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朝明看到朱昊一个人有点神伤，就笑着说：“大哥，你把我害惨了。”

朱昊有点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

刘朝明说：“你让我去检查化粪池，他们都说我是去掏粪去了，于是给了我一个绰号叫掏粪队长。”

朱昊知道刘朝明是在故意逗他开心，他会心的一笑，然后问刘朝明：“你那边怎样了?”

“我们确实发现了一具尸体，从衣着上看应该是李明的，王志文已经派人将尸体拿去尸检了。”

朱昊对这一发现并不为奇，于是对刘朝明说：“走，我们去看看。”

到了现场，刘朝明急忙戴上了口罩，他也给了朱昊一个。虽然戴上了口罩，但这里依然臭气熏天。刘朝明指着化粪池说道：“尸体就飘在上面，我们挖开化粪池就看到了。”

朱昊点了点头，问道：“那有没有别的可疑物品？”

刘朝明摇了摇头。

朱昊疑惑的看了看池子，然后对刘朝明道：“如果我是凶手，那一定会把张伟的头也扔在这里面，这样就更接近那个故事了。”

刘朝明道：“我们也在里面捞了很久，没发现有其他可疑的东西，或许凶手时间上来不及吧，才没有把头也丢在这里面。”

朱昊看了下四周环境，这里在所有宿舍楼的最南面，离张伟的死亡地点也不算太远，四周有稀疏的树木，而且一路上也没有摄像头，如果凶手像之前推测的那样，是两个人，那只要有一个人把风，这里就是完全的死角，没道理这么好的弃尸地点不用，而选择别的地方吧。难道有比这更好的地方，还是凶手暂时不想丢下这颗头颅？

这时候王志文也赶了过来，一看到刘朝明也在就上去喊道：“这么巧，掏粪大队长也在啊。”

刘朝明大笑了起来说：“你也拿我开玩笑啊。”

朱昊看到王志文来了就问：“有什么新发现么？”

王志文说：“我刚接到下面的人来的电话，他们仔细检查了李明和吴峰的伤口，发现杀死李明和吴峰的凶器并不一样，杀死吴峰的凶器比较纤细，出手的速度很快，而杀死李明的凶器刀刃就比较厚了，甚至在后颈部位还有一道淤痕，可能是第一刀力度不够造成的。”

听到这里朱昊暗想，是不是因为两个凶手砍的，所以才有这么一道淤痕？那看来另一个凶手的力气要小很多啊。

王志文不紧不慢的继续道：“而且有意思的是，我手下的小警察无意间发现，李明的手上有大量血液反应。”

刘朝明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凶手杀他的时候，血流的到处都是，然后李明手上有血液反应又有什么奇怪的？”

王志文微笑道：“这当然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那些粘在李明手上的血迹，居然是张伟的。”

王志文说的很轻松，可在场的人都心头一紧。朱昊指着自己的手问：“是手的什么部位？”

王志文把自己的手贴到朱昊的手上笔画说：“是双手整个手心，以及手腕处也有。”

“那身体的其他部位呢？”

“那到没有，一直到手腕部分后就没有了。”

朱昊脑海里首先浮现的画面是，李明没有头的身体，笔直的站在那，而手里捧着张伟的头，那颗头颅还在慢慢滴下血水来，这场景很诡异。朱昊让自己尽量不想去那些恐怖诡异的画面，而是从表面分析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最直接的推论就是李明的尸体和张伟的头颅有一段时间的接触，综合张伟死亡现场的情况，那只能是凶手在藏头的时候将李明的尸体以及张伟的头放在了一起，才导致李明手上有张伟的血迹，而且李明的尸体当时的姿势是直立，手向前伸，这样才不会让血滴在自己的身上，朱昊想了想立即推翻了这个想法，李明早就死了，又怎么会摆出这样的姿势呢，那么会是面朝下躺着双手伸出和身体保持一直线，这个样子么？但就是这样这个死亡姿势也绷得太紧了。还有一个疑问就是，既然凶手曾经将张伟的头和李明的尸体摆在一起，那么丢弃的时候为什么只丢了李明的尸体？

朱昊问道：“李明死的姿势是什么样的？”

王志文说“很平常啊，就是这样的。”说着王志文自己做了个双手下垂直立的姿势。

那就奇怪了，这和自己之前推测的姿势没有一个吻合的，李明死了这么久尸体早僵硬了，几乎不可能随意改变姿势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昊想了想又问道：“李明的尸体在池子里泡了多久了？”

王志文道：“少说也要有两三天了。”

这一下朱昊又犯难了，张伟才死，而李明的尸体却在池子里泡了两三天了，这怎么也解释不通啊，凶手把李明的尸体扔在化粪池里，然后在他杀死张伟的时候又把李明的尸体挖了出来？这么大费周章的事情，为什么要去做？

朱昊问刘朝明：“你们来的时候这里有没有被挖掘过的痕迹？又或者是粪液滴在外面的痕迹？”

刘朝明很肯定的说：“没有，这里本来是好好的，也不臭，这都是我们挖的。”

王志文在一边夸奖刘朝伟：“真是个挖粪的材料。”

而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朱昊想起了韩程讲的四个恐怖故事，其中《厕所》这个故事有一段话让他印象比较深，大概的意思就是厕所是阴气很重的地方，虽然这里都是人类的排泄物，但这些死去的动物也有怨气。这个想法在朱昊脑中一闪而过，他们这些刑警是说什么也不能把案子和鬼神联系在一起的，种种不合理的地方一定有合理的解释。也有可能李明死前是泡在什么地方了，之后才被搬进了这个化粪池。

这么一想，朱昊回忆起了吴峰那起案子，他记得王志文曾经说过李明的头颅有冰冻的迹象，那么就是说有一个地方，那里本来结冰的，可之后水又化开了，李明的尸体就是在那浸泡着，然后在张伟被杀后被丢到了这里……

朱昊觉得事情又有了进展，才松了口气。于是他对刘朝明说：“你找凶器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能容一个人的冰库之类的地方？”

刘朝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你让我去找凶器，我就忙着去找凶器了，没在意这些。”

朱昊听出来这里话里有话，知道刘朝明肯定挖完化粪池，就把找凶器的事情给忘了，又去偷懒了。于是说：“你去找找看，不一定是学校，这附近也要找，这种场地很特殊，应该很容易就找到了。”

刘朝明接了命令，像接了圣旨一样立马就跑了。

王志文递给朱昊一支烟说道：“你对这个掏粪队长的能力还是满信任的么。”

朱昊接过烟说道：“其实他人挺聪明，只是没用在正途上，办事么……至少不会给我捅娄子。”

王志文笑道：“你对下属要求真低，难怪刘朝明谁都不跟，就要跟着你了。”

朱昊苦笑了一下，过了一会王志文提醒他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让弟兄们先歇歇吧。朱昊一看时间都晚上十点了，于是让边上的小警察去通知其他人，今天的调查到此为止，明天早上七点在张伟的案发现场集合，汇报今天调查的情况。

王志文提醒道：“还有那个掏粪队长呢。”

朱昊说：“你以为他拿着我的命令真去干活了？真去干活他能跑这么快？”

王志文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