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快走!丞相府中的楚公子要乘辇路过此地,闲杂人等都给我靠一边去!惊到公子和夫人的话你们死几百次也不够!”
上百名官兵手持佩刀,一路嘶声呵斥,凶神恶煞,街上的百姓吓得纷纷散开让路。
“丞相府!”
杜若暗暗嚅嗫了一声后,竟懵然逆着人流,往大街中央挤去。
“你干什么干什么呢?”
可刚挤出几步,杜若就被一名官兵冲过来横刀拦截。
“找死呢你!不是叫你们后退了吗,怎么还敢迎头撞上来?快走快走!别挡道!”
一时冲动,杜若忘了自己的处境。
“呃,大哥……”
杜若神情戚戚,还故意操起一口别扭的京城口音,道:“那个,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我还要做生意呢……”
“你……刚从外地来的?”
“是是!来到京城,做点小生意……”
官兵上下琢磨这个女子一番,见她娇小瘦弱,手无寸铁,才把寒光闪烁的刀刃收回去。
“怪不得,连楚公子都不知道……”
官兵鄙夷地哼哼气,拍拍袍子,故作威风地提拉高声调道:“告诉你,楚公子是当今丞相的独子!一个月前夫人诞下麟儿,今日是满月,正携同妻儿去祭祖呢!快走吧,别阻在这里,要是惊着了孩子,没你好果子吃!”
“哦,原来如此……”
杜若频频点头,毕恭毕敬,“实在对不住了,我刚到此处,什么也不懂!我现在马上就走……”
望着杜若纤瘦的背影湮没在人群中,官兵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后,才悻悻然地走开。
“哼!三年了,你日子过得好像还是那么快活,还有儿子了是吗……”
杜若杵在墙角边上,恨意肆无忌惮地流溢于言表。
“王八蛋!你可知我因为你受尽欺辱!楚明鹤,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各种可怕的念头在杜若脑中萌生,从前的她胆小怕事,沾点血腥便会昏厥过去,可此刻,杜若恨不得手中有一把利刃,把楚明鹤拆骨剥皮,挫骨扬灰!
果然,没过多久,浩浩荡荡的车队就从京城城门口开始招摇过市。
名贵的南海梨花木轿辇,精雕细琢;柔软的金丝锦帐,绣花坠珠。四周还有威风凛凛的随从马队护送着,好不奢华。
沿街的百姓都看傻眼了,这样的阵势,恐怕都与当朝天子龙辇出巡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看到此情此景,杜若恨得牙痒痒。
那座轿辇是她从前最喜欢的,是父亲请了十多名能工巧匠,赶了半个多月才做出来给杜若庆生的,每处细节都臻求完美,连扶手缀的宝石都是一颗颗挑出来的,杜若平时也不怎么舍得搬出来。
谁知,自己一死,心爱的珍藏之物竟然被他人占为己有。
杜若夹杂在人群中咬牙切齿,恍见帐幕中人影微晃,时不时还传出各种奇怪的异动。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悲凉的笑意,她已经能想象到车帐内是如何一番春光乍泄,缠绵悱恻的场景。
因为那里,也曾经是她和楚明鹤暂作鱼水之欢的床榻。
只是她现在才认清,凡是长相貌美的女子,恐怕楚明鹤都能与之在那里日日缠绵。一想到这,杜若便觉得恶心!
待车队走远,京城大街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繁华,却留下无数的唏嘘和艳羡。
沿街不少的商贩和百姓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喂,听说楚公子有好几位夫人呢!那这生下儿子的又是哪位?”
“这个嘛,谁知道呢!不过听说是从青楼带回来的,当年还是花魁呢!”
“青楼的!这,这楚公子真是的,家世显赫,怎么取个不清不白的女人进门,都不知道孩子是不是……”
“好了好了,别说了,隔墙有耳!这事儿就别拿出来说了……”
听到这儿,杜若暗暗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心想:看来这些年来,楚府里的故事还真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