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到处都是耀眼的白跟夺目的水晶,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沙发,白色衣柜,白色的茶几,白色地毯,水晶吊灯,水晶衣架,水晶钟表,水晶窗帘……纤尘不染,恍如童话中的场景。
依稀记得昨晚很热很热,后来很冷很冷,最后很疼很疼,这里是哪里?是尚在梦中,还是她已经脱离苦海到了天堂?
眼睛不经意瞥见左手背上的白色棉球,揭开是微微泛青的针眼儿,哦,她还没死,有人救了她,可这里究竟是哪里?
正在恍惚间,六叔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人,她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么会在这里?”一说话,才发现嗓子干涩的难受,好像有一团火堵在哪里,上不去下不来。
六叔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而是示意护士帮她量了体温,做了身体检查,确定她烧已经退了,身体没了大碍,才缓缓的说,“沐小姐真的不记得我了?”
其实,早在六叔一进门的时候,沐雨晴就觉得他眼熟,碍于刚刚睡醒脑子很不清楚,一时想不起来是谁,这会儿仔细一回想,才知道他就是昨天那个霸道车主的司机。
六叔见她脸上闪过恍然大悟的神色,继而耷拉下脑袋,所有所思。
“沐小姐喝的酒里面,被人下了药,是我家少爷救了你。”
沐雨晴心里一震,被人下药?天,这么离谱的事情,竟然发生在她的身上,都说娱乐场所,龙蛇混杂,极为复杂,没想到她第一次来就遇上这样的事情,果然妈妈的话都是对的!
脑子突然闪过那个带着金边眼镜的男人,略一沉思,心里一片哀呼,原来是他,那个坏人!
现在的男人都这么道貌岸然吗?披着羊皮干禽兽不如的事?
可是,为什么她喝了被下药的酒,全身好像是感冒的症状?还有昨晚那彻骨的冷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被人下药的后果就是热一阵冷一阵然后就是全身不舒服?
什么药?这么奇怪?
“替我谢谢你家少爷。”想起那个坐在车里的男人,一脸欠揍的样子,还有他撕钞票时讥讽嘲弄的样子,就知道她此时说谢谢他的话,有多不情愿。
“叮铃叮铃叮铃铃铃铃铃……”一阵悦耳的音乐声传来,沐雨晴听出这是《致爱丽丝》钢琴曲,眼睛瞥向声源处,墙上的水晶挂钟,大叫一声,啊,九点整了,完了完了,迟到了,要被领导骂死了。
慌张下床,没看见床下趴着一只小白猫,一脚踩上去,伴随着“喵呜”一声,猫咪发出的尖叫,还有六叔紧张的声音,“小心可爱!”
她惊吓般的站在床脚,看着一闪跑出去的猫咪,慌忙道歉,“对不起猫猫!”说完,说完才发现猫咪已经跑了出去,就算不出去,它也听不懂她的道歉,心下惭愧又窘迫,“沐雨晴,你真是笨死了!”
刚刚站定,一阵眩晕感让她的身体摇摇晃晃,她赶忙扶着墙,痛苦的闭着眼睛。
“沐小姐身子虚弱的很,还是再休息一下吧!”能让少爷抱回自己的卧室,睡在自己床上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不知道少爷出于什么原因,多关心她一点总是没错的。
沐雨晴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好了一点,摇摇手,“不了,我还有许多事,就不打扰了, 谢谢您!”
为了表示感谢,她木讷的朝六叔深深的鞠了一躬,抓起床头叠放整齐的衣服,就朝洗手间走去。
到了洗手间,她看着熨烫的整整齐齐的白色衣裤,散发着淡淡的茉莉清香,心里奇怪,这衣服被人洗过了,谁?那个扑克脸男人?
穆易辰冰山扑克脸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立马被她否定,不是不是,他那种男人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才不会给她一个仅见过两次面的女人洗衣服。
刚准备换衣服,低头一看,天,这是什么睡衣?上衣袖子整齐的卷到手肘处,裤脚也向上叠了好几层,有一侧,因为走路,耷拉下来,拖曳到地板上。
这么大,分明是男人的睡衣!!!
她的脸顿时成了番茄色,捂脸,她还要不要活了,这么囧?
顾不上追究身上的睡衣是那个扑克脸的还是其他人的,沐雨晴匆忙换上自己的衣服,在六叔诧异的表情中,红着脸离开。
走出奥斯卡会所的大门,她才知道自己刚刚所在的位置,是会所的私人客房区,心里没由来的懊恼,沐雨晴啊沐雨晴,你二十四年清白名誉毁于一旦了!
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公司的地址,催促着司机师傅快点。
坐在出租车上,查看自己的手机,整整四十六个未接电话,三十多个是小七打的,十几个是她公司的座机号。
给小七编辑了一条短信,简明扼要的说自己很好,没出什么事,具体发生了什么,有空再对她说,然后就拿出十二分的精力应付她那个难缠的上司了,“对不起经理,您先别发火……我……我……又扣钱?……好……吧……我会的,二十分钟后,能到能到,保证赶到……”
她小心的挂了电话,疲惫的靠在座椅上,秃头经理狼嚎一般的训斥如魔音一般,久久在耳边盘旋,沐雨晴,你就是个猪脑子,竟然敢放法国客户的鸽子,你真是吃了型心豹子胆了,扣钱,扣钱,这个月你休想拿一分钱奖金……现在都几点了,你还不来公司?迟到罚款五十……
她痛苦的揉着眉头,深刻体会到举杯消愁愁更愁的含义,为了喝酒麻痹自己,惹来这么多麻烦,真是得不偿失,跟何翊的分手的痛苦,在这么多麻烦最后,竟消减了几分。
手臂不经意碰到车窗上,一阵酸疼,她撸起袖子一看,青青紫紫的全是伤痕,再捏捏膀子,啊,疼,捏捏大腿,啊,啊,也是疼,怎么回事?
她脑子闪过一千种可能,哪一种都没有“她被强了”这种感觉来的强烈强烈,睡在男人的床上,被人换上的男士睡衣,身上到处明灭的伤痕,种种迹象都一致的指向一个真相……
“不会吧?”她心里一阵惊悚,仔细的回想,回想,跟小七喝酒,然后来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然后很热,然后很冷,然后很疼……
很疼?她有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脑袋碰上车顶,哇哦,疼!她痛苦的捂着头,太激动了,忘记了自己还在出租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