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凝元，凝怨
林中，时而轻风拂叶，“娑娑”不止，时而鸟鸣群飞。
“呃……我，我死了吗？”
微微地睁了睁眼，一道刺眼白色强光从眼角射入。
“这是哪？”
沐云勉力地揉了揉眼，支起身子，周围是一片绿荫密林，而自己则躺在草地上。沐云深吸了口气，四周空气清新无比，阳光透过遮天树叶，斑驳在沐云脸上，鸟鸣声声入耳，四处透出些许暖意。
“我没死？”沐云不敢相信地捏了捏拳，周遭的感觉却是如此的真实。
“我刚才好像整个人都给冻住了，我不是应该被冻死了吗？”沐云回忆着先前所发生的事，“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沐云盘起腿，双手平放在两膝之上，尝试着提运真气，就当提气的瞬间，一股暖流自丹田迸出，直冲体内筋络穴道，暖流所过之处，无一不舒畅无比。
不过一刻，全身几百个穴道已被这股暖流窜流了一遍，沐云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种说不出的舒爽，全身上下数亿个毛孔，无一不在对外吐露着体内淡淡乌色浊气。
待那暖流稳定，体内浊气散尽，沐云双手一伸一个舒展，全身骨骼发出噼噼叭叭鞭炮的声响。
现在经过一番内视后，沐云惊奇地发现，自身的十二经脉，奇经八脉都已经被那股暖流贯通，这股暖流还代替了真气滋养内府，丹田气海之内真气更是无任何多余消耗。等等，自己不过是名武者，哪来的真气，难道？
感受到体内似乎有着真气运行，沐云面露兴奋，急忙窥视丹田之处，在那片丹田气海之中，有一枚米粒大小的乳白色圆球正悬其上，自那圆球之中不断地有真气散出！虽然极少，但是真真切切的真气呀！
“这……这就是真元！这就是真气呀！你爷爷的，等你五年了，终于有真元啦！”
沐云不掩心中无尽的喜悦，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我有真元喽，我有真元喽！太好了！”
兴奋过后，再次回归平静。
“哎呀，好厉害的仙物，果真了得，不但使我五气贯通，而且身体也好像强健不少。”
“小云”突然，一声熟悉在呼唤在背后响起。
“老爹的声音。”沐云急忙回头，可是背后哪有什么人。
“老爹？老爹你在哪？”沐云在林中大喊着。
终于，在一声长嚎之后，沐云眼前渐渐模糊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一只粗糙的的大手抚摸着沐云稚嫩的脸：“小云，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要变的更强。”
“老爹，小云会的！老爹你的那个小红果真当了得，我……”沐云欲说下去，却突然凝噎，眼角竟莫名地划下几滴热泪。
在沐千峰的欣慰地微笑中，一个无尽的黑暗，自背后急速地蔓延，不断吞噬周遭环境，不待沐云反应，四周已陷入一片黑暗。
“啊！”沐云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树下的一洼水滩之上，天空黑乌依旧。
“原来是做梦”，沐云暗自庆幸起来，“我还真没事，哈哈。”
沐云深深地吸了口气，发现自己的体质或是体内真气，都是如同梦境中所展现的一模一样，增幅巨大。
“哈，那小红丸真的是好东西呀，我得快回去告诉老爹，让他也高兴高兴。”
背上柴伙，沐云俊眉一动，脚步更快，自林间向村子跑去。
乌云还未散去，刚一出林的沐云脚步突然一滞，眼中所露全是难以置信，自己村子所在的方向，竟是火光冲天，一股血腥之气隐约间飘荡在这十里之外。
“怎么回事！”
沐云立马自呆滞之中回过神来，心系村子及沐千峰安危，抛下柴伙，如一枚炮弹向村子窜去，耳边“呼呼”烈风不止，沐云心中激荡更是难平！
离村越近，沐云却越是害怕，漫天火光扑面而来，方圆五里内，全部笼罩在这片火红光影中。
不知不觉，沐云眼中泪光闪过，心跳急剧上升，隐隐间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恐惧自心底升起。纷乱的不安情绪，犹如一根根细长发丝将自己缠绕，溺于水底，密密麻麻，几乎使自己喘不上气。
才急奔入村内，只见村民杂乱无序地倒着一片，地面上未干的雨水混杂着鲜红的腥血令人不寒而栗，平日里熟悉的村舍在冲天火光中迎着夜风嘶吼，整个村子如临死神，末日血景。
沐云当下就被眼前之景怔的脚下一软，跪伏在地上，全身提不起一丝力。
“什么人，什么人干的！”沐云目光游离，四处寻找，自己住处外倒落着张嫂，而在她的身旁，平静地躺着一个与自己相处十多载，对最自己来说最熟悉的一人——沐千峰。
“啊！啊！”嘶嚎不止，沐云脑中空白，心中一阵绞痛，如一头发了疯的野兽，跌跌撞撞地朝沐千峰冲去，而此时的沐千峰凝滞无神的双眼微睁，已没了生气。
“啊！”沐云一声悲啸，仰天纵泪，不明为何世间会是如此惨恶，一夜之间，自己熟悉的人竟全数消亡。
心中的悲痛，早已化作纷乱碎片，将他淹没其中。
长嚎过后，沐云左手轻轻颤抖着，抚过沐千峰的双眼，咬牙低沉道：“无论是谁！他都得死！都得死！”
手中拳头握地咔咔作响，鲜血从手中缓缓滴落，双眼中的愤怒比这熊熊燃烧的火焰更为猛烈。
正当沐云悲怒交加之时，两道黑影不知从哪个角落猛然窜出，两人来的快，出手亦快，沐云刚一察觉，胸口已传来一阵巨痛，闷哼一声，后倒在地上，一抹朱红自沐云嘴角流下。
两名黑衣人立于沐云面前，其中一人语带嘲讽地说道：“哼，小子口气不小，可惜你没那个机会了！”
另一人冰冷地说：“这小子受我奇袭一掌，却没死，算是有些底气！”
看着眼前两个提刀的黑衣人，沐云怒不可遏，“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
“别废话了，让我送你去见你的村邻吧！”
一名黑衣人不愿多说，手中长刀一晃，刀峰夹杂着丝丝风厉，直取沐云而来。
“老爹，小云没用，无法为大家报仇了！”
沐云胸口受黑衣人沉重一击，虽保住性命，但受伤沉重，体内气血不通，一时竟难以动弹，纵使心中怒气燃天，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绝命之刀向自己砍来。
“喝！”
就当刀刃离沐云只余丝毫之距时，一声低吼突兀而起，沐云身体四周气流疾旋，杀气随之暴涨，长刀竟是被沐云这声低吼生生震退！两黑衣惊诧间也被这气流震退数步。
沐云也不明白，为何在这刹那间，自己胸口的伤势毫无感觉，气血流畅无阻！自己的身体似乎爆发出使不完的力道，用不尽的真气。
难道这也是小红果的效果？
两黑衣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一股漫天杀气已是袭笼全身，令人窒息的压迫之感也随即而来，冷汗不禁自两人额头落下。
“这小子怎么突然间有如此浓厚的杀气！”其中一黑衣人不禁大惊道。
沐云缓缓站起，两眼微微泛起幽蓝之光，冰冷摄魄，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两名黑衣人，无名黑雾自体内透出，向上漫延数丈，好似凝成一个巨大的鬼神之影，此刻，早已被愤怒充斥大脑的沐云，心中对眼前两人只有一念——杀！
看着沐云身上那有数丈之高的魔影，两名黑衣人的双腿不觉颤抖，一股寒意自心底冒出，眼前这小子哪里是人，这分明是鬼神妖邪！
“呀喝！”一黑衣人沉吸一口气，猛起一刀，向已被黑雾笼罩的沐云劈去！短暂的变化，他虽不知沐云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但沐云所散发出来的滔天杀气实再逼人！若是什么都不做，死的肯定会是自己，不如先下手为强，以多搏一线生机！
刀至沐云颈处，黑衣人却是突感长刀去势一止，不管自己如何施力，那刀如入虎钳，丝毫无动，细看之下，淡淡黑雾之中，那刀的另一端被紧紧地握在沐云手中，沐云一言不发，一双幽蓝之影摄入黑衣人眼中，刹时心中一凉，随即，一股庞大劲力自长刀之中传来，同时“呃啊”一声惨叫伴随着长刀断折与骨骼碎裂的声响，黑衣人仰天倒飞而出，至数丈外才重重落下，再也没有声息。
另一黑衣人见同伙惨亡，哪还有杀掉沐云的念头，哆嗦的双腿“噗通”跪倒在沐云身前。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都……都是江城的谢昆做的，你……你要找就找谢昆云吧，我……我只是……”
“他现在人呢！”沐云低声叱断道。
“家主，哦不，谢昆……谢昆他一杀掉沐千峰便和另外三人离开了，我……我是留下来扑杀漏网之……”
话还未完，黑衣人顿感周围压迫感突重，胸中一闷，知是沐云欲下杀手，急欲讨饶，却是发不出半点声响，鲜血自七孔缓缓溢出，“扑”一声趴倒在地上。
灭村杀父之仇，怎能不报。
沐云，身上黑影在重重火光之前，摇曳不停，妖魅般诡异非常，而沐云却似浑然不知。
“老爹，我答应过你，不为你报仇，但如今，我要为自己报杀父之仇！灭村之仇！”沐云缓缓放出低沉的声音，“谢昆，尽情享受你为日不多的生命吧！”
而后，周身氤氲着的黑雾又缓缓缩入沐云体内，当最后一丝黑气入体，沐云“碰”地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 ……
“魔主！”
一声如惊鸿般惊叹掠过阔大幽暗的殿阁，绕梁回绝。
一袭诡异紫袍之下，突然睁开的双目，如摄人魂灯，幽蓝碧透，传出苍老而又沙哑的惊叹：“这是魔主的气息，魔主果然还健在这世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