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捉住他的爪子,将他们压在枕头上,俯身压在她身上,与她面对面,“既然担心他们当初就不应该走,现在想起来不觉得太晚了吗?”窥见她眼底的惊恐跟痛楚,他反而觉得兴味正浓。
“顾柩耀。”她的眸子紧紧的锁住他,“你不可以伤害他们。我求你,我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不可以?”顾柩耀品着她的眼中的警告意味:“我可没伤害他们,他们现在过的很好,至少比你要好,想不想去见见他们?”
“他们在什么地方?”她问。
他冷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起身,他将一早被丢弃在地上的衣服捡丢给她。“把衣服穿好。”
她乖乖的穿好衣服,简单的梳理了一番之后跟顾柩耀出了酒店。
两人坐上车,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之外一路未语。
车子将他们载到了一间名为天堂疗养院的地方停下,他先下车,她跟着他。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顾柩耀下了车,然后伸手拉她下车:“一个风烛残年又举目无依的老头子,不住在疗养院,还能住在什么地方?”
风烛残年……他……在说她爸吗?开什么玩笑,她的父亲曾是地产界的大亨,怎么会……
“我有欺骗你的必要吗?”他笑道:“你自己进去看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窥见他眼底的诚意,她的心咯噔一下,便再也顾不上其他的,直接走向院内的前台询问。
就在这段过程中,她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
妈妈呢?哥哥呢?他们都在什么地方?到底她不在家的几年里,他们出了什么事?
“顾总,你真的要告诉她这么残忍的事吗?”司机老张跟顾柩耀很熟悉,而且似乎也知道什么。
顾柩耀眼底透出残忍的冷酷,“该知道的总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注定要她自己承担,哪怕是下地狱。”
哎,造孽啊!惹到谁不好,偏偏惹到残酷的总裁,这姑娘的命可真是不好。司机老张只能苦笑。
……
“有,你一定是这个老人家的亲人对不对?他在后面的那栋楼里,有专人照顾,不过四年来他都不怎么说话,院方也一直很担心他的精神状况,希望你能多来陪陪老人。”护士看完记录册之后如此说着,疗养院里真的有个叫戚威的人。
戚无可在听到护士说完之后,险些晕到,所幸顾柩耀揽腰扶住了她。
她一直每个人的人生其实一直都在变,甚至每天都在变化,但是却没想到她的人生竟变化的这么快,短短的以分钟,她的人生就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她急急的捉住顾柩耀的手臂问:“我妈呢?我妈在哪儿?我哥呢?他怎么可以允许爸爸住在疗养院?”
顾柩耀显然也不打算隐瞒,残忍而无情道:“四年前你逃婚的那一天,他们像疯了一样到处找你,结果在半路上遇见一辆刹车失灵的卡车,两车相撞,你猜最后怎么样了?”他嘴角还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她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绝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可怕的事实莫非已经发生了吗?
顾柩耀继续说,“那辆卡车撞过来之后,造成了小车的严重变形,当时你哥被卡在车里,然后对面又飞来一辆车正好砸中了他们。你母亲当时也在车里,但是庆幸的是她最后活了下来,不过可惜的是,因为他亲眼看到儿子惨死在眼前,所以精神崩溃了!”说道这,他瞄了她一眼:“她现在就住在不远处的一家精神病院。”
不!这可怕事不是真的,她极力捂住耳朵,恨不得自己聋了什么都听不到,“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一个字都不信。”她重心不稳的向后跌去,整个人跌坐在背后的椅子上。
“你这颗灾星就不想先去看看你的父亲吗?”
还不等他反应,她人已经疯狂向着远方跑远。
在一个回字形的院子里,一个孤单的老人正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望着天。
她就停在不远处,但却不敢走近。不管她怎么想,都想象不到,再次见到父亲的时候,他已经是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老人了。
他曾是“启恒地产”的董事长,从前总是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人前,那时候的他,虽已年近五十却依然可以吸引女人的注意;为此母亲还会经常跟他闹别扭,而大哥总会冲出来调解气氛。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她看到的却是一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人。他再也没有当年的吸引力,而大哥已经……已经不在了;母亲住进了精神病院;天,她不该走的,她好后悔。
“爸。”她扑过去抱住他,声声凄苦的喊着:“对不起,对不起。爸。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老人反映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声音哽咽地问:“是无可吗?”
戚无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真的想不到再次见到自己父亲的时候,他会是这样的一副面孔,悲哀,可怜,苍老这些词她几乎一辈子都无法跟他相连。
“是,是我啊。是我啊。爸爸。”
老人慢慢的回过头,眼眶之中也浮现了红润,他看着她,潺潺索索的问:“真的是你吗?”
“是,是我啊。”
她才刚说完,“啪”的一声。一只手掌猛地拍在她脸上,这一声,震碎了所有的亲情。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滚,你给我滚。滚。”
“爸。”这个滚字几乎叫她不知所措,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如此仇恨她?她是他的女儿不是吗?
“滚,你给我滚!”这吼声震天,几乎要把天都吼碎了,从懂事起,她从来没见过父亲发这样大的火,尤其还是对她。她傻了,彻底的被吓傻在原地了。
“你把家里害的家破人亡,竟然你还有脸回来,你给我滚。滚,咳咳。”高声的呼唤换来的是强烈而急速的咳嗽。
“爸。”她扑过去扶他,却被他一手推了出去:“滚,我就算是死,也不用你来扶。”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了,她不知道,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她跪在央求他:“爸!我求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爸。”
“滚,滚。”声声怒吼震慑人心,砰的一声,老人推倒了一盆花。
“爸你流血了。”她还想在上前,却被顾柩耀一把拉住,接下来的事,他已由不得发生,而是立即叫穿着跟在身边的司机去找护士过来,自己则把戚无可拉里戚威。
“够了,如果你再不走,你亲生父亲也会被你活活气死,跟我走。你想要两败俱伤对不对?想要抱着你的父亲一起死对不对?跟我走。”
“放开我,放开。”她拼了命的想要留下,但根本挣脱不开顾柩耀的牵制,就这样一直被拉上了车,锁住了车门,将她关在了车上。
“为什么我爸会这样?让我跟我爸解释,让我下去。”她挣扎。
“解释?”顾柩耀捉住她的手腕,将她反压在靠背上,才终于制服了她,让她暂时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你有什么可解释的?你对所有人造成的伤害你永远都无法弥补。”
“伤害?”她痛苦的喊着“是我不对,我该死,我要用我的命去忏悔,你放开我,我要去跟我爸解释,放我下去,我要下车。”
司机回来之后,他绝情的命令,“开车。”
她仍然挣扎,仍然想下去,无奈他只有吼道:“你不想去见你的母亲,不想知道你哥的墓地在什么地方了吗?”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恢复了冷静,整个人忽然失力的倒在车子的椅背上,与其说是恢复了平静,倒不如说是崩溃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究竟是为什么? 胸口好闷,像要窒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