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街头,灯火通明的城市,科技为主的社会,人们早已不相信有“神灵”的存在。
“无神论”早已深深烙印在人们心中,“神灵”一说也只是人们茶后的玩笑话。
阳尘,一个接受中等教育的青年男子,对于“神灵”一说亦是完全否定。但是在他得知其母亲死亡的那一刻,他不得不相信,这世界可能没有神灵,但必有厉鬼。
…………
二月的一天,阳光洒满了大地。
一个青年低着头,走在乡间小道上,小道两边是一望无垠的农田。此时的农田杂草丛生,尚未播下粮食的种子。只有少数的几块农田中有碧绿的水荡漾,迎着射来的阳光泛起金色的光芒。
阳尘独自低着头走着,因为稍稍一抬头,他怕别人看见他眼中含不住的泪水。
虽然离母亲去世已经半月,但是只要稍稍想起来,泪水就会止不住的下滑。少许,阳尘终于要来到他的目的地,这是他打听许久才得知的地方。在人们眼中这也许就只是一个算命的地方,但是阳尘得到的消息却与之相悖。据知晓内情的人们相传,这个明面上的算命人乃一位仙娘。
仙娘乃是天界和冥界安排来到人间的使者,是有大神通之人。知晓人间万事万物,看透一个人的生老病死,财运气运。远非江湖算士能够比拟的。
“咚咚……”
带着忐忑而又沉重的心情,阳尘抹去眼角的泪水,终于敲响了紧闭的木门。
然而,木门内久久没有回响。但是阳尘并不心急,在来之前他已听说“使者”脾气怪异,更不用担心“使者”不在家中。因为使者从来不迈出家门一步,常年坐在家中,守着一张桌子。直到后来阳尘才知道那桌子其实就是最简单的祭台,从最原始的祭台简化而来,用来沟通天界和冥界。
久等之下,阳尘开始打量“使者”的住处,这是一个简单的四合院,方圆百米内都没有住户。房屋四周栽种一些不知名的青树,这些青树看似杂乱无章的栽种着.但是随着阳尘逐一打量,发现头目眩晕至极,一不小心就要栽倒在地。
阳尘不明其中的道理,心中暗暗吃惊,身上冒出大量冷汗,随即紧闭双眼,手扶木门,深深呼气。
“难道真有厉鬼和神灵?”
阳尘嘀咕着,虽然在来此之前已经听闻了许多,但是阳尘始终保持着无神论的心态,不愿意相信这一切,认为人们只是危言耸听罢了。直到此刻,阳尘心中才生出一丝疑惑。
尽管如此,阳尘还是在为“无神论”找着借口。认为自己是因为母亲过世,伤心过度,把身体拖跨了,方才会有刚刚的事情发生。但是阳尘却不愿再过多打量四周的青树,只是站在原地默默等待“使者”的出现。
一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
阳尘虽然谨记人们的提醒,没有去敲第二次门,但是随着时间不断流逝,阳尘有点按捺不住。
“嘎吱……”
终于,在阳尘爆发之前,木门发出轻轻的响声,开了一道缝隙。阳尘并没有大喜,反而一惊。
“来开门没有丝毫脚步声?”阳尘心里面嘀咕着。转过身子,想看看这个“使者”的真容,但是留给他的却只是一道背影。
苍白的头发,随意的披在后背,好像许久没有洗过一般。佝偻的身躯,显得此人十分的年迈。
“一个老妇人?”
完完全全一个老妇人的模样。阳尘不敢怠慢,赶紧跟随老妇人进入了房门。
“嘎吱”
就在阳尘刚刚踏进房门那刻,那道木门竟然自动关闭,在阳尘背后发出“嘎吱”的声响。阳尘觉得后背如同有一双无形的眼眸正在盯着自己,冷汗哗啦啦往外冒。从小生活在科技时代的阳尘哪经历过这些,心中难免害怕起来。
但是想着母亲离奇的死亡,阳尘咬紧了牙关,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安抚着自己,这一切都只是自己吓自己而已。
“就如同一个人在黑夜中行走,总觉得背后有东西一样,这只是自己心虚的表现。”阳尘暗暗想道。
房屋并不是很大,但是阳尘感觉自己已经走了好长时间,但是当他回眼望走过的路程的时候,不禁摇摇头。
“看来真的是自己多想了!”阳尘在心中暗暗念道。
几步路后,阳尘跟随着“使者”来到了一个黑暗的房间。这个房间很小,很小。
一张桌子紧挨着墙壁摆着,墙上挂着奇怪的图案,就算以阳尘的学历都不知道这幅图的来历,甚至根本不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桌子旁边摆设也十分简单,只有一个油灯亮着。这个油灯是这个房间唯一发光发亮的东西。
奇怪的树木,看不清容颜的使者,自动关闭的大门,黑暗的房间。这一切连贯在一起,让阳尘心底发毛,冷汗侵湿了衣衫,就连双腿都有点不自主的颤栗。
就在这时,使者拿着一叠火纸,在油灯上方点燃。一阵风刮过阳尘的脸颊,围着火纸打转,让燃烧后的火纸不断飞舞,亦使火势极旺。
使者把燃烧正旺的火纸放在木桌上,双手成掌状对着燃烧的火纸,像是在感应着什么。整个房间只有火纸燃烧的声音,虽然阳尘现在极为紧张和不安,但是为了知晓母亲去世的原因,他只能咬着牙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想着别人结婚都能得到父母的祝福,别人结婚都是一家人团聚,开心的时刻,想着别人结婚后都有父母代替照顾小孩,想着别人结后……
一幕幕画面在阳尘脑海中浮现,这一切放在一个月前都是如此近,近得触手可及。但是……
整个世界,都因为母亲突然去世而改变了,变得黯淡,变得灰暗。
阳尘只是怪上天的不公,天地不仁,从来没怪过自己的母亲。因为他深信,母亲突然去世,绝不是她的本意,这其中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泪水在阳尘眼中涌动。阳尘从小性格坚韧,很少滴泪,更别说现在的他已经成年。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哭,之前在阳尘眼中只是懦弱的表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因为从小阳尘的父亲脾气极为古怪,所以两者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亦因为阳尘父亲古怪的脾气,一家人都不是很和睦。阳尘知道母亲受了很多苦,这苦不只是来至于生活条件,更多的是其父亲那古怪的脾气。但是母亲为了阳尘快乐成长,把这一切都埋在心底,独自忍受着。
过去的一点一滴,不断浮现,阳尘眼中充满了泪水,整个世界变得雾蒙蒙一片。
阳尘突然一惊。透过雾气,阳尘在那燃烧的火纸中看到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是那般的慈祥,如此的亲切,让阳尘忍不住想要冲上给她一个拥抱,把她紧紧的抱住。
泪水再也止不住,哗啦啦直下,整个房间顿时多出一种声音。这声音来至于阳尘的泪水不断滴答在地面发出的。看着那熟悉而又亲切的面孔,阳尘心如刀割,撕心裂肺,想要吼出“母亲”二字,但发不出丝毫声音。
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一切一切的痛苦的言语都不足以形容阳尘此刻的心情。阳尘张大了嘴,泪水不停滴落,想说些什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伸手摸摸那张熟悉而又慈祥的脸庞。
就在阳尘伸手之际,母亲却是摇摇头,慢慢闭上双眼,脸上现出痛苦之色。但好像怕阳尘担心,而又强忍着,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整个脸盘慢慢的慢慢的淡化。
一丝白色的液体,从阳尘母亲嘴角滑下。而,阳尘的母亲整个脸盘皆露出痛苦和不舍的神色,随即快速淡化,消失不见。
“不!”
最后这一幕,阳尘看得清楚,发出一声让人听之为其悲凉的吼声。阳尘蹲在地上,泪水滑落,嘴中不断重复着:“这液体肯定是害死母亲的那种农药,一定是!啊……”
“好了,孩子,一切都是命。”
就在阳尘失魂的时候,从未开口说话的使者,此刻终于发出声音,虽然这声音十分难听,但对于阳尘来说却是一丝希望。
“命?一切皆是命?”
“难道我母亲生来就应该多磨难,生来就应该服侍我父亲,生来就应该承受非人般的痛苦,最后还要落得如此一个下场?”
阳尘如今近乎癫狂的状态,即便面临使者,亦是非常不客气。
这种状况使者也许见过太多,并没有什么感触,只是摇摇头:“放下吧,你还有很多路要走,你母亲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不,不。”
“我知道你是有大神通之人,这世界是有神明的,你给我指条路,我只要求我母亲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就算是用我一生来换也可以,就算要用整个世界来换,我也会努力做到!”阳尘说道。
“这世界是有神明,但我只是被人们称为地狱使者而已,我并不能为你改变什么。”使者摇摇头。
“地狱使者?难道就是你害死我母亲的!”阳尘厉声说道,挂着泪水的双眼此刻发出寒芒,形同一只凶猛的野兽。
“不。我只是一个使者而已,不能害人,亦不能救人。一切都是命。”使者毫不惊慌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