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满头大汗的夏侯鹿几乎是狼狈的走出军营大殿。
这位新来的将军大人几乎比他以前所有接触过的军队将领都要难搞,根本就是没有让他耍心眼的机会。他总觉得,自己只要稍微说一点谎话,就会被直接看穿,那双平淡如水的眸子简直是那般可怕。
而且回想起方才那位大人问起来的话,他就隐隐的感觉到似乎而曾经的那个“恶魔”有点相似,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恶魔”离去了那么多年,难不成眼前的大人真的就是他的后代。
想到这里,夏侯鹿生生的打了个激灵,仓皇离去。
冰冷的黑铁王座上,林昊单手托腮,目光闪烁,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算是站在身后的宁飞,此时也知道不是说话的时候。但是他也听到了方才夏侯鹿所述的那番话,可以说就算是身为亲王之子,也着实被震惊了一番。
在夏侯鹿的说法之中,曾经在此地十三年前,有一名青年,出现在银州界内。
那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谁都不知道那名青年来自何处,只知道他自称四极麒麟,来自一片遥远的疆域,遥远到很少有人能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当时在此人之前,银州已经是有了许多杰出的人雄和天骄,有来自于各大宗门的首席弟子,来自于朝廷的王侯之后,甚至有来自海族的海中太子。
这些人无一不是天赋绝伦之辈,每一个人的修炼潜力就连老一辈的武道或者仙道长辈都羡慕不已。
一个黄金时代,有那么多高手尽出无疑是一件很过瘾的事情。更何况多年前的银州远比现在要乱很多,各大宗门还有国度的势力齐聚,足可以说是英雄的诞生地。
就是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青年,一手麒麟术震惊四方,第一次出手就将方外仙道的太一门首席弟子打成重伤,技惊四座。
太一门那是什么,那是拥有数千年积淀底蕴的大宗门,培养出来的弟子无一不是人中之龙,从来都是站在武道巅峰的人物,就这么被打落神坛,颜面扫地。
但最让人想不通的一点出现了,异象强势的太一门竟然没有排除宗门之中高阶的强大人物出手,只是派遣了不少弟子前去挑战。最终,那些挑战的弟子无一意外全部败北,所幸没有人因此阵亡。
就是这么一个人,力压了太一门整整一代人,压得银州众多各域青年高手喘不过气来,提起四极麒麟没有一个不是脸色大变的。
据传他最大的壮举乃是让一名蓬莱仙门的圣女为他亲自斟酒,重点是,他硬生生的压迫那位实力已经到达真一阶的强大圣女,让她不得不委曲求全如侍女一般为他敬酒。
有人称他为当时的炎洲青年高手第一,他一笑了之,没有表示同意。有人称其为恶魔,搅得银州不得安宁,他也不恼怒,只是言称自己只是为了一场试炼而来,并非有意为之。
总之,就是这么一个掌控地火风雷四色麒麟的青年,在这里留下了多年之后都不会忘却的传说,直至现在,银州主城颂光城还铭刻着那名青年的雕像。
许久,一直神色平淡的林昊,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慢慢的放声大笑,爽朗的笑声响彻了整座军营大殿。
“父亲啊父亲,你可是给我留下了好大一个台阶,若是我不能如你一般,又怎么追寻你的足迹”
他已经明白了,闯下这般不朽战绩的,定然就是自己的父亲,紫麟侯林天语。
林昊曾在闲暇中听闻过,自己的父亲当年似乎并非王侯之后,曾经乃是一介游侠,乃是由兵部招募,进入了大夏军队,多年后立下赫赫战功,封王拜侯。
这是一份份亲手打下的战功,就算是王侯之中都算是很少见的。
此时的林昊眼中带着无限期待,“父亲,我也想找到你,想和你并肩作战。就当是我,踏上了你曾经走过的路吧”
想通之后,林昊看到身后的宁飞似乎欲言又止,恍然想起方才宁飞似乎一直有什么话要说,因为自己在沉思而没有开口。
“宁兄有什么话就直说,你我兄弟二人无需这般见外”
示意宁飞在一边坐下,林昊朗声说道,他对宁飞的能力是绝对信任的,仅仅是一个晚上就安稳了军心,妥善帮自己处置了那些剩余的军官,确实是出了大力。
斟酌了一番,宁飞开口道,“大人,昨日斩杀苍绿等人,军心略有些不稳。且军中种种关系错综复杂,今日有来报昨天逃走了一小部分军士,可要追究?”
这些军中之人的私底下龃龉之事,林昊自然是知道的,身处在零城这样的地方,为非作歹的事情太多了。天京虽可控制各大军区,但无奈天高皇帝远,就算是想管,也实在是难以根治。
“传我命令下去,所有逃跑的军士,发出通缉令,无需生擒,就地斩杀。若有人提人头而来,赏金锭五十两”
“还有,今日起,我要亲自练兵,这里是大夏军营,可不是他们的安乐园”
一串指令下来,听得宁飞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明白,这是林昊要着手大刀阔斧的改革这片区域,没有了苍绿等人的阻碍,一系列改变就此开始。
…………
这场军中的夺权,以二十一人的人头为代价,做到了平稳过渡,林昊顺利接管零城军营的所有权,留下的军士没有一个敢有意见,纷纷表示愿归于林昊麾下。
这几天的时间,林昊审查了一番军营,询问了一番正常的操练流程,又让军士演练了一遍,正常的布阵,列阵,出击,防御。
不过,几番演练下来,看的林昊的眉头渐渐皱起来,脸上也是露出不满意的表情。
眼前的这些军士,列阵之时,排队列阵距离大小不同,前后相互不对应,就连手持战兵的姿势都大不相同,更不要说气血合一,凝气化形这种东西了。
就在第三天,林昊颁布了新的操练规矩,明确列出军阵之中每个人相互之间的距离,出手的弧度,战兵的握姿等等,可以说是尽可能的详细。
“所有练兵章法都在上面,谁偏离上边的规定距离两寸以上,加时一炷香,再次触犯,加时一个时辰”
这一套下来顿时引得不少军士连连抗议,对他们来说,修炼乃是重中之重,这些演练完全是过得去就行,着重于这些东西,完全就是浪费时间,本末倒置。
更有一些脾气着急的军士,在训练之时一把扔掉手中的战戈,明确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大人,战场上看的是武力,就像是耍猴一样这么操练我们,你可能给我等以个解释”
他的带头抗议,也激起了不少军士的不满,这些人不少都是出生于各大州郡的大世家,想要谋得一个战功,出人头地,自然是一个个脾气劲都上来了。
那些都尉都在看着林昊,他们知道林昊的武力强大,也有可能是那个曾经恶魔的嫡亲,但不知道他该如何处理眼前的局面,一个不好可就是会引起哗变,那时候难道他就准备杀掉所有的军士?
林昊目光冰冷,吩咐下边的人取了两张弓来,一张拿到了手上,一张让人传给了那名带头起哄的军士。
“我说射,你我同时出箭射击对方,我给你三箭”
弓箭都是去了箭头的,就算是射在身上也没有什么,众人都想要知道林昊这番做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想要单纯的秀一下射箭之术?
军中之人,骑,射,兵乃是最基础的术,人人掌握,射箭对于眼前的军士们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大人,我……”
“射!”
那名军士还想开口询问的时候,林昊已经发出了命令,他下意识的就引箭搭弓出箭,全程一气,流畅无比。
“射!”
“射!”
完全没有给他休息的时间和对准的时间,林昊连续三个命令下去,自己也在同时连射出了三箭。不少在后方的军士都想要知道结果怎么样了,纷纷探头查看。
看着自己胸口心脏位置处的三枚箭矢,全部都击中同一个位置,都已经穿透了护甲,却没有伤到自己的肉体。
反观林昊的身上,三枝箭矢分别在肩膀,胸前,左臂处,留下了一个白点,都没有能够穿透铠甲。
“明白了么,当你适应军阵演练之后,每一箭,每一刺,心神合一,无需借助你的眼睛,做到分毫不差。你三箭可以将人击成重伤,可你,已经够死三次了”
语毕,留下呆若木鸡的一行人,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