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后山,狂风卷着云层不停地呼啸,密布的灌木丛衬托下的一个显得有些光秃的山崖上,两个白色人影迎风而立,深不见底的山崖下云雾缭绕,看不清下面的情况如何。柳若絮弯下身捡起一块小石头,试探性地往山崖下轻轻一扔,一没入云层便看不到任何的动静,柳若絮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真不知道那醉鬼住在下面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你这话可别让师叔听到。”李砚泽一笑,长长的衣袍随着山崖上吹动的狂风飘动,吹乱的头发半遮住他英俊的脸,他嘴角扬起的淡淡弧度就像是清晨的初阳一般,明朗而温暖。
“切,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我偏要说,这种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也就他会住!”柳若絮双手交叉,撇着嘴说道,还不忘别过头去,一副不畏强权的气势。
“唉,你啊......”李砚泽显得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时山崖下传出一个沉闷的,拖着长长的音调的声音,柳若絮只是听到这声音就毛骨悚然,禁不住全身颤了一下,
“清丫头,我听到了~”随着这声音传出,一块小石块向上穿过密密的云层飞了上来,正是柳若絮丢下去的那块,李砚泽伸手抓住,坏笑地在柳若絮面前晃了晃。
柳若絮脸色及其难看地咽了口口水,而后脸上僵硬地露出一点笑容,
“那个......额,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哈哈。”
“师叔叫你你还敢开玩笑,还不下来!”又是一声拖的长长的声音从山崖下传出,李砚泽看了一眼脸色难看地像揉过的纸一样的柳若絮,忍不住一笑,弯腰向山崖下一拜,恭敬说道,
“是,师叔,我们这就下来。”
“要不,我们......明天再来?”柳若絮突然拉住李砚泽,一脸强笑道,
“啊?”李砚泽问道,山崖下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行啊,清丫头,晚上我去找你们也一样。”
“额,哪里敢劳烦玄兮老大呢,我们这就下来,这就下来。”柳若絮听到这声音就跟见了鬼一样,急应道,
李砚泽笑着轻点了点柳若絮的鼻子,心想,“这丫头也是有人治的。”
李砚泽伸手出来,让柳若絮把手给他,他们要一起跳下这处山崖!接过柳若絮非常不情愿的手,李砚泽淡淡一笑,携着柳若絮的手慢慢走到那山崖边,行走间几块石块滚落下去没入云层之中。
“跳了。”李砚泽一笑,转头看了柳若絮一眼,柳若絮刚转过头来,还没准备好李砚泽便拉着她一起跳下了这处山崖,他们的身体在空中停了片刻,便越来越快地向下坠落而去。
飞速下落中,他们的衣袍和头发被猛烈的气流所剧烈地吹起,穿过一片又一片的云层。柳若絮并不害怕,她丝毫不担心这样的事情,因为她的的手紧紧地握着李砚泽的手。她知道只有身边这个男人在,她不会有一点事,即使她自己并没有世间绝顶的轻功。
又穿过了一片厚厚的云层,在他们下方,一处突出的空地慢慢地显现出来,随着他们的下落显得越来越大,那是蜀山后山的半山崖。李砚泽眼神一凝,拈指之间,一股内力在他们身下旋起,他们下落的速度也开始渐渐地慢了下来,李砚泽弯身一拍身下那道气旋,他们的身体被一股力量轻轻向上托起,一股无形之力凝聚在他们周围,他们的身体慢慢地降落到下面的那块空地之上。
这半山崖的空地跟山崖上也是差不多,开口处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而另一侧,密布的灌木丛延伸出一条狭长的小路,再往里看就是一派树木林立。
“呼!”柳若絮长出了一口气,在那片空地上蹦跶了几下,双手叉腰神经质地笑了一笑。说起来,在她小时候,这块空地就算是她经常玩的地方了,只是那时候下来一般都是做在雪鹤的背上的,不像现在李砚泽可以带着她直接用跳的。柳若絮闭眼惬意地深深吸了口气,
“啊,真是久违了啊。”
“别感慨了,我们该去师叔那里了。”李砚泽的声音在她前方响起,她抬头的时候李砚泽已经一步一步地慢慢向着那条延伸的狭长小道走去,柳若絮抬头呆愣地思索了一阵,而后蹦蹦跳跳地追上李砚泽,
“刚才玄兮的声音不是在山崖下传来的吗,怎么我们下来没看到他啊?”
“师叔修为深不可测,这不奇怪。”李砚泽淡笑道,继续向前走去。柳若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想想还是不去想这么麻烦的事情好,一跳一跳地跟着李砚泽沿着那小道走进一片草木丛生的树林。
两人缓步走在这树林中,走了足足有十几分钟,柳若絮居然奇迹般的没有喊累。他们绕过几棵树干粗壮的古树,沿着几块平铺在地面,已经长满青苔的青石板,一个简单而略显简陋的竹屋出现在他们眼前。
轻步地慢慢走过那些青石板,李砚泽和柳若絮走到那竹屋的门前。近距离看,这竹屋已经是显得老旧不堪,青竹门也在多年风雨的消磨下变地微微泛黄,失去了亮丽的色泽,而两侧的纸窗也已经破开了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破。
李砚泽整了整衣袍,确认无误后,扬手正要敲门,柳若絮突然伸手出来一拦,“等一下!”
“怎么了?”李砚泽一愣,正要敲门的手悬在半空,只见柳若絮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装出一副谁都欠她不少钱的样子出来,故作冷漠地出声,“恩,好了,气场够了。”
李砚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丫头也实在是太鬼灵精了。他向柳若絮一笑,轻敲了敲那扇竹门,
“师叔,弟子渊砚,渊清拜见。”
“进来。”屋子里传出一个淡淡的声音,略微有一些沧桑,而后一阵风诡异地吹起,那竹门猛地被这风吹开,阳光透过上面的树木也照进了这竹屋里。李砚泽和柳若絮抬步走进门,阳光照射出他们的身影落在竹屋里的地面上,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背对着他们笔直地站在竹屋里。
那男人转过身来,头发凌乱地扎着,一身破旧的道袍好像是几年没洗一般,这便是他们的师叔,玄兮。玄兮一笑,他面容沧桑,随放的外表中又透着一股豪放之气,在他的腰间别着一个精致的酒葫芦,应该算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看起来好点的东西。
“玄兮老大,找我们干嘛?”柳若絮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不爽说道,把头别到一边
玄兮又是一笑,伸手摸向那别在腰间的酒葫芦,用嘴咬开了葫芦塞惬意地喝了一口,回过神正好望见柳若絮凶神恶煞的表情。玄兮眉头一皱,耸了耸肩,一笑间化作十几个残影将李砚泽和柳若絮围作一圈,半响后那些残影渐渐收回,全部聚合到柳若絮的身后。玄兮用酒葫芦轻轻打了一下柳若絮的头,随着柳若絮“哎呦”一声大叫,他的声音在柳若絮身后幽幽地响起,
“清丫头,听说......你貌似不太愿意来啊?”
柳若絮现在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她惊怔地张大着嘴巴,勉强回头一笑,之前的气场荡然无存,
“不,不,师叔说笑了,渊清哪儿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