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随着眉头越皱越深，贾梓兮沉吟道：“如果李瑞真是幕后者，他当初得知青铜匕首存在的时候大可独吞，何必告知他人，事后又逐一杀害这些受害者，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所以说，这一连串的命案看起来很复杂，仅凭我们这样推论是无法得到完美解答。”再次续上香烟后，吴凯霜满是苦恼的接着说：“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一点一点突破，没有头绪就找头绪，没有线索就创造线索，最终会牵连多少人，凶手最终目的是什么，只有接近尾声是才能得知！”

“看来，目前也只能这样了！”面对如此复杂的案件，上司和经验丰富的同事都没辙，作为新人，慕容钰也无法多做表态！

“我觉得，在释放李瑞之前，应该再好好和他谈谈，还有，要以什么样的理由释放他合适？”既然事情已成定局，贾梓兮也只能支持挚友的决定。

“是该和他好好谈谈！”吐出一口烟雾，吴凯霜的眼眸快速划过一道精光。“在此之前，我想再晾他一晾，理由嘛！总会有的！”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吃饭！”

夜幕，总是来得很快！当忙碌的一天接近尾声，人们开始急匆匆往家赶，享受天伦之乐的同时，也品尝着一天下来的劳动成果！

破天荒，吴凯霜第一次没有在警局将就用餐，而是匆忙回家，然而，当大门在望，她又显得犹豫不决。

“从现在起，我会一直住在这里，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带着你的下属来抓我，这一次，我不会再反抗！”

回想到临走前何潇雨虚弱模样，吴凯霜轻咬了下红唇，毅然迈开步伐。

灯光随着电源开启瞬间笼罩整个客厅，面对空荡的沙发，关闭的卧室门成功吸引了吴凯霜的视线，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后，踌躇的步伐缓缓走向卧室。

深深吸了口气，紧握门柄的纤指一拧，房门应声而开。

卧室微黑，但不影响视觉，卧室里的一切如常，空荡的靠椅，宽大而整齐的席梦思软床，整洁叠好放在一旁的被单，除了那一块块破坏整体和谐之美的窗布，整个房间散发着温馨小天地的韵味。

“我果然太天真了！”自嘲一笑，吴凯霜的眼眸迅速被寒意笼罩！

就在此时，来自厨房的异响引起了她的注意，声音很古怪，像是利器入肉的异响，诡异的令人发麻。

血腥味不知何时融合着空气在房间里飘荡！作为刑警队长，这样的气味，吴凯霜自然异常敏感，当即，神情一肃，紧握佩枪朝厨房赶去。

何潇雨？？？

大出意料之外，龟缩在厨房尽头的人竟然是吴凯霜以为欺骗自己，偷偷离开的何潇雨！

只是，眼前的何潇雨却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男人，或者说，是她不曾见到的另一面！

血发长垂而凌乱无章，严重下垂的脑袋，是一只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手臂，五指紧握之中，是一柄闪烁着寒芒的水果刀，鲜红的血液，随着刀锋的深入不断溢出，眨眼间就染红了黑袍！

震惊，是吴凯霜的第一个感觉，而后，是难以言语的慌乱，仿佛第一次见识到这种自残的场景，她一下子呆了，连高抬的佩枪无力下滑的浑然未觉。

何潇雨似乎不曾觉察到外人的到来，惨白的脸庞上，牙根一咬，手起刀落，血光再次大盛。

“住手！”回过神，吴凯霜的心一下子慌了。“何潇雨，你发什么疯？”

骤起的声音令何潇雨心头一惊，而后，更是一急，迅速抬头吼道：“别过来！”

吴凯霜确实没有再继续前进，不是因为对方的警告，而是因为那是眼睛。

血眼，比以往任何时候更旺盛，更猩红，红芒之中，不再是她所熟悉的漠然，而是一种令她灵魂都会颤悚恨意，那绝对不是人类的眼睛，因为这双眼里，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丝人气，有的，只是无尽的死气。这人，还是自己认识的何潇雨吗？

“就这样，不要继续靠近我！”眩晕，就像无孔不入的空气，无时不刻都在摧残着何潇雨的意志。

“何潇雨，你究竟怎么了？”盯着艰难站立之人，吴凯霜的心既急又慌，连步伐都在不自觉中前跨一步。

“她想要出来了！”痛苦，是何潇雨现在仅有的感觉，在无法进行正面肉搏的战斗中，他唯一可以和怨灵拼搏的只有意志，而强烈的刺痛，是唯一可以提升他精神和意志力的途径！

“她谁是？”听着莫名其妙的话，吴凯霜的心更急，因为她明显感觉到，何潇雨越来越虚脱。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感觉到浓烈的眩晕感再度袭向自己，何潇雨的心又是一紧，恍惚间，仿佛看到一个充满恨意的女子死死盯着自己，那惨白的嘴角，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诡笑。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一定不会！仿佛力量瞬间回归，何潇雨深入肩膀的水果刀再次高高扬起，旋即，在惊叫声中狠狠扎了下去。

“你疯了！”这一次，吴凯霜非但没有在喝斥声中止下步伐，反而加快脚步急冲而去。

该死！面对吴凯霜不知轻重的举动，何潇雨真的急了，当即，强忍刺痛，单臂成拳迅速轰出。

出于意料的是，吴凯霜竟然不闪不避，五指成爪，宁可硬生生承受这一击也要将对方肩膀上的水果刀夺走。

轰！！！

时间仿佛随着闷哼声静止，急退的娇躯上，嘴角渐渐溢出一抹猩红。

该死的女人！凝视着那双异常倔强的眼神，何潇雨不由苦笑一声，旋即，脚下一软，高挺的身躯轰然跌坐而下。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你想做什么，只是，何潇雨，这是我的家。”一把甩飞手中的水果刀，吴凯霜饱含怒气吼道：“你他妈想死，也不要死在老娘家里，你这算什么？逞英雄吗？很好玩吗？你他妈怎么不找座高楼跳下去？你不是很能打吗？起来啊！起来和老娘继续来一场啊！”

“聒噪！”或许是不愿意让人见到自己最虚弱的一面，何潇雨强忍着不适撑起身躯，奈何，他实在太虚弱了，弱到提不起一丝力量，刚刚离开墙面的身体很快又躺下。

酸楚就像发酵的空气快速侵蚀吴凯霜的心海，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上午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间变成这副德行。不过，当务之急是给何潇雨包扎伤口，因为继续这样下去，对方一定会失血过多而窒息。

想到做到向来是吴凯霜的宗旨，当即，也不顾何潇雨浑身散发的危险气息，面无表情朝下一蹲，避开那双令她心悸不已的血眼之余，迅速搀扶起对方道：“我帮你包扎伤口。”

“滚！”不知从那得来的力量，何潇雨猛的将吴凯霜推开，或许用力过猛，又或许是真的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走动，步伐，显得格外踉跄。“从现在起，离我远一点，我的死活，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不得不说，这一举动来的有些突兀，令毫无防备的吴凯霜狠狠撞在灶台上，很疼！真的很疼！然而身体上的创伤，却远不及心中的痛楚！盯着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雾气，开始笼罩在瞳孔中，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何潇雨这般对待自己以后会难受！她是那样的高傲，那样的神圣不可侵犯！可她就是忍不住！她做不到无动于衷的呆站着，步伐，又一次身不由己的跟出去。

血，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在地板上，触目惊心，却异样凄迷，前进的人仿佛不曾察觉，极力挣扎的身躯，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

冷月芊！

想起那个三番四次搭救自己的神秘女子，何潇雨的步伐不由变得更快，现在，能帮助自己的，相信只有她了！可惜，他忽略了一个现实，愈发沉重的脚步，根本无法支撑到想见的那个人！一个踏空，身体迅速向后仰倒！

终究还是不行了！感觉到体内的怨灵挣脱愈发厉害，何潇雨不由绝望的闭上眼睛。

冰冷的触觉不知在什么时候透过空气滴落在脸庞上，诡异的是，一瞬间近乎失守的意志力又有了一丝清明。

吴凯霜！！！

呆呆望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划破虚空滴入嘴里，苦涩，这是眼泪的味道！

“何潇雨，我恨你！”吴凯霜不愿承认此刻哭了，尽管语气带着淡淡的哭腔，她依然不愿接受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