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吴哥窟是最美的,我们沐浴在余晖里,苏瑾南站在我身旁,很近很近,我甚至可以听到他放松的呼吸,闻到他身上温暖亲切的味道。
他突然问:“你知道我刚才听见什么了?”
我摇头。
“如果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他转头看着我,他的眼中就点点泛滥起耀眼的金黄,是反射的夕阳,很是刺眼。
我却笑了,如果真是一艘船,大概需要若亚方舟才能将我救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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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柬埔寨之行很成功,作品出来之后轰动一时,江夏的美在异国情怀里更显出色。
某天出门等公交才发现柬埔寨旅行的宣传组图多了一张我从未见过却无比熟悉的照片。
画面中是黄昏逆光中的吴哥窟,静谧安详,两个小小的背影,一个着长裙,头发拂在风里,一个俊朗挺拔,借位将手放在女子身后,就像搭在她肩上一样柔情。
‘拖车’因此赚了个盆满钵满,一帮人要他请客酬神,江夏特意打电话让我也去,佳人相约怎能辜负。
那天的江夏倚在‘拖车’身旁,柔软地像个小女人,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肖总,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我今天非要问明白不可。
‘拖车’看了苏瑾南一眼,苏瑾南说:“别看我,看我也没用。”他只好挠着头说:“合同上不是写明了吗,最终解释权归本公司所有。”
“那你用了我的照片是不是该跟我算一下劳务费。”
他一脸轻松说:“跟瑾南算去,他也是股东之一。”
“嘿,怎么说话呢,她不说我还忘了你照样欠我劳务费,这照片里可还有我呢,肖总,支票本呢?”苏瑾南一脸赖皮。
“有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拖车’瞥了一眼苏瑾南接着说:“我敢拿毛爷爷发誓,这张照片真不是我选的,我妈那天看见就不撒手,直夸拍得好,最后的评语就是‘这连结婚照都省了’!”
我突然觉出味儿来,狠狠的瞪了一眼笑得正开心的苏瑾南。
小留对我和苏瑾南这样不明不白的关系表示担忧,我说:“所有人都明白他好,可是谁知道我怂?我害怕最后全世界都赢了,唯独只有我输了。”
小留轻轻抱着我,用和那时一样的温暖口气说:“你已经够对得起吴渊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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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够对得起吴渊了,确实如此,我用最青春的年华陪在他身边,将我最纯真美好的岁月留在有他的日子里,那种执着犹如飞蛾扑火一般,明知可能会被火焰烧得只剩灰烬,可还是为了那最光明温暖绚烂的一霎那而奋不顾身。
吴渊毕业后并没有找到很喜欢的工作,而是在一家电子公司里骑驴找马,而我能做的就是不断的鼓励他,告诉他无论怎样,他在我眼中就是最棒的,这样就好。
我永远都记得那个夏末的夜晚,我一生中第一次绽放的夜晚,也是后来伤我很深的一笔。
那天是吴渊的生日,知了在夜晚欢快的鸣叫。吴渊租住的房子在老城区,是旧式的红砖房,吴渊老是嫌房子破败,可是我觉得这样很唯美,有种文艺电影的风格,特别是夏天从绿油油的爬山虎缝隙里透出一抹旧砖墙的红色之时有种一生一世的错觉,对,就是这个词,漫漫岁月,一不小心就与子偕老了。
那晚我们喝了红酒,便宜到叫不出名字的那种,入口之时甜中微微带点酸。吴渊突然转过头温柔的吻着我,葡萄醉人的清芬侵入大脑,我被吻得越发醉了,迷迷糊糊的却温润柔软起来。
吴渊的吻总是像春风一样的和煦,又像点水的蜻蜓一样生怕惊扰了什么,今天的吻很绵长,浓浓的情意伴着惶恐和焦虑缓缓流入心里。
“嘉鱼,我爱你。”吴渊的鼻息喷在我耳边,整颗心都摇摇欲坠了,那么深情,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嘉鱼,给我三年时间,三年之后我一定会有一份好工作,买房买车,然后等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
结婚!我从来都只是想要单纯的和他在一起,至于结婚的事想都不敢想,太奢侈。
“吴渊。”我在他怀里小声轻轻叫着他的名字,他嗯了一声,我说:“你确定真的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吗?”
“当然。”
“你不怕有一天回过头来觉得今天的承诺给的太草率了吗?那时你就会后悔的。而且我想要的是你握着我的手一起用心搭建的明天,要是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人在努力,我坐享其成,那么我会觉得在你生命里留下的痕迹太少太浅。”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会那么担忧,有人说女人生来就是给人疼的,你不需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只要把你安逸的生活放在她面前就行,无论外面是什么恶劣的环境,都要让女人在你的怀里看见晴天,可是他们永远不知道,这件事本身对女人来说就是惊天动地的效应。
吴渊这么做了,而此刻我却开始忐忑,我什么都可以等着吃现成,唯独这件事不能,如果说我的一生就是为了找到他,并且和他在一起,那么其余的事情就都变得微不足道了,只有这一件是一生中顶重要的事情,我可以错过春花,可以弄丢秋月,只这一件我非亲身构建不可。
他加重怀抱我的力气:“我以为你会很高兴听到这些,我只是想让你安心的享受我的爱就好了。”他轻叹口气,坚定说:“我会给你幸福的。”幸福是什么?幸福不是浓浓的喜欢,而是淡淡的爱,淡到不着痕迹,淡到可以做成一瓶调味剂,不抖动瓶身的时候都意识不到它的存在。
“吴渊,或许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人有的时候就是那么患得患失的,越是在乎什么就越是想要拥有,越是捧在手心里,就越是害怕哪天会不小心失手就打碎了这个琉璃一样的精美物件,更加害怕全世界无数双觊觎的目光。
吴渊一路吻向我的脖颈,那是他从未企及的地方,有种陌生又神秘的感觉充斥着我的神经,迷乱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