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智在即将倒地的一瞬间,被身后的司徒长烟一个健步上前托进了怀里,脚下还没站稳,刺眼的强光骤然亮起,把整个屋子照了个通明!
司徒一手按在了开关上,另一只手骇然地抓着一条一米长的粗大蟒蛇的七寸,不偏不好,正好七寸!随后他大喝一声,将蟒蛇整个地仍向地面。蟒蛇显然被一击掐到了要害,身子在地上扭曲成一团来回挣扎着,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蛇的七寸,是蛇的心脏所在,一受到致命伤,也会必死无疑。但这个“七寸”是笼统的说法,譬如司徒掐死的蟒蛇,它的七寸在头以下大约三十公分的地方。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下,司徒能一招掐到蟒蛇的七寸,可见其身手绝非等闲。
李元智上前踢了踢蛇的尸体,见其完全没了动静才放下心,平复一下心情道:“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蛇?”
“不好说,在这么潮湿的地方。”司徒仔细观察着整个房间,压低了声音说。
外面在下大暴雨,屋内的墙壁上渗出了点点水迹,一股腐朽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办公桌,一排书架。书架上的文件摆得整整齐齐,不少文件却已经泛黄。
司徒利落地将蛇的尸体从窗外丢了出去,拍了拍手直接走向书架搜索着。李元智情绪稳定下来以后走向前,发现办公桌的透明玻璃下压着很多张照片,是校长和毕业生的合影照。
有的照片已经如书架上的文件泛着年代的颜色,有的则像是近几年拍的。每张照片坐在中间最显眼位置的是一位年迈的老婆婆。
虽然每张照片老婆婆的笑容都非常灿烂,但是他却注意到越老的照片,老婆婆的表情越逼真,反倒后几年她的笑容就让人看不懂了。怎么说呢,是一种很复杂的笑,到最后甚至让人感觉她在强笑,是那种故意牵扯着嘴角努力勾出来的笑容。
李元智摇了摇头,司徒那边似乎有了发现,他正捧着一大叠文件仔细查看着,于是就走了上去才发现他看的是一本破旧不堪的日记。
二人越看越心惊,就连一向沉稳的司徒也不由地睁大了眼睛。这日记是老婆婆写的,虽说是日记的格式,但是严格地来说是一本记事本,记载着学校历年来每过一个周期死去的学生名单!
“三年一个周期,死状大致相同,都是被吓死的。她们始终逃不脱小熊带给她们的厄运。我尝试过说服她们不要再玩小熊了,但是没有用,她们就像是被施了迷障一样……”日记的最后一页潦草地写着,通篇都是钢笔字,有些字体已经由于年代久远模糊不堪了,但是并不影响阅读。
李元智刚想说话,立即想到了不对,像这种日记本怎么可能会让司徒长烟轻而易举地找到?换个思路去想,如果我是这学校的校长,我会不会将日记本放在只要有人想找,就能找到的地方?
“你什么看法?”司徒合上了日记本,像往常一样懒散却又不失沉稳地说道。
李元智捏了捏鼻子,直言道:“这是她故意放在这里,她已经知道我们会来。”
“或许吧。”司徒说着蹲下了身子,放在了书架下面的一层暗格里,随后合上了那块原本堵着暗格的木块说。
眼前的一幕硬生生地将李元智的猜想击得面目全非,但是他却不觉得尴尬,他觉得恐惧!浑身汗毛顿时全部竖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证明日记里写的真实性就扩大了整整一倍!真如书上所说的话,三年一个周期,那么三年后还会有别的女生离奇死亡?想到这一点,李元智顿时觉得一阵窒息。
“它们究竟有没有攻击性?”李元智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话,说完以后才意识到这句话要耗费多大“力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闻言司徒又从口袋里掏烟,似乎每次问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他都要点燃一根香烟才肯继续说。
“它们是病毒。”良久,司徒长烟才缓缓地吐出五个字,惹得李元智怪叫道:“病毒?”
“对,就是病毒!它们无色无味无形,但却真实地存在于人世间!”司徒提高了几分音量又重复了一句:“它们就是病毒!”
李元智震惊当场,病毒对人是有害的,所以无形之中司徒已经肯定了他的回答,看来那些被锁在某个地方固定不动的只是其中一类。他虽然也想到过,但是现在从司徒嘴里得到答案一时间仍是无法接受。
“它只要一接触到人,立马就可以鬼上身。在这个人身上玩腻了,只要碰一碰其它人,就可以上另外一个人的身。”司徒长烟将烟叼在嘴里,空着的两只手摊开在了李元智眼前:“然而,你知道那些被鬼上身之后的人会怎样吗?”
一席话传进李元智的耳朵里,他早已惊讶得合不拢嘴,冷汗更是一股脑儿地往上窜,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意识到司徒之前说过的:“我们所从事的工作比他们要危险多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那些被鬼上身的人,运气好的三魂没了七魄,就等于被它们杀死了灵魂,空具一躯壳。”司徒往窗外瞄了一眼,随后收回眼神道:“然而运气差的,直接心脏受不了负荷,就像这些女生一样……”
李元智咬紧牙关,闭上了眼似乎在为受害者默哀,最后几乎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那怎样才能把它们完全消灭!”
虽然是一个疑问句,但是听起来完全是个感叹句,他现在眼睛里已经冒火了。即使他害怕,但是一向以维护社会治安为终生奋斗目标的他,赫然听到有这种严重危害社会的现象存在,自然再也不能容忍。
“这也是我们的任务。”司徒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李元智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激动,随后贴着耳朵一字一句道:“见到行为古怪的人,第一时间开枪杀死他!”
潮湿的房间里传来司徒长烟的声音,赫然带走了最后一丝暖意。李元智的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周围一片空明,他几乎连唯一证明自己存在的心跳声也听不到了,整个人硬生生地僵在那儿。
屋外,雨已经停了。一阵彻骨的凉风带着深不见底的阴森飘进了办公室内,安静残忍地降临,他和他仿佛凝固在了这一秒,凝固在了司徒贴着李元智耳朵上说悄悄话。
“你要记得,在这整个过程中,出现的一系列后果,自负,记住是自负!”司徒长烟的话若有若无地传进他的耳朵里,却又像一记重拳击打在他的心脏上,顷刻间最后一道防线也支离破碎,他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上。
李元智他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在未来的某天会举起正义之枪去对准一位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他永远也想不到未来的他会毫不犹豫地抠动扳机,他更想不到的是自己将踏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杀鬼之路。
事情的发展往往不按常理出牌。
司徒自打一开始就是以看卷宗为名,想潜入校长办公室找出点儿破绽,毕竟他所调查的唯一方向就是以另一种意识的存在为核心。现在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再多做逗留,二人收拾一下现场,将门悄悄地锁上溜出了办公室。
“我怎么浑身不自在呢?”司徒摇了摇头,将雨衣的帽子掀到脑后,李元智则面无表情地低头跟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雨晴之后走在空荡荡的操场上,脚下积水颇深已经没过了小腿。二人故技重施,翻过学校外围的围墙成功逃离现场。然而他们都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危险已经悄然降临——在一处他们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露出一双散着幽光的眼睛。
大暴雨过后,A市的大部分下水道里都灌满了水,想必有些善良的鬼要遭殃了。
未来的两天里,李元智和司徒长烟像往常一样到女子高中调查,但是他们心里都早已有数了。一切事情都指向一个中心:喜欢抱着小熊的女孩。
他们在等,等的是行为异常的人出现。到了第三天的清晨,李元智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才知道大事不妙了。
是肖小月打给他的,她只简短地说了三个字:“出事了。”
李元智急忙挂了电话,到事务所里找到了司徒长烟,二人马不停蹄地往女子高中赶去。到地方的时候校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警察和家长,其中就有李元智的大伯。
家长有哭有闹的,有冷静分析的,也有没心没肺地说刚才正在打牌的。李元智在想,为什么列奥纳多*达芬奇不画一幅《A市的家长》,想必一定比《最后的晚餐》要更吸引人眼球。
司徒长烟一眼就瞅到了一位戴着眼镜吃得白白胖胖、膀大腰圆的警察,他就是鼎鼎大名的警察局长。看来,这次一定出大事了,不然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亲自上阵的。