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醒来,四周漆黑一片,江天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耳边是倾盆大雨的声音。“轰隆”一道闪电落下,片刻的光亮让江天落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山洞里。
突然红光亮起,山洞顿时亮了许多。寻光看去,一只身子冒着火焰的狐狸卷缩在江天落半丈外的地方,正是六尾火狐。
六尾火狐卷缩在那儿,六条尾巴盖住了整个脑袋,只留一条缝隙。两只黑亮的大眼,正透过缝隙盯着江天落。
“是你救了我?”江天落看着六尾火狐问道。
“呜,呜。”六尾火狐发出呜呜声,算是回答了江天落。
江天落转头看向洞外,眼泪悄然落下,“爹……娘……”
“呜,呜……”似乎是感觉到了江天落的难过,六尾火狐发出了似乎安慰的叫声。
“都是你,要不是你那些坏人怎么会到我们村子来,都是你,都是你!”江天落吼着抓起两颗石子丢向了六尾火狐。
“呜,呜……”六尾火狐没有闪躲,任由那石子砸在了身上,只是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江天落又在地上抓了一把,举起手来却犹豫了下,还是掷了出去,不过这次却没有砸向六尾火狐,而是想着自己身前的洞壁扔去。
“啪,啪,啪,啪。”被江天落掷出去的石子砸到了洞壁,接着在地上弹了三下,落在了六尾火狐的鼻尖处。
火光明亮,此时一看哪是什么石子,却是一个不过两指宽的龟壳。
六尾火狐嗅了嗅,突然兴奋的摇起尾巴来,六条带着火焰的尾巴不停摆动,使得洞里的光线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呜,呜。”六尾火狐冲着江天落叫着,江天落却没有理会。
“呜,呜。”六尾火狐又叫了两声,江天落依旧没有理会。六尾火狐见江天落不理会自己,索性叼起那龟壳,小心翼翼的向江天落靠近。
江天落看着六尾火狐慢慢靠近自己,却也没有闪躲。只见六尾火狐将那叼在嘴里的龟壳轻轻的放在江天落腿上,兴许是觉得江天落不会伤害它,竟然也不退回去,就这样卧在了江天落腿边。
江天落拿起龟壳看了看,也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看了看腿边的六尾火狐,感受着六尾火狐身上散发出来那阵阵温暖,伸手想要去摸,却停在了半空。看着六尾火狐身上的火焰,心想会不会被烫着。
正琢磨着,忽然感觉手心传来舒服的温热,原来是那六尾火狐自己将脑袋伸到了江天落的掌中。六尾火狐身上的火焰仍然在燃烧,却不会烫,真的好奇怪。
六尾火狐的皮毛很滑顺,摸着很舒服。江天落轻轻地抚摸着,而六尾火狐似乎也很享受,闭着眼睛缓缓的晃动着尾巴。
雨下了一夜,江天落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六尾火狐缩在自己怀里,闪亮的双目看着自己。
放下火狐走出洞外,环顾了四周,看了看远处的山头,确定了自己还在靠村的山里,“娘说过,让我在山里等她和爹爹。”
“咕噜,咕噜……”一夜未进食,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摸摸肚子,怎么办呢?自己又不会打猎。
“呜”六尾火狐叫了一声,向着山林里跑去。
“你要去哪里?”江天落跟着跑了出去,只不过才跑了一会儿就已经找不到六尾火狐的踪迹了。
回到洞口,江天落拿下脖子上挂着的半块月牙吊坠,那是江天落的娘亲给他的。
解开绳子,江天落将昨夜那和半块月牙吊坠系在一起,重新戴上。
半个时辰后,江天落本以为离去的六尾火狐嘴里叼着一只野兔跑了回来,江天落高兴得大赞六尾火狐。
虽然未曾上山打过猎,却也见过自己的娘亲如何处理村里送给自个家的猎物。寻了一块锋利的石片,花了半个时辰终于算是处理好了这只野兔。
于是在六尾火狐的火焰帮助下,吃了一只自己动手处理的野兔。
一人,一狐就这样在山里等了十天,最后江天落放弃了。望了望村子的方向,依依不舍的对着六尾火狐说道:“走吧,火儿。”
“废物,六尾火狐没抓到,却给我带了这么个麻烦回来。”大堂尊椅上,一个四旬男子摔碎了一杯茶,对着堂下那大汉为首的五人骂道。
“阁主息怒,现在不是追究过错的时候,而是因该想想怎么处置那个女人。”堂下一个老者说道。
“哼,那女子既然身在如此偏远村落,却又不会任何气法武技,当是遗孤。找个地方关起来,直到老死便是。”四旬男子琢磨了下说道。
“阁主所言极是,属下立刻就去办。”老者拱手说道,退出了大堂。
“你们五个还跪在这做什么?还不快给我去追查六尾火狐的下落,再抓不到就提着自己的脑袋回来见我。”
“是,是,阁主。”
“火儿,要出山了,是时候分开了。”江天落看着远方依稀的城郭,向跟在身边的六尾火狐说道。
“呜,呜……”回答他的只有呜呜声。
“以后不要再被坏人追了,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去吧。”江天落蹲下身子摸了摸六尾火狐的小脑袋。
在山里走了三天,江天落已经做好了打算,也跟六尾火狐说过了。江天落不可能一直呆在山里,而六尾火狐也不可能出现在世人面前,分开是必须的。
依依不舍,火狐一跑三回头,最终还是消失在了山林里。
“开阳城”江天落站在城门下,看着这三个长久被风雨日晒侵蚀,斑驳点点的三个大字,心中滋味无以言表。
进了城,江天落打听了市集所在,便向市集走去。没有钱,到哪都不是人,江天落很明白这一点,与生俱来的明白,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直觉告诉他,他与生俱来的许多认识应该跟他的一个梦境有关。
梦境里是一个幽暗的地方,许多人排成了一条看不见尾的队伍,江天落也在其中。队伍四周每隔一定距离就会有两个手拿枪戟长相怪异的人守着,防止有人逃跑。
队伍的前头是一座桥,桥头站着两个看不清面目的人。瞧头的旁边站着一个手拿瓢子的年轻女子,每个过桥的人都要喝一口女子瓢子中的水。
要是有刁钻狡猾,不啃喝的人,他们的脚底下立刻就会出现钩刀绊住双脚,并有尖锐管刺穿喉咙,被强迫地灌下。而每次梦到轮到自己要喝那瓢水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醒了。
江天落曾经问过村长有关自己梦境的事,但是村长也不知道所以然。
开阳城的市集十分热闹,也许是因为神州各国间的国战已经平息了好几年,往来的商旅多了。
寻了块干净的地方,摆上这些日子在山上六尾火狐捉到的山貂的山貂皮,江天落大声叫道:“瞧瞧看看喽,完整的山貂皮。”
山貂皮,柔而顺滑,深受大户人家喜爱。原先村子里的人捉到山貂带到城中去卖,一般一张能卖二十两银子,运气好的有时候能卖到五十两银子,最低也能卖个十五两。
“咦,小娃儿,这山貂是你打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问道。
“大叔,瞧您说多,就我这才多大,能打到山貂?自然是我爹爹打到的。不过爹爹去买东西了,让我在这先卖着,他一会就回来。”江天落说道。
“你爹爹不在?”那男子眼珠子转了一圈说道。
“嗯,爹爹去那边买东西去了。”江天落随便指了指市集的一个地方说到。
“那小娃子,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你这五张山貂皮全买了。”男子说道。
“大叔,您不能欺负我小,我爹爹说了,一张山貂皮至少得卖二十两,只能多不能少。你要五张全买,至少得要,嗯……”说着江天落开始掰手指数。
“一张二十两,两张四十两,三张……三张六十两,四张……四张……”四张了好一会,那男子瞧着偷笑了好一会。
“四张七十两,五张八十两,八十两我五张都要了。”男子抢着说道。
“五张八十两?”江天落疑惑的问道。
“大叔怎么会骗你个小娃子呢,卖不卖,不卖大叔可要走了,要是你爹爹回来知道你错过了大叔这笔生意,看他会不会打你。”男子蛊惑着说道。
“卖卖卖,我卖,我最爹爹打我了。”江天落急切的说道。
“这就对嘛,喏,这是八十两银子,可数清楚了。”男子自认白白赚了二十两,却也不会在这八十两上做手脚。他却不知道,江天落本就没打算每张二十两卖出去,八十两已经高过他的底线了。
“数清楚了?那这山貂皮我可要拿走了。”男子伸手就要去拿山貂皮。
“慢着!”一声娇喝,却是出自一个如瓷般的小女娃,看起来并不比江天落大,穿着白色裙衫,小女娃身后跟着两个看起来十来岁的少年。两个少年穿着样式一样的蓝衫,一个看起来有些倨傲,一个看起来却十分沉稳。
“你个傻蛋,五张山貂皮应该是一百两银子,你被他骗了。”小女娃皱着她的眉头,对江天落说道,看起来分外惹人怜爱。
“哪来的小女娃子在这胡说八道。”男子说着拿起山貂皮转身就要离开。
“哪里走,我师妹说你是骗子你就是骗子。”两个少年挡在了男子身前,不让他离去。
“哪来的野孩子,给我滚开。”男子说着伸手去推其中一个少年。
“啊”一声惨叫,只见倨傲少年抓着男子的手掌,男子的整个手掌都给抓变样了。江天落惊呆了,这少年的气力也太大了吧。
“住,住手,住手,少侠饶命,少侠饶命。”男子不得已求饶。
“哼。”倨傲少年冷哼一声,放开了男子的手。此时已经引来了许多路人驻足观看,男子自知理亏,若是再闹下去,如此多的路人见证下,怕是什么脸面都丢光了。
“给,给。”男子又给了江天落二十两银子,落荒而去。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谢谢我家师妹。”倨傲少年看江天落傻傻的,开口说道。
“哦,哦,多谢这位……这位妹妹。”江天落依旧装作傻傻的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