医问道。
“......”灵珂未答,起身道“孔御医,您快看看将军伤势如何?”
言罢退后,坐在了梨木圆桌旁,看着孔御医为床上的人号脉。
孔御医见脉相平稳,只是有些虚弱而已,并无其他大碍。又翻开衣服,查看伤口,想起路上纸鸢所述,心中不禁赞叹。亏得伤口处理及时,只要再连续敷药并着汤药服下,内服外敷假以时日就会康复。
孔御医开了张药方交给纸鸢,吩咐道“你按照上面所记抓药,每日熬好让将军服下便可,外敷的药我回府后叫人给将军送来,将军已经无碍了”转头看向趴在圆桌上熟睡的女子,笑着捋胡须道“亏得她辛苦了”
慢步走到身前,见其唇色发白,悄悄为灵珂把脉转身立即执笔写了寥寥几字,再次交给纸鸢“任璇姑娘受了风寒,虽并不严重,却也不可大意,这是她的药方,记得让她也服下,一剂药便可恢复,好生照顾二人吧,老夫还有事,先走了”
纸鸢行了辞礼“孔御医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