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怎么办?这两天找不到办法,那个李大胆还得来找我,就算他不弄死我,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我这队长也甭想干了!”爷爷道。
奶奶止住了哭声,道:“李国忠不是说了,傻的也行么?刘老根儿家里不是有个傻丫头吗?那姑娘又痴又傻的,你去跟老根儿说说,结个娃娃亲,都不委屈不是?”
爷爷听罢,抱着奶奶就亲了一口,高兴的很,说明天一早啊,就去找刘老根商量这事儿。
前面说过,在那个年代,重男轻女很严重,讨一个女孩儿好养,说明女孩儿在那个年代是不珍贵的,裤裆里长个小鸟才行,可是为什么会说刘老根儿家有个傻闺女呢?那是因为刘老根儿就这一闺女,在媳妇儿坐月子的时候刘老根儿出门儿办事儿,被马车给撞了,以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刚好撞到那玩意儿。还给废了。
所以就只能有这么一个闺女,爷爷感觉刘老根儿这边儿的事儿能成,是因为刘老根儿的名声不是很好,倒也不是说刘老根,而是说他媳妇儿,刘老根废了以后呢,他媳妇儿就等于守了活寡,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女人就受不了,加上刘老根的媳妇儿吴莲花那也不是平时温婉的人,开始是暗地里跟人来往,刘老根自己废了也不好管这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能让吴莲花的胆子越来越大,后来差不多都要带野男人回家了,就那被附身的冯大牛,以前就没少在刘老根家门口转悠。
不过吴莲花也算是给刘老根儿留了面子,偷汉子从来不偷本村儿的,这也叫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是大家茶余饭后笑话这是在所难免的事儿,好端端一汉子,那活儿一没,整个人也都废了。
李二蛋现在的情况是,家里没老爹没主要劳动力,穷是肯定,加上毁了容还丑,又丑又穷,但是刘老根儿那家庭,倒还是配的上,所以爷爷才感觉有戏,第二天中午,爷爷就提着点花生米一壶酒去找到了刘老根儿,到刘老根儿家里看到一个拖着鼻涕的小丫头,一看就是个傻子,三四岁了,话都不会说呢。
刘老根儿看到突然造访的队长,下厨炒了个萝卜条,俩人就对饮起来,转眼间一瓶酒下肚,爷爷就扯到了这个话题上,他当然不能说是被死人给逼的,就说二蛋可怜,想着定个娃娃亲,也算结个善缘,怕刘老根儿不同意,还特别的说了一下李二蛋啊,已经认自己当了干爹,就是暗示他也不会过的太困难。
刘老根儿还不同意,这傻闺女可是他现在唯一的依靠,可是吴莲花从屋里出来,一把揪住了刘老根儿的耳朵,对我爷爷笑道:“更臣哥啊,这事儿,我看成。”
可是平日里懦弱的刘老根儿这时候却忽然非常强硬了起来,死活说不成,两口子当着我爷爷的面儿都差点打起来,要是平时爷爷肯定灰溜溜的走了,可是这次他一定得促成这事儿,就劝道:“老根儿兄弟,兰花这样呢,你也看到了,这姑娘长大,找不找的到婆家都是一回事儿,二蛋那孩子,机灵着呢,我看以后也是个能人,至于长相,丑点算啥?”
“我就这一闺女,我不能委屈了她。”刘老根儿在这问题是执拗的像头牛。还是那句话,这唯一的傻女儿,就算是啥,也是刘老根儿活下去的希望。
爷爷最后软磨硬泡,甚至都说了,让这俩孩子见见,从小玩到大,看习惯了也就不丑了,现在把这事儿定了,等长大了兰花要是不愿意呢,也不提这事儿,爷爷的劝说加上吴莲花的施压,刘老根儿勉强点头说道:“你把二蛋给我叫过来,兰花要是跟他玩,这事儿就定了,要是吓着我闺女,这事儿谁也别再提,谁提我跟谁玩命,兰花就是傻,她也是我亲闺女!”
刘老根儿的情况是个特例,他这人的性格也是个特例,也多亏傻妞兰花有这么一个爹,不然在那个时代,怎么可能还有命在?早就被丢在了死孩子岗成了野猫野狗的口中餐了,这是外话暂且不提,爷爷得了信儿马上跑到李大胆家里,对秀娥没什么好隐瞒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个遍儿,秀娥本来不愿意,再丑也是自己儿子,怎么舍得让他娶个傻子呢?后来可能是一琢磨,一是这是丈夫李国忠的意思,二是说这也是命,二蛋啥情况她也知道,就带着二蛋去了刘老根儿家里让这俩孩子“培养感情。”
一个是别人见了就害怕的只有半边脸的丑娃娃。
一个是人人都欺负的拖着鼻涕的傻妞兰花。
这俩跟外界格格不入的孩子,竟然破天荒的能玩到一起去,傻妞没心没肺胆子大,二蛋少了半边脸之后也是难找到不嘲笑自己丑的玩伴,俩人不一会儿就玩的火热火热的,爷爷这边乐开了花,对刘老根儿道:“老根儿,这可是这俩孩子命中的缘分呐!”
刘老根儿看到这情况,也知道其实能嫁给二蛋,也算个不错的选择,就点头道:“那找个日子,把这事儿给定下来吧。”
“找啥日子,现在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你还说老黄历那一套,信不信我把你挂起来游街?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在我家,这俩娃娃的事儿,我主持了!”爷爷笑道,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是落了地。
刘老根儿虽然当时也郁闷为什么爷爷这么心急,可是也没有说什么,第二天,爷爷摆上了两桌酒席,其实当时我家里也不富裕,不是几代贫农成分良好也当不上队长,可是为了这事儿了解爷爷也是拼了,请了邻居好友亲朋,算是给这俩娃娃办“喜事儿”。席间大家看着这俩孩子一个比一个奇葩,也都偷着笑,当然不乏真心祝福的,可是在座的,心里苦的,也只有刘老根儿跟秀娥俩人了。
酒是晚上摆的,等到散场的时候,大家不醉的也装醉了离席,奶奶在收拾残局,爷爷翘着二郎腿,这事儿可他娘的过去了,冯二牛也给醒了,皆大欢喜,自己又开了一瓶儿自酌自饮,也就在这个时候,天仓黑,忽然有一个黑袍人走进了院子,一进来,整个院子的温度都要凉上几度,微醉的爷爷打了一个激灵,看着眼前这个连头都蒙在黑袍里的人道:“你是哪个?”
那个黑袍人慢慢的把额前的黑袍拢了起来,漏出袍子下面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脸上还布满的尸斑,不是李国忠还会是谁?爷爷当场就吓的差点尿了裤子,跑过去关上门拉住了他道:“大兄弟!你交待的事儿我可都办了,兰花这孩子虽然傻,但是也绝对能传后,你咋就来了呢?!”
“我来随个礼。”李国忠说道。
“客气啥,您啊,赶紧回去,以后再也别出现了,妻儿我会照顾,您放一百个心。”爷爷马上道,当时的奶奶都已经吓瘫在了地上。
“这礼我不随给我儿子,当感谢老哥您,而且这东西,您得收下,这有关你家爱国,记住,这东西,每年冬天缝在你家爱国的棉衣里,不能让他发现,可保平安,记得我爹说过的那句话没,你家爱国,五弊三缺犯了命缺,这个能保命一次,算是我偿还欠您的恩情。还有,切记,这东西不能让何真人看到,千万不能,信我一回。”李国忠说完这句话,塞在爷爷手里一个冰凉的东西转身就出了门儿。
爷爷这才赶紧去掺起奶奶,恍惚一看,手里拿着的,是半个玉佩,玉佩是半拉,上面有一条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大鲤鱼,一看就是宝贝,可惜,这玩意儿只有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