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到琴王府,早早候在门口的曲绯烟钻了上来,赶跑了阿离和司徒琴昭,带着白衡直奔品珍阁。
曲绯烟显然兴致不高,而白衡恰好也十分低落。
曲绯烟推了推垂着头的白衡:“我不开心情有可原,你怎么这副德行?”
白衡深深地叹了口气:“别提了。”
曲绯烟倒是忘记了自己的烦心事,十分好奇:“怎么说?我好奇地很。”
唉,白衡无奈的掐了掐曲绯烟的脸颊,支起了下巴。
“我在皇宫中见到了我心心念念的人。”
曲绯烟猛地“啊!”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问:“他...是不是变了很多?”
白衡点点头:“是啊,差点都认不出了呢。”
曲绯烟了然,她揽住了白衡的肩膀:“进了那个地方哪有几个不变的,你还能认出来不错了。”
白衡扭头看向曲绯烟:“但这是原则问题,他不该这样。”
“唉,也是,一个大好青年的,非去那里挣钱。”曲绯烟十分惋惜,有些好奇的问:“他..他都内样了,你还不死心啊?”
白衡十分坚定的说:“但我相信那只是表面,内在的他不会变。我在等,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他解释的机会。我不要做温室里的话,我情愿与他风雨同舟。”
曲绯烟不禁好奇:“他是怎样一个人,你怎么会如此坚持呢?”
白衡想起了以前的点点滴滴,有些恍惚。曲绯烟推了一下白衡,白衡回过神,淡淡的说。
“他是我见过最最温柔的人,从我记事起,我们就一直在一起。按理说,我该将他当做我的哥哥一样对待,可我知道他不是别人,他是那个一直等我的人,也是我在等待的人。”
曲绯烟有些糊涂:“你们是青梅竹马?”
白衡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也可以理解为我是他养大的。”
曲绯烟瞪圆了眼睛:“呦,这是光源氏计划啊,嘿嘿。”
白衡看着曲绯烟笑的猥琐,不禁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曲绯烟咳咳了两声,拉过白衡:“那你们到什么地步了?”
白衡脑袋上打了个问号,曲绯烟扑哧一笑,撅起了嘴吧凑向白衡:“就是这样的啊。”
白衡躲开了曲绯烟的红唇,摇摇头:“发乎情止乎礼,况且他走的时候我才十二岁,你说我们什么地步?”
曲绯烟想了想,点点头:“也是,能对一个萝莉做什么呢?”
随即她拉起了白衡:“那你是不是很伤心,他变成了那个样子,你们没有未来了。”
白衡无法理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呀!”曲绯烟点点白衡的脑门,“都进宫当太监了哪来的未来啊!”
噗——
白衡用力锤了锤胸口:“谁告诉你他当了太监的。”
曲绯烟眨眨眼捂住了脸颊:“那不然呢?”
“他做了皇帝。”
“什么!你喜欢的是琴越哥哥?”曲绯烟惊讶的大叫,“你眼光够高啊,直接看上了全国最好的钻石王老五。”
白衡用力拍了拍曲绯烟的脑门:“什么什么,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喜欢他不可以么。”
曲绯烟哎呦哎呦的捂住脑门,笑着讨饶:“可以可以,不过他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等等!”
白衡停了手,曲绯烟握住了她,眼中精光四射:“也就是使他一直守身如玉的女子就是你喽?”
白衡愣住了。
曲绯烟握着白衡的肩膀,激动的说:“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人,来来,让我好好瞻仰一下。”
白衡慢慢握住了曲绯烟手臂,缓缓收紧:“你说什么?”
“传说的人?”
“不是这句。”
“守身如玉?”
“也不是,再上一句。”
“哦,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白衡怔怔的看着曲绯烟,呆呆的说:“喜欢了很多年?”
“你自己都不知道么?”曲绯烟挑了挑眉毛。
琴越哥哥这个闷骚货,居然这么多年都没告诉过小白。不过...那么小的时候就喜欢小白了,是萝莉控呢,还是早熟呢,两个人差了八岁吧?
曲绯烟清了清嗓子:“咳咳,他刚刚登基不久,朝中大臣纷纷进言请求琴越哥哥扩充后宫,可是他顶着那么大压力还是拒绝了。我记得后来听到他当时是这么说的‘有一个人,我虽不能和她白首到老,但我要为她留着身边的位子,这也是我欠她的。’。他态度十分坚决,大臣实在是拗不过他也就慢慢放弃了。而这句话之后广为流传,很多姑娘都深深被琴越哥哥感动,但是再也没有人想要去夺那个位子。当然,兰若壹除外。”
“兰若壹?”
“你不会没见到她吧?她天天跟个跟屁虫似的,琴越哥哥去哪她跟哪。”曲绯烟耸耸肩,“不过琴越哥哥也够厉害的,若是烦的厉害直接关门说人不在里面,而自己在里面看书。”
白衡想起了那名有些嚣张跋扈的蓝衣女子,摸了摸下巴:“她是谁?”
她是谁,为何身上会有那么重的蛊毒之气?那几乎肉眼可见的蛊毒之气,师叔为何视而不见?
“她呀,她是白国送来的和亲公主。”曲绯烟有些怜悯的说,“政治婚姻的牺牲品,琴越哥哥还不肯娶她,自己孤单在异国他乡,她也挺可怜的。”
白衡没有接话。
曲绯烟语气一转,有些八卦的靠近了白衡的耳朵,低低地说:“琴昭哥哥曾经偷偷问过琴越哥哥为何不娶,你猜他是怎么说的?”
白衡摇摇头。
“这句话是我偷听到的,他说‘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可是对我来说却很难。而我已经喜欢一个人很多年,它已经是习惯了,我改不掉。’。”曲绯烟戳戳白衡,“你有没有很感动?”
白衡还是摇头。
曲绯烟很惊奇:“怎么都不感动呢?我们局外人听了都感动的不得了啊,什么时候有一个人可以这么喜欢我啊?”
白衡笑了起来,那笑容很淡:“我想,我想要的是他亲口对我说,而不是通过别人口中。我这个人很奇怪,我有事甚至想我宁可他狠狠拒绝我断我念想,也好过为了我好而离开。他对我有那么多说不得,对别人却毫无隐瞒,你说他是自私还是伟大?”
曲绯烟原想反驳,可是想到了卫澈她也沉默了:“是呀,为什么不能痛快一点呢?”
痛快一点,哭也好笑也罢,我好干脆的继续我的人生啊。
白衡摆摆手,仿佛扫走了那淡淡的忧愁:“说说你吧,怎么这么一副样子?”
曲绯烟不乐意了:“什么样子!我一直美美的好么!”
白衡失笑:“是是,美艳动人的小红姑娘,你今天怎么了呀?”
曲绯烟抿着嘴扭了扭手指:“卫澈一大早就出去了。”
去了哪里,白衡心里知道个大概。
“去见那姑娘?”
曲绯烟点点头。
这次换白衡揽过曲绯烟的肩膀,靠在马车壁上:“给他点时间。”
“唉,我觉得我该相亲了。”曲绯烟深深的叹了口气。
白衡噗一下笑了起来,曲绯烟也跟着笑了。
说什么傻话,我如何舍得?
马车停在了品珍阁,白衡牵着曲绯烟下了马车。
一男装潇洒,一女装明艳,真真是看着养眼。不少人偷偷看向二人,饭吃的也更香了。
可是刚一踏入大堂,姑娘一抬头,小脸表情变了。噘嘴扭头,拉起少年的手就走了,不给人回味的机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看客们看向姑娘变脸的方向,那里只有一桌食客。一桌子菜,两个人,男子清秀到了极点,女子看背影极其窈窕,想来也是一个大美人。
看不出什么,看客们摇摇头投入到了美味中。嗯,今日品珍阁的菜特别好吃。
曲绯烟拉着白衡来到了湖边,气冲冲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任白衡怎么劝就是不起来。还好湖边人十分稀少,倒也没人瞧了笑话。
“小红,地上凉,起来吧。”白衡哄着曲绯烟。
曲绯烟倒也没继续闹小孩脾气,麻溜的站起身拍了拍灰,不说话。
“怎么,看到卫澈跟别人吃饭吃醋了?”
曲绯烟居然没反驳,十分诚实的点头。
白衡轻轻揉了揉曲绯烟的头发,淡淡说:“你比他幸运。”
曲绯烟没听清:“什么?”
白衡但笑不语。
你比他幸运,你忘记了可是感觉还在,而他记着却执着于虚无。镜花水月,他如何看得清。
白衡想了想,掏出了一锭银子:“吃什么,我去买。”
曲绯烟露出了大大的笑脸,一瞬间笑的没心没肺:“全华都好吃的小吃我都想吃,小白~”
她扑住了白衡的手臂,撒娇。
白衡无奈,点点头:“我去买,尽量多买。你自己要乖乖在这里,有事情叫小灵信送过来,我会马上赶到。”
曲绯烟乖乖的点头,白衡不放心折了一个符挂在曲绯烟身上。
“这华都我这两天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是保平安的,妖魔难以近身。”说完,白衡再次叮嘱:“切记,有时候人比妖魔更可怕,自己留心。”
曲绯烟打着哈哈点点头,捡了一把石子专心的往湖里投去。白衡摇摇头,人一动,轻烟一般不见了。
白衡在热闹的大街上时不时向行人打听这附近的美食,行人很乐意这么一个亲切清俊的少年向自己打听,每个人都很热情。甚至有的大婶直接拉着白衡走到那家店门口,亲自帮白衡点餐。
白衡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不停的笑着。果然还是不太会交际,不过笑就没错了吧?忽然想到凡人喜欢借酒浇愁,白衡决定买壶酒给小红喝喝。打听好了果子酒的地址,白衡提着大包小包的吃的向着果子酒出发。
一顶轿子错身而过,白衡停下了脚步,向它看去。
为什么,这几个轿夫走路都没有声音呢?
白衡想要靠近,一个热情的大婶拉住了白衡:“小伙子,买果子酒吧,林大婶已经托人告诉我了,我来接你了。跟婶子来。”
说着拽走了白衡。
“真是个俊俏的小伙子,婶子看着就开心,给你便宜些,喝好了再来买。来来,各种果子酒,你来看看吧。”
白衡笑着不停点头,再扭头时那轿子已是一个小点。白决定先去买果子酒。
买完了就赶紧回去找小红,这华都越来越怪了。
天色渐暗,轰隆一声天空中打起了雷。
小贩们赶紧着手收摊,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
白衡抬起头。
看来是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