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带着些许凉意,穿梭在残垣峭壁中。一些碎石之上,姜杰背靠一根已经断裂的铁木,有些出神地想着什么。
此刻姜杰,一身灰衣,略显质朴,黝黑的双目之中透露的一丝神秘之色,脸庞虽稍显清瘦,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刚毅,与其十五岁的年龄毫不相符。
“阿杰,在想今天测试的事吗?”一声略显粗重的声音从姜杰身后传来,带有一点叹息,瞬间打破了姜杰的出神状态。
姜杰回过神来,却并未慌张,他甚至都不用想,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姜家家主---姜寒。
姜杰略微扭动了下僵硬的身体,随即有些吃力地站起身来,七尺身高再次彰显了他与同类人的差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轻声道:“爹,您来啦!”
姜寒一身简朴素衣,两鬓已有些许白发,脸庞之上,虽有些岁月之痕,但丝毫掩饰不住他举手投足间的那种强者气息,此刻看着儿子一闪而过的失落眼神,眼神之中,也随即闪过一丝无奈,不由地低喝一声。
“阿杰,大丈夫立于天地,必有种种磨练,就算成不了魂士,你还可以另谋他路,男子汉,只要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自己,那么一样是一个令人尊敬的人!”
听着姜寒的训斥,姜杰并没有生气,心中反而十分温暖,同样,也更加自责,他深知父亲对自己成为魂士抱有多大的希望。
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每个人,在十三岁的时候就会开始测试魂力,一共有三次机会,每年一次,如果测试出有魂力,那么此人便有成为魂士的希望,如果没有,那么第二年可以继续测试,以此类推。
一般来说,测试虽然有三次,但准确性却非常地高,大多数都是第一次就能精准地测出一个人能否有成为魂士的几率,至于之后测试,能扭转命运的都是凤毛麟角。
而姜杰,就是这么一个连续测试三次,体内依旧没有一点魂力反应的“幸运儿!”
按照常理来说,姜杰一生,已经注定平凡,但父亲姜寒对他的希望非常大,在第一次测试无果后,立刻拿出自己多年积蓄,前往晋鸿镇最大的拍卖行——君子阁,购来大量丹药和符文,帮助姜杰修炼,争取早日炼出魂力。
但事与愿违,第二次测试依旧无果,不仅如此,姜家众人,大多也在背后幸灾乐祸,嘲笑姜杰废物,注定做一个普通人,但姜寒对此并不在意,在第二次测试后,姜寒依旧没有放弃希望,在多方打听后,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从魔兽森林内部,寻回龙纹草,帮助姜杰突破。
当看着父亲遍体鳞伤地拿着龙纹草出现在姜杰面前时,姜杰出生后,第一次为父亲留下了泪水。
父亲那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面容,第一次在姜杰面前,泛起了些许微笑,在姜杰眼里,是那么的慈祥,而同时,姜杰便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魂士!
可让父子两人都没想到的是,即便有对修炼魂力有奇效的龙纹草帮助,在第三次的测试上,姜杰依旧没有检测出任何魂力,这让姜杰心中十分难过,于是测试之后,便一个人,在众人冷嘲热讽的目光中,极其失落地离开了姜家,混混沌沌地来到了这片乱石林中。
这乱石林原本是座矮山,只因数月前,两名不知道等阶的至强者,不知为何,在此大打出手,造成了如此一副乱石林立的景象。
说来也巧,当时两位强者交战之时,姜杰正好服用了龙纹草,在远处修炼魂力,受到干扰,便远远地看完了两人在矮山的战斗,随后便昏迷不醒,被守护一旁的姜寒带回了家。至那以后,姜杰总觉得多了些什么,但又说不上来。
而在今天测试之后,姜杰有些失落地走到了这处乱石林,却意外地进入了一种意境。
在一层蒙蒙混沌中,一道淡淡人影,渐渐凝现在姜杰面前,短暂停顿后,人影竟慢慢独自演练起一道令姜杰有些眼熟的魂技来。而此时莫名而又震惊的姜杰,竟然不由自己地跟着人影,舞动起来。
随着演练的开始,姜杰身体周围,一些灰白的雾气,由混沌而出,在姜杰极度震惊的眼中,慢慢靠拢,聚集起来。
“魂力!”一个零姜杰做梦都想拥有的词语,瞬间从脑海浮现,这令姜杰原本失落的心,瞬间充满希望,下意识地用手一抓,魂力与人影却诡异地消失无踪。
姜杰心头一紧,正想仔细查看地时候,姜寒的声音便出现了,状态受到干扰,姜杰瞬间脱离这种奇异的状态。
一经脱离,姜杰便觉得四肢酸痛乏力,额头汗珠淋淋,十分疲惫。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依旧没有感觉到一丝魂力的存在后,姜杰也只有暗自叹息,权当自己做了一场梦。
看着姜杰有些失落的神情,姜寒也只能暗自摇头,如今的他,除了安慰一下自己的儿子外,已经无能为力了,毕竟想成为魂士,那是需要一定的机缘及天赋。
“父亲,您放心,阿杰知道!”
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心智远远比同龄人成熟的姜杰,自然不难看出父亲的心思,随即强行平下心态,平静道。
“哎!”姜寒心底暗自低叹一声,不愿再在此话题上继续纠缠,随后话锋一转,正言道:“既然如此,便先回家族吧,明天是家族的重要日子,你身为家族继承人,不可缺席!”
“孩儿知晓!”姜寒心底有些自嘲,自己连魂力都无法修成,又有何能力继承这个位置。
……
深夜。
姜杰仰卧床榻之上,回想着白天乱石林的那段经历,久久无法入眠。
“那种感觉,绝不是梦!”看着自己的手掌,细细回味着白天那魂力穿梭在手掌中的柔和之感,姜杰越发肯定起来。
“看来!还得再去一次!”思前顾后,姜杰终于下了决定,翻身而起,直接出了房门。
姜家不大,但毕竟也属于晋鸿镇三大家族之列,家族产业极为丰富,不管是矿山还是符文或者制药,均有所涉及,所以家族内部,守卫众多。
姜杰在经历第五次询问后,终于来到姜家大门前,正欲出去,就在此时,一名手持黑金扇,身着上等绿锦衣的男子突然出现,挡住姜杰去路,一阵冷笑。
男子面色有些苍白,脚步虚浮,扇中所印春*宫图,足以说明男子绝对是纵欲过度所致。
“哟!这不是咱们的少家主吗?怎么半夜还不休息吗?难道是白天魂力测试测试成功,让咱们的少家主兴奋到半夜也睡不着吗?”
姜杰停住脚步,看着突然出现的绿衣男子,脸色瞬间冷了下了。
“姜夏流,本少家主去哪里?用得着你来干涉,还有,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挡路之人正是姜杰大伯之子——姜夏流,也是姜家,最有期望与姜杰争夺家主之位的人选之一,平日里嚣张跋扈,没少欺负姜家奴仆,只因一次姜杰阻止其对一女仆施暴,又兼其被姜寒处罚矿山作业半月后,便对姜杰怨恨至极。
如今姜杰魂力测试失败,姜夏流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机会,在他眼中,姜杰未来,已经可以任由其揉捏了。
怪不得姜夏流会如此想,虽然现在有姜寒的存在,但姜杰的少家主之位,在很多人眼中,已经是形同虚设,毕竟,任何家族,绝对不会让一个平常的凡人,来担任家主之位。
而姜杰面对这个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客气,直接冷声道。
姜杰的反质问,让姜夏流一阵语塞,毕竟现在的姜杰,依旧是少家主,虽然他成功觉醒魂力已有两年,实力也达到魂士五品,但如今的自己,还真不敢对姜杰怎么样。
“哼!少年穷?我倒要看看,少家主你的翻身之日在哪时?离家主大比,还有两月时间,希望在下有幸见到!”
姜夏流一阵冷笑,戏谑地看了看姜杰,十分不耻地哼了一声后,便转身闪出姜家大门。
“你会看见的!”姜杰双拳紧握,心底冷冷道。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徒增笑话罢了!如今的他,只有用行动,才能封上所有人的口。
而姜夏流所说的家主大比,也是姜家的习俗,如果姜家少家主无法觉醒魂力,那么便展开家主大比,少家主可以凭借外物或者天生武力,来再次赢得家主之位,否则,家主之位,便由胜者担任,但这条规矩,众人都知道,只不过是给少家主找一个被剥夺资格的台阶罢了,一个凡人,又如何能与魂士想抗衡!
想到两月后的大比以及父亲的期望还有姜夏流的嘴脸,姜杰不再迟疑,纵身跃出大门,径直朝乱石林跑去。
……
乱石林里,巨石交错,处处标显着打斗痕迹,一条数万丈深的人造悬崖,让人望而生叹。
姜杰赶到乱石林时,已经是半夜时分,四处均是漆黑一片,虽然如此,姜杰凭着记忆,依旧很快找到了白天的位置。
“就是这里了,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姜杰有些期待,与白天一样,背靠在铁树之上,收拢呼吸,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瞬间与这一黑夜,融合在了一起。
随着时间地流逝,在姜杰所不能看见地黑夜里,四周魂气开始渐渐流动起来,原本闭目的姜杰慢慢睁开双眼。
与平时不同,此时的姜杰。双眼呈一红一紫状,十分妖异,如果不是夜晚遮蔽,被任何一人察觉,都会视为妖孽!
奇异地混沌再次出现,虚幻的人影也随之凝化出来,姜杰虽然十分高兴,但不知为何,在此状态中,心境既然没有任何浮动,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兴奋。看来,应该是这种状态所带来的效果。
与白天一样,人影稍作停顿后,便开始演练起来。姜杰随着人影,不由自主地开始练习,越练越熟悉,细细思索很久后,心中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两位不知等阶的至强者,在空中交战,其中一人,展开一种魂技,造成了数万丈深的悬崖。
而虚幻人影所演练的魂技,与那位至强者所施展的,竟然如出一辙,这个发现,让即便在神奇状态下的姜杰,心也猛地抖动了一下。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数不清的疑问。
就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下,人影很快便演练完毕。神秘的混沌之中,淡淡魂力围着即将演练完毕的姜杰,加速转动起来,就在姜杰完成最后一个动作时,原本转动的魂力,竟然如潮水般,急速消散,数息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杰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姜杰话音刚落,混沌再次涌动,缓缓朝着中心涌去,看其形态,应该是一具人形,但似乎是混沌之力并不多,仅仅凝现了一道身形后,便无法再继续凝现,紧接着,一道极具威严,令世间臣服的声音,如惊天之雷,猛然响起。
“纳灵衍帝灵,帝灵化纳灵,两者相生,亦相克,吾以双灵称帝,亦以双灵归祖,云游宇内,奈何数万年后,各界大劫,吾有心无力,特留下法则一道,如遇二灵同体,则化为指引,如不遇,则乃天地之劫,吾亦无力!”
浑厚威严之声,响彻混沌,姜杰双手捂耳,依旧不能减缓些许威压,瞬间被震得七窍流血,天庭仿佛炸开般,痛不欲生。
眼看姜杰就要失去意识之时,声音突然消失,原本凝实的人形也逐渐消散,不待姜杰松一口气,一道丈许雷霆瞬间出现,对着已经惊呆的姜杰,直劈而下,姜杰亡魂具冐,但已无法躲闪,直接被雷霆劈个正着。
预料中的焦灼之痛并未出现,而另姜杰意想不到的是,之前原本因威压之声所带来的影响,竟然急速减小,片刻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杰此时,已经被这片刻间发生的一连串怪事彻底击蒙,不待他回过神来,混沌再次汹涌,一道弱小的身形渐渐从混沌中涌现出来。
此次出现的身形与人影不同,不再是由混沌凝现,而是由混沌中涌现出来,姜杰知道,这就代表着,即将出现的这道身形,原本就存在与混沌之中!那么他应该就能回答自己所有的疑问。
“嘻!睡得好香啊!”一道清脆甜美之声响起,弱小地身形顿时完整地呈现在姜杰面前。
“这……”看着眼前的不明生物,即便已经发蒙的姜杰,也不免再蒙一次,因为在他的脑海中,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眼前这种生物。
身长不超过五寸,背有双翅,头戴一鼎紫蓝迷你巫女帽,手持一柄迷你六芒星魔法仗,双手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一副精灵面貌清纯可爱,让人好感倍生。
似乎是觉察到姜杰的存在,这不知名的小家伙顿时来了兴致,围着姜杰转个不停。
“你就是唤醒我的人吧!嘻嘻,你好啊,我是法则之灵,你可以叫我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