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再次朝我们冲过来的时候,周围的几名刑警已经反应了过来,这个时候,再恶心也没有办法了,几名刑警硬着头皮抓住朱立的肩膀,把朱立按在地上。朱立的力气很大,他在地上剧烈的挣扎着,几名刑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朱立控制住。
声音太大,朱立的几户邻居都开门出来,当他们看到浑身肮脏的朱立被人按着,立刻尖叫起来,还有人说要报警。我们的人掏出证件,跟他们解释清楚之后,他们才放下心来。
刚刚实在太危险了,如果不是我反应快,许伊的脖子很可能就要被朱立的大手掐住了。许伊受了惊吓,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朱立已经被上了手铐,但我还是不放心,把许伊护在我的身后。
“你想干嘛?”我冷冷地问道。
朱立不再回答,而是狠狠地怒视着许伊,他的两只眼睛瞪得浑圆,许伊被朱立的眼神吓住,把头深深地埋进我的臂膀之中。
“老实点!”控制住朱立的刑警怒喝了一声。
我朝朱立的屋子里看了一眼,正准备进去,杨帆出来了。我问起杨帆怎么进去了这么久,他说他打开灯之后,突然感觉屋子里还有其他人,所以就在里面晃悠了一圈,结果却是虚惊一场。
刚刚我们已经很仔细地搜查过了,屋子***本不可能有其他人。这次搜查,杨帆吸取了教训,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柜子都仔仔细细地搜索过了,生怕再有像邱兴化家中那样的墙洞没被发现。
我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跟杨帆说了,杨帆看了朱立一眼,说他第一眼看到朱立就觉得他有问题了。可是,无论杨帆怎么问,朱立都不再说话了。无奈,杨帆决定将朱立带回警局,凭借朱立在电台里的言论以及刚刚的攻击行为,是绝对可以将他带回警局调查的。
很多居民都已经被我们吵醒,杨帆索性让随行的刑警对朱立的邻居进行了询问。朱立是在八个多月前搬到这片住宅区的,这一问,很多人都说只知道有朱立这么一个人,很少有人见过他,在大家的印象里,朱立好像从来没有出过门。
我立刻想到了朱立家里的便当饭盒,地上堆积起来的饭盒残留,少说也有几百份,这么说来,朱立搬到这里的八个月,很可能真的没有出过门,他吃的全是外卖。他连丢垃圾都没有出门,所以屋子里才会那么恶心。
朱立应该基本没怎么打开过门窗,所以大家也闻不到他屋里的臭味。
“李教授,你觉得他跟邱兴化的案子,有关系吗?”杨帆指着朱立问我。
“不知道,但我觉得他说他见过邱兴化,不太可能。”我四处观察起来,这么高档的住宅区,应该会有摄像头,果然,我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一个监控探头。我指着探头,让杨帆想办法把监控录像调回警局,朱立有没有见过邱兴化,一看监控摄像头就知道。
情况比较紧急,杨帆立刻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了。
和当地的警方交接好之后,朱立的家暂时被封锁起来了,我们也带着朱立回警局去了。回到警局,已经是凌晨了,朱立是坐另一辆车回来的,下车的时候,那几名刑警一副解脱的样子,他们说只要再差一点,就能被朱立身上的臭味给熏死。
顾不上休息,我们立刻开展了调查,许伊和从前一样,我工作的时候,她都安静地坐在一边,没有怨言。杨帆已经把近几个月的监控录像拿到手了,他下令让人继续对朱立问话之后,就立刻和我观看起监控录像带。
我们先查看了今天的录像,今天一整天,朱立的家中都没有人来过,就连送外卖的人都没有来。杨帆皱眉:“这家伙真的在骗我们?”
我没有回答杨帆,示意他继续看下去。我们又把监控录像翻到了八个月前,朱立的确是那个时候才搬到这里的。可是从那一天之后,朱立就再也没有出过门,几乎每隔两天,都会有送外卖的人来给朱立送外卖,一送就是好几个便当。
朱立也不开门,只是把钱从门缝底下塞出来。就这样,送外卖的那个人似乎都习惯了,每次来敲门,从门缝拿钱,最后放下外卖就走了。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整整八个月,所谓的邱兴化,根本就没有来找过他。
我们好几个人,好几台电脑分开加速看,也直到天亮才把八个月的录像全部过了一遍。几个刑警看怨声载道,咒骂朱立骗人,害大家忙活了一夜。但是杨帆还是比较有见识的,他和我想的一样,我们盯上了送外卖的这个人。
我们不愿意放过任何线索。
早晨的空气很好,我和许伊刚从这件办公室走出来,沈诺就刚好从外面进来了。沈诺说她一大早敲我们的门,想和我们一起来警局,结果发现我们不在。沈诺问我们怎么这么早来,我想了想,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沈诺。
沈诺托着下巴:“李教授,有个人托我跟你说一句话。”
“谁?”我问。
沈诺:“那个人让我告诉你,看的太宽不好。你从来都是一眼看尽所有线索,之所以能破案,是因为你没有遇到真正复杂的案子,现在这样复杂的案子来了,你还是一条一条地解决线索吧,别总想着不同案子的不同线索是不是有关联。”
沈诺告诉我,这是那个人的原话,但是沈诺就是不肯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还神秘兮兮地说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也会遇上他。
和许伊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着沈诺跟我说的那些话,直到许伊夹了一块肉到我的碗里我才反应过来。许伊明白我的心思,她让我不要再想了,还说她看的出来,沈诺不是一个坏姑娘,肯定不会故意来害我。
“但愿吧。”我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却又说不上是什么。
吃过饭之后,我们又回到了警局。杨帆很辛苦,他已经连续好几天只睡几个小时了,杨帆把我和许伊迎进办公室,向我说了昨天到今天的调查结果。
邱兴化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关于邱兴化,警方一点下落都没有。反倒是昨天晚上刚抓回来的朱立,警方很快查清了他的底细。
朱立没有上过学,家里也没有亲属,原籍在某沿海城市。原本杨帆还怀疑这样的人,为什么能在高档住宅区买的起房子,特地让人去调查了原房主,结果交易手续一切正常。杨帆还在本省的电台上下了功夫,结果发现,近八个月来,本省的好几个电台都经常接进朱立打的电话。
朱立在电台上的发言都很正常,大部分是关于养生以及居家的话题。这让我有些困惑,朱立把自己困在家里不出门,他唯一的乐趣,似乎就是打电话给电台。朱立这个人不太正常,一个把家里搞的那样恶心的人,给电台打电话聊的话题,竟然是关于养生和居家。
长期给朱立送外卖的那个人也已经找到了,调查之后,那个人一切正常,是附近一家店的员工,已经工作了好几年。送外卖的人说,朱立每个月都会让他替他交电费,但是从来不交水费。
到目前为止,朱立还是不肯开口回答警方的任何问题。杨帆问我要怎么办,我说想要单独见一见朱立。杨帆同意了,我把许伊放到人多的警员办公室里,便去见朱立了。刑警已经劝朱立好几次了,但朱立就是不肯去洗澡。我进去的时候,朱立的手脚上还被铁铐锁着。
他低着头,嘴里呢喃着什么,我走近一听,才听清他是在念叨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觉得有些熟悉,仔细地想了想,我终于想起来再在哪里听过了。朱立念的正是邱兴化录在录音机里的那段经文,或者说是某种咒语。
“这段经文,是什么意思?”我沉声问道,当听到朱立在念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已经确定,朱立和邱兴化案,肯定有某种潜在的关系。
朱立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念叨着,就在我想要再问的时候,朱立突然尖叫了起来,他就坐在墙边,他不停地用头砸墙,等我要去阻止,他已经头破血流了。外面的刑警听到声音,立刻破门而入,朱立的力气很大,刑警费了好大的劲才制止住他。
朱立立刻被人送去了医院,被抬起来的时候,朱立还疯狂地笑着。朱立的整张脸都已经被鲜血染红,看得人触目惊心。许伊和沈诺闻声赶到,两个人竟然同时拉起我的手,问我有没有事。
“我没事……”我把手从沈诺手里抽回来,回答她们。
沈诺也不尴尬,撇着嘴走到一边去了。
“杨队长,调查一下邱兴化录在录音机里的那段经文,看看是什么意思。”我对杨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